「小昭,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回從妃殿啊……」儀珍一邊為季安妮上藥,一邊輕歎,「現在就連水從妃都自由了,你什麽時候才能重回從妃殿呢?」


    季安妮離開之後,她一個人在從妃殿中非常寂寞。閑來無事的時候,就去禦膳房幫忙做菜,打發一下無聊的時光。


    最近宮中的妖怪傳說非常盛興,各種各樣的版本都有流傳,形形色色的妖怪群魔亂舞,真真假假難以辨識。也許隻是杯弓蛇影吧,大家都被妖怪嚇怕了,所以神經才變得緊張起來,無論看到什麽都疑神疑鬼的,以為是妖怪作祟。


    「小昭,說真的,我都有些怕了,不知道這皇宮裏麵到底藏了多少妖怪……」儀珍對鬼神之事有些忌諱,當初光是聽說自己住的房間死過人就嚇得臉色發白了,現在宮中妖言四起,她大概早已擔心得夜不能寐了吧。看她那黑黑的眼眶,就知道她已經很多天沒睡好了。


    季安妮安慰她道:「別擔心,其實妖怪也不會亂害人的嘛。不是常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嗎,隻要問心無愧,就不用害怕什麽妖魔鬼怪找上門的。」


    「話是如此……」儀珍依舊愁眉不展,神情疲憊。宮中能和她談話的朋友很少,現在她和季安妮見麵不易,無人述說,什麽煩惱都壓在自己心中,越壓越沉,都快把她壓垮了。


    「對了,儀珍,聽說豔娘失蹤了是不是?」季安妮非常關心豔娘的行蹤,總覺得豔娘不會這麽容易就放棄雪嵐,一定會想方設法回宮來找自己。窗戶上的那個避邪八卦,不知道能不能抵擋得住豔娘這隻厲害的狐妖。


    說起豔娘,儀珍的眉間蹙得更緊了,「是失蹤了,消失得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在不知道內情的人看來,豔娘一個大活人消失得連渣都不剩,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但是知道豔娘本體的季安妮卻早有心理準備,思忖著,這下豔娘很難再以豔娘的身份回宮,說不定隻能以狐狸的形態,從城牆把守鬆懈的地方竄進來了吧。


    儀珍害怕地又說:「小昭,現在從妃殿的人都說,豔娘是被狐妖娘娘吃了……」


    「吃了?!」季安妮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心想到底是誰造謠,也真太聳人聽聞了吧。


    儀珍還以為季安妮的驚慌是因為害怕呢,於是又說道:「大家都說,鎮妖祠的妖狐娘娘已經驚醒了,她的亡魂正在宮中四處遊竄。如果她肚子餓了,就會張嘴食人,豔娘就是她吃的第一個人……」


    儀珍說得煞有介事,就好像親眼看到狐妖娘娘把豔娘吃了似的。


    季安妮擺擺手道:「儀珍啊,這些都是謠傳,專門擾亂人心的,你千萬不要聽信。」


    「我也不想相信,但是……但是小昭你說,豔娘一個大活人,她是怎麽消失的呢?」


    「這……」季安妮被問倒了。


    「總之,豔娘的失蹤一定是和鎮妖祠的封印有關。」儀珍態度堅決地斷定道。


    這點倒是沒錯,季安妮沒有反駁,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小昭……都說妖怪喜歡在陰氣重的地方出沒,從妃殿裏死過人,我真的好害怕呀……」


    「放心吧,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季安妮拍了拍儀珍的手背。


    她倆說著說著,藥就已經上好了。季安妮自己把衣領拉好,儀珍目光發直地望著前方,自言自語般道:「不過要說陰氣重,西宮殿大概才是最重的……」


    東從妃殿的命案發生在三年前,要真有什麽冤魂早就投胎轉世了。但是西宮殿……


    這一月之中就已死了兩個人了。一個是小瑤,一個是寶貴妃。沒有主人的西宮殿,短短數日之後,就變成一個枯枝滿地,鳥羽淩亂的荒園了,陰森恐怖得恍若就是第二個鎮妖祠。


    「小昭,水從妃好像是被皇上封為貴妃,搬去西宮殿了吧?」


    「是啊,今早剛走。」談起這事,季安妮還有點寂寞呢。


    「西宮殿……」儀珍低吟著這三個字,目光越發深邃起來,似是陷入什麽深想之中。


    「怎麽了?」儀珍疑惑地偏頭望著她。


    「不,沒什麽,隻不過忽然想起了我娘交代過的一些話……」儀珍幽幽說道,「她說我命中注定與『西』相衝,不能住偏西的房間,也不能接近任何與『西』有關的東西。」


    季安妮還記得,儀珍剛剛入宮的時候,就是以此為由,拒絕與水芙蓉換房,才惹來水芙蓉的抱負的。在季安妮看來,那「與西相衝」隻是一句迷信的預言,但是在儀珍看來,那卻是人生的警言,抉擇的關鍵,她把這四個字奉為神諭似的恪守著,不敢有絲毫違背。


    季安妮安慰她道:「儀珍,這些事情,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你也不要太當真。」


    儀珍搖了搖頭,輕輕道:「我隻是忽然有些擔心……不知道水從妃是不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


    儀珍和水芙蓉之間本就鬧出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雖然水芙蓉已經寫信道歉了,但那封致歉信卻被儀珍毀了。這事季安妮從來不敢在儀珍麵前提起,隻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但季安妮心中清楚,從儀珍毀信的舉動上看,儀珍根本沒有原諒水芙蓉。


    不過季安妮不怪儀珍,因為水芙蓉當初搶房搶宮女的做法確實非常過分,隻想用一封敷衍的信就和儀珍冰釋前嫌,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季安妮一直希望水芙蓉可以誠心實意地向儀珍道歉,到時候,賢淑明理的儀珍,一定會原諒他吧。


    但現在,水芙蓉身邊的任何一件小事,都會令對水芙蓉成見難除的儀珍往壞處想。


    水芙蓉剛剛被封為貴妃,又移去了西宮殿,這便讓儀珍更感不安。總覺得冥冥之中,命運總是不停地向她暗示著——水芙蓉就是她命中注定的一場災劫。


    季安妮見儀珍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於是輕輕推了她一下,安慰道:「儀珍,你也想的太多了。以前寶貴妃不也住在西宮殿麽?寶娘娘總不會也是你的克星吧?怎麽說,寶娘娘也該是你的貴人吧?所以說啦,那些什麽命中注定的話,不過是作繭自縛,自尋煩惱而已,你也不用太當真。其實水芙蓉他人還不錯,等我從這裏出去了,我再好好介紹你們兩個認識一下,怎麽樣?」


    「不不……千萬不要……」儀珍連連擺手,她一看到水芙蓉連話都結結巴巴的,說不清楚,根本不可能成為朋友。


    三天前,儀珍來文華院探望季安妮,但季安妮卻被皇上接去探望生病的明皇子了。沒見到季安妮的儀珍本想離開,但卻被不甘寂寞的水芙蓉拉著問了一堆天寧公主的事情。


    儀珍應付得暗自苦叫,恨不得像蝶兒那樣變成啞巴,這樣水芙蓉就不會拉著她問長問短了。從那個時候起,儀珍就知道,她絕不可能和水芙蓉成為朋友。


    儀珍把目光移到季安妮臉上,微微一笑道:「小昭,我隻要你一個朋友就夠了……我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儀珍早已把季安妮當成了自己唯一的精神寄托,隻要能有季安妮當朋友,就算讓她放棄和其他所有人說話的機會,她都願意。


    季安妮雖然感謝儀珍的厚愛,但卻隱隱覺得,儀珍對自己的執著,似乎並非一個好現象。


    「對了,儀珍,你來桃園的時候,有沒有經過初學講堂?」如果季安妮沒記錯的話,初學講堂是來桃園的必經之路,就算沒有直接穿過講堂,也應該能聽見講堂裏的讀書聲。


    儀珍點點頭道:「經過了,怎麽了?」


    「今天講堂照常開課了吧?」季安妮擔心地問。


    見儀珍又點了點頭,季安妮這才放下心來,說道:「這就好,隻要講堂照常開課,就說明明皇子沒有缺席,健健康康地在上課。」


    聽到這話之後,儀珍有些為難地說道:「小昭……我把實話告訴你,你可不要擔心。」


    「怎麽了?」儀珍那鄭重其事的表情把季安妮嚇了一跳。


    「據我所知,明皇子的厭食症好像還沒治好,最近禦膳房專門為他準備了各式各樣的很多菜肴,但大多都被原封不動地退回來了……」儀珍憂心忡忡地說。


    季安妮驚訝地高聲問道:「難道他這幾天什麽都沒吃麽?」


    儀珍道:「吃是吃了,不過吃得很少,安貴妃也很著急,但是她不想驚動皇上,就命令禦膳房一定要做出符合明皇子口味的菜肴。但愁就愁在,無論做什麽,明皇子都不怎麽動筷,大師傅最近急得頭發都快白了……」


    儀珍和禦膳房的大師傅是老鄉,平時閑暇的時候,她也經常去禦膳房幫忙,所以才知道了這些本應被保密的消息。這幾天送去給明皇子的飯菜中,其實有好些都是儀珍的手藝,但明皇子依然吃得很少。為此,儀珍也很著急。她今天來此探望季安妮,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向季安妮打聽一下,明皇子到底喜歡吃什麽。


    「小昭,你是明皇子的母妃,你說現在應該怎麽辦?明皇子到底愛吃什麽呀?」儀珍的雙眉蹙得都擠在一起了。


    季安妮尋思起來,明皇子到底怎麽了?他到底想吃什麽呢?自己也是一個冒牌母妃,不知道這個寶貝兒子的口味呀……


    想著想著,忽然腦中一亮,記起以前明皇子說過,就喜歡吃自己做的酥餅。


    「儀珍……你會做酥餅麽?」季安妮猛一下抓過儀珍的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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