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來。”趙棲命江德海取來虎符,問:“丞相是要用兵?”蕭世卿道:“我欲從西郡調遣五萬精兵前往西夏邊陲。”趙棲困惑不已,“可是丞相昨日還說戰機未到啊。”“西夏起兵不過威懾之用,我軍無仗可打。”趙棲更迷茫了,“那為何還要……”“皇上不是憋屈麽,”蕭世卿道,“揚國威之事西夏能做,大靖也能。”趙棲懂了,這就和閱兵是一個道理,仗可以不打,肌肉必須秀一秀。陳禮道:“敢問丞相派何人為主帥?”“賀長洲。”趙棲一驚,“長洲?”蕭世卿不動聲色,“怎麽,皇上舍不得?”趙棲搖搖頭,“丞相調兵是從離西州邊陲最近的西郡調,為何主帥要從京城委派?”陳禮笑道:“丞相的心意,臣略知一二。”蕭世卿:“說來聽聽。”“當年高祖滅陳取天下,兵鋒正勁,西夏不得已向大靖俯首稱臣,成為我朝附屬之國。幾十年來,西夏國力,民力,兵力逐漸強盛,自是不甘心再屈居於大靖之下。經大王子一案可見,大靖和西夏早晚必有一戰。賀小將軍少年英雄,將來定是我軍主帥。為帥者,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丞相是想借此機會,讓賀小將軍親自走一趟入西州的路,觀察當地地形氣候,為來日做準備啊。”趙棲問:“丞相,陳大人說對了嗎?”蕭世卿道:“差不多。”趙棲讚歎道:“沒想到啊陳大人,你還挺聰明的嘛。”陳禮謙虛道:“微臣不敢當。”“可為什麽沐陽寺的案子你能查成那鬼樣?”陳禮有苦難言,“這……”“皇上,”蕭世卿忽然道,“入雍華宮的口令是?”“朕告訴你們,你們可不許告訴旁人啊。”趙棲小小聲道,“有朋自遠方來,雖遠必誅。”陳禮:“……”蕭世卿唇角翹起,“不愧是皇上。”軍令立即下達至各部,賀長洲第二日就得離京遠赴西州。晚上,趙棲正準備睡覺,小緊子來報:“賀小將軍現在宮門口,請求入宮麵聖。皇上見還是不見?”趙棲想了想,道:“替朕更衣。”宮門口,賀長洲騎在馬上,腰間佩劍,身姿挺拔,遠望宮門之內的紅牆綠瓦,翹首以待。他等了小半個時辰,沒等到通傳的太監,卻等到了——“皇上?!”賀長洲躍馬而下,朝趙棲奔去。趙棲看著眉目鮮活的少年,心情和西夏大王子的案子一樣複雜。就是這個人睡了他,還浪費了他的感情,他應該一巴掌把人拍到宮牆上,摳都摳不下來的那種。可賀長洲是大靖的棟梁,還長那麽帥,作為明君,趙棲決定暫時放過他,等他從西夏回來再接著算賬。月光下,賀長洲目若星璨,一眨不眨地看著趙棲,“皇上怎麽親自來了?”趙棲繃著一張臉,“朕來送送將軍。”賀長洲的反應像是很高興,“皇上來送我,是不生我的氣了嗎?”趙棲指著自己的臉,反問:“朕看上去像不生氣嗎?”賀長洲隻是笑。趙棲看了眼賀長洲身後的馬,問:“這是你的馬?”“嗯,它叫小黑。”“……”看來賀長洲取名和他是一個水平的,“小黑相比也許如何?”賀長洲道:“也許乃馬中赤兔,能日行千裏,小黑當然比不了。”“那朕就先把也許借你一用,你騎著它去西夏吧。”賀長洲笑道:“謝皇上。”趙棲忍不住道:“別笑了,一直笑一直笑的,傻不傻啊。等你到了敵前還這麽笑,西夏得以為朕派了個傻子去。”“嗯,不笑了。”賀長洲收起笑容,“以後隻對皇上一個人笑。”離別之際,趙棲有脾氣也發不出來了。他拍了拍賀長洲的肩膀,“兄弟,好好幹,將來替朕多拿幾個人頭。”賀長洲抱拳,鄭重其辭:“末將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