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讓謝宴知道獸要發青的事。就算謝宴不知道獸就是他,可總覺得讓謝宴知道事情會朝著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方發展。不過等午膳結束,阮晟還沒來得及囑咐許公公,就得到稟告,說是常老進宮了。阮晟猜到常老應該是得到消息擔心老來子,又擔心泄露消息,隻能忍到白日裏按照老臣歸京後進宮這才過來。陪同常老一起過來的還有李將軍。阮晟對李將軍這個舅舅沒什麽好印象,可名義上兩人還是舅甥,加上如今李家大權在握,他還真不能跟對方明麵上撕破臉,隻能暫時維持表麵上的平和。阮晟怕常老等急抬步朝殿外走,隻是走了一段,才發現許公公沒跟上來。阮晟有種不祥的預感,腳下一轉立刻就回去了。許公公平時是緊跟著阮帝的,隻是這次剛要跟過去,就被謝宴給攔住了。謝宴擔心獸,知道獸的事是宮裏的秘密,他先支開了小如安,讓他先去瞧瞧他們的棋枰有沒有亂,他則是拉著許公公去了角落,偷偷壓低聲音:“許公公啊,獸……主子沒事兒吧?”若非許公公是一臉喜色,他這頓飯怕是都吃不安生了。許公公想了想,皇上都答應娘娘隔幾天去看一次獸主子了,獸主子發青的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避開的,他就沒瞞著。許公公道:“娘娘既然你問了,奴才也不瞞著娘娘。奴才說是好事的確是好事,獸主子它啊,已經是成獸了呢,也不知是不是去年就成了。”說完想到什麽,還捂著嘴笑了,隻是笑到一半覺得不妥,趕緊放下手。他是先皇身邊的太監總管,從皇上出世就眼看著成長,後來先皇怕皇上一個人在宮裏無聊,就帶回了獸主子,還親自打造了獸殿。不僅如此,先皇也不喜旁人過來打擾,儼然是把獸主子當成第二個皇嗣。許公公也是一直見證著皇上從小皇子長成如今的皇帝,獸主子從小崽變成如今的成獸,他得知獸主子已經成獸時就有種瞧著長大的主子就這麽一眨眼都成人了的感覺。皇上已經有了燕妃娘娘,如今獸主子身邊,也要有母獸陪著才對。“啊?”謝宴一愣,“成獸?”他比劃了一下,沒頭腦才這麽大點,瞧著個頭不顯啊。許公公明白過來:“其實奴才見獸主子的次數也屈指可數,獸主子二十年來似乎就這麽大,一直沒長,這幾個月還長了不少呢,估摸著是成獸了,會開始躥個頭了。”謝宴其實一直沒搞清楚沒頭腦到底是什麽品種,不過確認獸沒事也鬆口氣。不過接下來許公公的話讓謝宴一愣:“你說獸主子……過段時間可能會進入發青期?”許公公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眼縫:“可不是,娘娘你不知道,先皇……之前就告知了奴才,等獸主子成獸後就能替它挑選合適的母獸,不過奇怪的是,先皇還專門提了一個要求,就是每一隻母獸需要一個模樣學識極為周正的宮婢牽著讓獸主子選,若是獸主子願意留下,那需要宮婢以及她牽著的母獸一同留下來。當時奴才想著還早沒想這麽深遠,隻把先皇的囑咐都給記了下來,卻忘了詢問先皇獸主子的品種,這奴才也不知怎麽找合適,剛要去問問皇上呢。先皇那會兒也說了,讓奴才到時候萬事都詢問一番皇上的意見。”謝宴在驚訝之後雖然覺得哪裏怪怪的可很快重點被別的給帶走,他兩眼放光:“那豈不是說沒頭……獸主子要生小崽了?”沒頭腦很快就要當爹了?很快要就要小沒頭腦出世了?想到更小更軟的小沒頭腦窩在懷裏,軟乎乎的小模樣,謝宴頓時覺得昨晚上阮帝的事都不叫事了,有種吾家有崽初長成的自豪感。阮晟急匆匆加快腳步回來時,就看到角落裏謝宴與許公公皆是雙眼放光嘀嘀咕咕說著什麽。聽到動靜,謝宴抬眼,一雙眼亮得驚人,還帶著莫名的興奮,這看得阮晟心裏咯噔一下。還是來遲了。他腦海裏閃過這廝每次見到他獸身時興奮激動的模樣,每次都要蹂.躪一番,如今遇到這種事,怎麽可能不摻和一腳?阮晟莫名打了個哆嗦。謝宴一改之前不打算理會阮帝的模樣,笑眯眯打著招呼:“皇上您回來啦?許公公這就過去了,臣在說兩句就好,就兩句。”畢竟要求人,態度要端正一點。能不能圍觀,就看阮帝肯不肯鬆口了。阮晟木著一張臉,心頭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了。可隻是兩句話,他要是連這點要求都不滿足,估摸著謝宴心裏頭更加不高興了,昨晚上就拒絕了他,這次想了想,事情都這樣了,阮晟隻能側了側身,讓他們把話說完。隻是他雖然側過身,那兩人聲音壓得低,可他到底不是一般人,耳力極好,也就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雖說不是有意,可話已經聽到了,他要是這時候再走開,反而有種穀欠蓋彌彰。可等聽清楚兩人說的是啥,阮晟整個人都不好了。隻聽謝宴興奮的聲音壓都壓不住,勸著許公公:“許公公啊,你還擔心什麽品種,既然都不知道,那就多選幾隻啊,一定要漂亮的母獸,現在都能跨物種了,獸主子又不是一般的獸。連皇上都能選後宮佳麗三千呢,獸主子選獸宮三千母獸也是可以的嘛。你說對不對?再說,獸主子這剛成獸頭一次發青,要是太單一萬一它不歡喜怎麽辦?到時候再找可就耽誤事。”阮晟聽得頭皮發麻:漂亮的母獸?獸宮三千母獸?!就在阮晟以為許公公肯定不會像謝宴這麽不靠譜的時候,就聽到徐公公一拍手,激動道:“哎呀,還是娘娘聰慧,娘娘這辦法好,理由就說皇上想養一隻成年的母獸當成獸寵,到時候讓下頭的人進宮上來,選出最好看的,到時候就勞煩娘娘偷偷帶著獸主子去選一選,萬一看對眼,這以後獸殿也熱鬧許多的!”“對對對,就是這樣,最好多生幾窩小崽,獸主子長得這麽招人,小崽肯定也……”謝宴激動地直搓手,他今個兒覺得跟許公公特別對盤,跟他想到一起去了。許公公平日裏也覺得養心殿冷清不少,聞言更是眉開眼笑,連連應著,那叫一個相見恨晚,恨不得暢談一夜,甚至能把日後生了小崽怎麽養怎麽等小崽成獸後再挑選獸後宮給想好了。隻是兩人說著說著,謝宴就忘了早就超過兩句,知道身側一黑,他話一哽,偏過頭就對上阮晟黑沉沉的鳳眸,裏頭瞧不出情緒,可莫名的就是讓謝宴打了個哆嗦。謝宴立刻抬起頭望了望天:“咦,天色似乎不早了,許公公你趕緊陪皇上去禦書房,別讓常老等急了。”許公公也是頭一次這麽失了分寸,主要是太高興了,就把皇上也給忘了,趕緊低著頭眼觀眼鼻觀鼻,隻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皇上周身的氣息都不太對,像是在生氣。難道……是覺得他跟燕妃娘娘說話太久,皇上這是吃醋了?可他一個老奴,皇上這醋勁兒也真夠大的。許公公低眉搭眼,謝宴已經腳下一轉走人了。阮晟深吸一口氣,才想著自己不能氣,畢竟他們不知道獸殿裏的那位就是自己,隻是……當著他的麵讓他跟一隻母獸配對就算了,甚至連他日後的子嗣都給安排的妥妥的,過分了啊。可他隻能忍下來,慢慢轉過身,黑沉著一張臉去了禦書房。謝宴這邊完全沒把阮晟的不對勁放在心上,他此刻滿心滿眼都是沒頭腦要當爹了,沒頭腦長得黑,又一身鱗片的,要是還選個黑的,萬一生出一隻黑煤球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