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個本來要找頂頭上司,結果碰到了齊君灼便把這事說了,一個直奔仁壽宮稟告了太後,又被太後派去跟著楊驚雷出宮尋找皇帝。當時王俊覺得胡澤太不夠義氣,這麽有臉麵能在皇帝跟前刷好感的事,他竟然想獨吞。還好他腦子靈活,看情況不對趕上了。而在找到皇帝,他質問胡澤時,胡澤神色複雜,隻說一句這是福是禍都不一定。王俊並沒有相信他的說辭,隻覺得胡澤是自己想要立功。不多時在兩人被皇帝杖責,廷杖打在身上時,王俊心裏是萬分後悔,對胡澤是既愧疚又感到汗顏。他以為這是功勞,結果差點要了他的命。本以為前途就這麽完了,結果皇帝還記得他們,並且直接把他們從衙所中提到了禦前。這禦前侍衛有很多,能近皇帝身的並不多,可比起其他人,他們這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兩所禁衛哪個不羨慕他們。最讓王俊激動的是,皇帝一直記得他們。沈念奉命查案時,皇帝把他們派給了沈念。王俊拉著胡澤的手激動的滿臉通紅,直說他們要走運,要直奔九霄,光宗耀祖。胡澤倒好,還是那句話,福禍不知。王俊懶得聽他這番嘮叨,一門心思放在沈念身上,想借著沈念的東風,在這宮裏有一席之地。所以此時看沈念一直在看禦輦,他便開口提醒了句。後宮禁衛都知道,皇帝後宮目前很幹淨,隻有皇後一人,帝後二人關係也非常好。每次皇帝入後宮,巡防的禁衛都會自覺加派人手,生怕出現任何閃失。隻是沈念是半路插來的,很多人麵滿心不滿,都等著看他的笑話。王俊還要靠著沈念抱皇帝大腿,自然想的做的都要多些。沈念看了王俊一眼,不喜不悲道:“你說的不錯。”然後親自多帶了些人去乾華殿同未央宮的那條路上巡防。王俊跟在他身後心中一喜,忍不住露出個得意的笑給身邊人看。隻是這笑笑給了瞎子,胡澤不知道在想什麽,根本沒看他。王俊臉上的得意一僵,覺得自己這個同僚實在是太沒有眼力勁兒了。不討喜的很。@@@齊君慕在禦輦中也看到了沈念,他當時心裏就一個念頭,沈念還挺適合穿禁衛衣甲的,襯的身姿挺拔的很,傲然如鬆。未央宮到了的時候,齊君慕坐在禦輦上沒有動。他望著未央宮的門匾,有些失神。未央宮的守衛看到他忙行禮,跪拜聲讓齊君慕回過神,阮吉慶扶他走下來。皇帝慢步走上台階,守衛打開門,裏麵的宮女內監在聽到了呼喊聲,相互看了眼都笑了。在皇帝踏進去的那刻,他們跪下行禮喊道皇上萬歲。齊君慕沒有吭聲,衣擺從他們身邊滑過。到了大殿門前,溫婉走出來行禮。溫婉長得嫵媚漂亮,尤其是敷了細妝,人在燈火照耀之下,更顯精致驚豔。但她行禮向來是端莊的,身為皇後給人的感覺從來都是周正不輕浮的。齊君慕望著她微微一愣,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看過溫婉了。前塵往事驚掠而過,齊君慕聽到自己平靜的聲音:“起來吧。”以前每次見溫婉,齊君慕都是拉著她的手共同走到殿內。如今他沉默的走在前,溫婉跟在身後。到了內殿中,玉桃端來茶水,齊君慕沒有喝,他望著站著一動不動的溫婉道:“皇後想見朕是為何事?”溫婉抬頭,她抿了抿嘴,突然想到了溫夫人那天來時和她說的話。溫夫人抹著眼淚說:“如今你身在宮中,溫家同你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皇上他心疼你,很多事不會朝著你發脾氣,可溫家不行,你爹爹朝堂被訓斥你弟弟這次受刑,下次不知道還會有什麽災難等著。臣婦不求娘娘能照看溫家,但求溫家同娘娘都平平安安的。”溫婉同溫耀關係極好,聽到溫耀挨了板子,她心裏也格外難受。溫夫人都覺得,是她連累了溫家,讓溫卓朝堂上被訓斥,溫耀挨打。她也是這麽想的。就如同溫夫人所說,她是皇後,齊君慕是皇帝。有齊君慕的寵愛,她是皇後,沒有寵愛,她什麽都不是。皇帝和皇後之間如若不和,總要有人先低頭,哪怕是假意低頭。這個人自然不能是皇帝,所以溫婉示弱了。溫夫人的暗示她明白,生下嫡子,在宮中可立於不敗之地。她明白,卻不知該做如何選擇。此時望著齊君慕眼底的平靜,溫婉想要努力看清那裏麵還有沒有喜歡和高興,可她無論怎麽看都看不清。她不由的向前走一步,她不小心踩到了衣服,一聲驚呼中,她朝齊君慕身上摔去。@@@沈念帶人巡防到禦花園時,遠遠看到假山暗處有人臨泉池而坐。他身後禁衛的身體瞬間都繃緊,想要拔劍,沈念看到那人身影,心中微微一動道:“別動,你們在這裏等著,我過去看看。”王俊想要說什麽,沈念橫了他一眼,隨手提了個燈籠直直朝那人影走去。走近之後,沈念眼中印入一片明黃。燈火之下,沈念看到了皇帝那張清俊清冽堪若冰霜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