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扔掉玫瑰之後他就徑直走向廚房，在洗菜台順手洗了個手，任遠舟不動聲色地揚了一下眉毛，心情轉好了幾分，轉身去拆蛋糕盒子。　　兩個人對這捧玫瑰花的來源都有同一個猜測。　　任遠舟對路俊沒什麽好印象，這個感覺是在他把葉君橋放在靠近自己的位置之後出現的。　　葉君橋洗完手出來的時候，就直接湊到任遠舟的旁邊了。蛋糕已經拆開，他仗著自己手剛剛洗過，用食指和拇指捏了那個【生日快樂】的巧克力卡片吃了。　　任遠舟拿著蛋糕盤拍了一下他的手。　　“嘖，”葉君橋申辯，“洗過手了。”說完又捏了半顆草莓放進嘴裏了。　　任遠舟懷疑這人就是天生的小孩兒心性。沒切蛋糕的時候，一會兒夾一塊水果塞嘴裏，切了蛋糕，吃了兩口就不吃了。　　要吃飽還是得做飯。　　家裏的菜還是昨天買的，任遠舟本來準備出去重新買菜，但葉君橋沒讓，於是兩人湊合著做了幾個菜，不比平常多也不比平常少。　　任遠舟做飯的時候想著是不是該送葉君橋點兒什麽，走神得差點切到手指頭。　　可就算如此，他也沒想出來有什麽能送的。　　是真的想不出來。　　一來是葉君橋這人平時想買什麽基本自己就買了，什麽都不缺。二來是任遠舟自己心重，現下他吃的用的全是葉君橋的錢，用他的錢給他買禮物，這樣他心裏不太自在。　　葉君橋慣常吃完了飯要下去溜達一圈，這次出門的時候，任遠舟也跟上了，說是要和他一起消消食。　　葉君橋：？？　　葉君橋堵著門，想把正在穿衣服的崽子往屋裏轟：“作業呢，不寫了？”　　任遠舟不動聲色，“寫完了。”　　…………不可能！　　回來就做飯吃飯，我就沒見你寫！　　可任遠舟要出門陪他溜達，葉君橋也攔不住。　　他牙疼似的看著任遠舟穿了衣服拿了鑰匙，和他並肩走出了門。　　葉君橋：…………　　我這不是想出門抽根煙嗎？　　這崽子要幹嘛？？　　兩個人站在電梯裏的時候，任遠舟才不動聲色地出聲道，“你最近，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　　“有，想抽煙。”  葉君橋心裏正哀怨著呢。　　任遠舟：“…………”　　任遠舟：“沒別的想要的了？”　　葉君橋騰出心思看著自家這個小崽子，“想給我送生日禮啊？”　　任遠舟沒點頭也沒搖頭，反正他問的那麽直接，沒指望葉君橋裝傻子。　　“嘖，我有時候又覺得你挺聰明的啊，怎麽這麽老實呢？”葉君橋笑得三分無奈七分戲謔的，“這種情況你就不要問了，開始編瞎話啊。”　　電梯到了，兩人一起走出去。　　這天氣挺冷的，看天氣預報說過幾天就會下雪。　　任遠舟虛心受教，“怎麽編？”　　葉君橋：“你看，你可以說，‘送虛禮你也用不上，我看你什麽都不缺，不如我把我今天剩下的時間都送給你’，或者說，‘買得到的禮物都太平常了，我送給你買不到的，我從今天起做個乖孩子，讓你少生氣多活幾年’。”　　任遠舟“哦”了一聲，“下次我生日，你要是說送時間給我，我就懂了。”　　葉君橋：…………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葉君橋頭疼了。　　他還不知道這崽子什麽時候過生日呢，說不準還真得用上這一套。　　要不，今兒先去買點什麽備著？　　不過……　　葉君橋：“你到底什麽時候生日啊？”　　任遠舟：“我生日當天告訴你。”　　要不要記仇！　　兩個人在外麵溜達了小半圈，風吹得厲害。葉君橋出來沒煙可以抽，就開始尋思著要找理由回去了。　　還是空調房裏待著舒服。　　任遠舟邊走邊走神，聽到葉君橋暗示似的咳嗽了一聲，就轉頭疑問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發現葉君橋耳朵凍的紅紅的。　　任遠舟第一次見葉君橋的時候就說過，葉君橋耳朵上的小耳環很好看。　　他那個時候說這話不一定是真心的。　　帶著偏見的人看什麽都是有偏見濾鏡的。但是這時候看著紅紅的耳廓上綴著小小的銀白，剛剛好裹住耳垂，任遠舟突然心裏一瞬間真覺得挺好看的。　　任遠舟：“怎麽了？”　　葉君橋暗示不成，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要給任遠舟裹上。　　任遠舟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葉君橋那架勢像是殺人犯要勒死人，下意識就退了兩步避開。　　葉君橋幹舉著圍巾，一把將崽子重新拽回來，把圍巾給套上去了，順帶揉了揉任遠舟的耳朵，“凍紅了都，走吧，回去。”　　任遠舟有些遲鈍地跟著葉君橋往回走，聽著葉君感歎似的開始說要下雪了。　　圍巾帶著體溫，特別暖和。　　葉君橋雖說教著他耍嘴皮子功夫，但葉君橋他自己卻不一定是個喜歡耍嘴皮子的人。他對人好都是從末微的事一點點滲進去的。　　回去之後任遠舟就寫試題去了，葉君橋閑的無事，去玩兒了一局遊戲。可老是覺得自己沒把崽子生日這事拿到手裏不舒服，又摸出去騷''擾人家。　　任遠舟草稿演算寫到一半，被這人弄得煩不甚煩。　　葉君橋：“瞅你小氣吧啦的勁兒，不就是沒提前告訴你嗎？想給我送禮物是吧？”　　葉君橋在任遠舟身上掃了一遍，從頭打量到腳，這崽子身上也沒項鏈也沒手腕紅繩的，能扒拉過來做禮物的除了人就是衣服。　　他最後把視線停留在任遠舟的手上，伸手把任遠舟手上的鋼筆抽出來了。　　任遠舟習慣用鋼筆寫字，他覺得鋼筆寫出來的字好看。　　葉君橋拿著鋼筆把筆帽一收，據為己有，“呐，生日禮物。好了，你的生日什麽時候？”第23章 準備過年　　無理取鬧的教科書。　　任遠舟看了葉君橋一會兒，然後從一邊的筆袋裏拿出一支中性筆打算湊合著用。結果一個公式剛剛寫了前兩個字母就被葉君橋又給抽走了。　　任遠舟無奈，“這支也是生日禮物？”　　葉君橋半點羞愧都沒有，正經道，“又不是不還給你，說完就給你。”　　這作業今兒是寫不完了。　　任遠舟也不要筆了，收拾收拾桌上的習題冊和草稿紙，抱著就回屋了。　　葉君橋看著這小崽子一副勢必要把生氣進行到底的德行，無聊地坐在那兒把手裏的鋼筆轉出花兒來。　　不說是吧？　　葉君橋當天晚上定了個兩點半的鬧鍾，就是半夜的那個兩點半，然後大半夜地打著嗬欠悄摸摸地爬起來，摸到任遠舟屋子裏去翻人證件。　　跟做賊似的，赤著腳，拖鞋都沒敢穿。這時節哪怕開著空調，地板上也是冰涼的。更何況任遠舟房間裏還根本就沒開空調。　　葉君橋踮腳摸進去，好在任遠舟的屋子比他屋子的整齊，找東西也不費勁。很簡單就在書桌裏麵翻出了身份證。　　也不知道上麵的照片是這崽子什麽時候照的，臉部線條看起來比現在還要柔和，看起來嫩得很。聽說好看的小孩兒小時候都雌雄莫辯。　　和現在看起來差別挺大的，現在任遠舟的臉已經在脫去照片上的嬰兒肥，比起漂亮，這人更像是在往英俊的方向發展。　　葉君橋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感慨似的覺得，就是表情有點太木了。　　他掃了一眼出生年月，默默記在了心裏，然後動手給人放回去。　　離開之前看見書桌上的空調遙控器，一時手賤沒忍住，拿過來幫人把空調打開了。　　空調“滴”的一聲輕響，然後開始運作。　　葉君橋正準備放下遙控器出門，就聽到有人問，“你在做什麽？”　　葉君橋：“…………”　　任遠舟的聲音很清澈，一點也不像剛剛才睡醒的樣子。　　葉君橋轉身就看見床上的崽子手肘撐著枕頭，上半身撐起一半，正看著自己。　　整個被子卷在他身上，占了床的一半，另一半躺著一隻熊。　　…………這深更半夜的，自己得有個什麽理由才能證明自己進他屋子是正常的？　　兩個人一起安靜了一會兒，葉君橋終於動了動。　　因為……地板冰jio，一直站著不動jio冷。　　“那個什麽，”葉君橋腦子裏一團亂麻，但是試圖從裏麵扯出點靠譜的東西，“我做夢夢到你睡覺不開空調，凍感冒了，過來看看。”　　說完他揚了揚手上的遙控器，“你看，果然沒開！那什麽，我給你打開了，先出去了。”　　葉君橋準備往外走，還要欲蓋彌彰地叨叨兩句，“那什麽，不用幫我省電費，這天兒下雪了快。嗯，你接著睡。”　　“等等，”任遠舟把人叫住。　　葉君橋：“…………”　　幹嘛？　　任遠舟猶豫了一下，才道，“雖說已經遲到了，但是我好像還沒給你說過——生日快樂。”　　“…………”葉君橋臉上堆了個笑，溫和點頭，出門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