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常盛眉心跳動,忙喝住他:“站住!”熟悉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耳邊炸開,少年瞳仁一顫,如遭雷擊,整個人僵住。常、常盛?!他、他怎麽會在這裏?他發現自己是個兔子精了?腦海裏浮現親眼目睹過的妖精是怎麽被人喊打喊殺的畫麵,白圖圖的心髒砰砰瘋狂跳動起來,恐慌如潮水狂湧,狠狠地拍打他。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恐懼幾欲滅頂,白圖圖緊張得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就在常盛走近白圖圖的那一刻,少年動了。腳往前一邁,如驚弓之鳥的少年像兔子一樣躥出去。常盛心中焦慮,急忙追上去。白圖圖不管不顧地往前跑,忘了自己還光著腳。碎石灘上碎石遍布,這些散落的山石大多都是被村人利用完後丟棄在此,許多石塊崩裂開,露出鋒利的邊角。奔跑中的白圖圖一個不慎踩在一塊尖利的石頭上,腳底傳來一陣鑽心的痛,讓他身形一滯。就在此時,常盛追上他,一把把他拽住。“啊——”少年驚呼一聲,身形一歪,被他的大力拉扯得偏轉過身。烏黑的長發掃過男人剛毅的臉龐,白圖圖神色倉惶的小臉便落入常盛眼中,男人向來沉靜的黑眸驟然緊縮,內心一瞬間掀起滔天巨浪。這張臉……這張臉他在夢裏見過!常盛喉結滾了滾,俊臉緊繃眸色陰沉地盯著白圖圖。白圖圖也傻了,愣愣地和他深不見底的黑眸相對視。半晌,常盛的理智回籠,嗓子啞澀地問:“你跑什麽?”白圖圖慘白著張小臉,眼睫輕輕顫了下,囁嚅著道:“你、你追我,我、我就跑了……”他是兔子,兔子最擅長逃跑了!一遇到危險就馬上逃跑!常盛啞然。眼前的少年有著一雙明淨清亮的大眼睛,因為剛剛哭過,少年眼中水光浮動,微微上揚的眼角上那抹緋紅給他昳麗的容貌增添幾許豔色,叫人看得心癢癢的,忍不住想要欺負他,讓他哭得更好看……看他不說話,隻用一雙黑沉沉的眼眸盯著自己,白圖圖更緊張了。腳下踩的石塊一斜,碰到傷口讓他皺眉痛呼。腦海裏曾出現過的旖旎畫麵即時消散,常盛忙收斂心神,警告自己這隻是個巧合,別多想。“給我看看。”放開少年,常盛蹲下身查看。少年光裸的小腳白生生的,腳趾腳跟渾圓如玉,腳背上的肌膚細嫩光滑,像雕刻大師手下最完美的作品,可惜左邊的小腳被石塊割裂了一道小口子,殷紅的血正往外滲。“怕摔倒就扶著我的肩膀。”白圖圖愣住,手指不自然收攏,遲疑好一會才扶上男人寬厚的肩膀。男人神色如常,應當是沒有發現的吧?常盛把那隻受傷的腳抬起,用衣袖把沾在上麵的泥土擦幹淨。腳底被擦得有些癢,那瘙癢像羽毛在心尖輕輕刮撓,白圖圖不自在地抖抖耳朵,熱意從耳根蔓延到臉頰。“嘶啦”一聲響,白圖圖低頭一看,常盛竟是在衣擺處撕了一條布條出來。濕漉漉的大眼睛瞬時睜圓。動作輕柔地把他受傷的腳包起來,常盛沉聲道:“傷口不大,回去拿草藥包紮一下就好。”白圖圖被他撕衣服給自己包腳的舉動震住了,眨眨眼回過神:“我、我知道了。謝、謝謝你。”“是我追你,你才被石子劃傷的。”常盛的聲音異常低啞,白圖圖抿抿唇,還沒放下的心又高高提起。常盛站起身,眼神平靜地看著他:“你有看到一隻兔子嗎?我家的貓告訴我他跑到這邊來了。”白圖圖一怔。常盛又道:“是一隻巴掌大的小兔子,毛發如雪,漂亮又可愛,你有看到嗎?”白圖圖嘴巴轉了張,垂下眼,心虛地摸摸發疼的手腕:“沒、沒有,我、我什麽兔子也沒看見……”常盛的目光落在少年手上,那截露出袖子的白皙有一圈惹眼的紅印。是他剛才拽的。“是嗎?”常盛皺眉道,“那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白圖圖剛想鬆一口氣,可男人的下一句話又讓他提心吊膽。“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一個顏色姝麗的少年出現在荒山野嶺,還光著腳,讓人不懷疑都難。“我、我……”少年眸光閃爍,支吾半天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常盛隻好給他找了個理由:“是迷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