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眾人皆麵露驚疑。漢子不理會那些質疑的目光,大搖大擺地朝大黑走過去,誰想還沒牽著韁繩,大黑眼中閃過一道厲芒,前蹄一抬,一馬蹄把人踹飛出去。“哎呦!”漢子當即摔了個狗啃泥。“呼呼!”大黑高昂著頭,居高臨下地盯著打它主意的漢子,馬蹄不安的刨動。那漢子胸口挨了一腳,痛得在地上打滾,冷不防對上大黑滿是戾氣的黑眸,大黑馬嘴一咧,前蹄高抬,作勢還要踢人,那漢子心裏一慌,忙不迭爬起來拔腿跑了。眾人當即知道那漢子是個騙子,都覺得啼笑皆非。“!”大黑神色傲然,冷厲的目光掃了眾人一眼,眾人剛剛領教它的厲害,都不敢靠的太近。大黑覺得無趣,甩甩尾巴轉頭往來路跑去,留下身後唏噓不已的眾人。已經把屋子收拾幹淨的常盛像根木頭一樣低頭坐在床邊,他手背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血痕凝固在手背上像一條猙獰的疤痕。他身旁放著一個木箱,裏麵裝著的都是白圖圖的衣物。屋裏空蕩蕩的,一片死寂,就像他的心一樣。“咦嘿嘿黑!”高亢的馬兒嘶鳴聲從屋外傳來,常盛一個怔愣,猛地抬起頭。圖圖!他飛快地衝出屋門,可在籬笆外站著的隻有大黑,沒有少年。“呼呼!”大黑打了個響鼻,眼神凝重的看著他。常盛艱難開口:“圖圖讓你回來的?”“咦嘿嘿!”大黑掉頭,示意常盛上馬,常盛扯出一抹苦笑,摸摸它脖頸,道:“他還在氣頭上,看見我會更加生氣。”他去見他又有什麽用呢?他又不能和他在一起,見了麵隻會徒惹傷悲罷了。少年把一顆赤城的心給他,他不是沒動搖過,可那晚觀看小兔子拜月修煉化出人型,冷酷的現實打醒了他。他也曾想過假裝不在意兩人之間的差距而接納少年,但親眼目睹過這樣神奇的場景後,他實在無法心安理得的享受少年的愛。這不是單純的壽命長短問題,而是種族的鴻溝。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會拖累了他!見常盛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大黑煩躁地噴氣,低頭咬住他衣裳,把他往回路拖拽。常盛拍拍它:“我就不去了,讓他一個人在山上靜一靜吧。”“咦嘿嘿嘿!”大黑怒其不爭的瞪他。常盛搖搖頭:“你若不想回來,就再出去跑跑吧。”家裏沒有人,他也不想待在家裏。男人踏上馬鐙,翻身上馬,一拉韁繩衝了出去。熱辣辣的太陽在頭頂照著,黑色的駿馬在河岸邊飛馳,已是晌午時分,馬背上的男人麵無表情的策馬狂奔,不知疲倦不知饑餓。雲母河河水靜靜流淌,在其上行駛的船隻上方偶有白煙飄散,那是跑船的人家在準備午飯。“咕咕……”白圖圖早就餓了,船家正在準備飯食。他不太好意思跑過去要吃的。畢竟別人沒有把他趕下船已經夠仁慈的,他不好蹬鼻子上臉。貨船離開平城縣碼頭駛入雲母河,雲母河兩岸青山蔥鬱,白圖圖巴巴看著那些翠綠,咽了咽口水。要是能上岸就好了,他還能吃些草……“喵……”大花也覺得餓了,跑去船家那邊瞅了眼後走回來。跑船人家吃的是鹹鴨蛋和燉菜,燉菜是幾樣蔬菜一鍋煮熟的那種,它一點也不感興趣。白圖圖揉它一把:“傻不傻啊你?非要跟著我,我吃草能飽,你能吃草嗎?”大花眼神無辜,趴在那有氣無力的嗷嗚叫。它跟著大黑疾跑了一路,又遊了一會水,能量早就消耗完了,現在是又餓又累。“我送你回去吧。”白圖圖看著河麵來來往往的船隻,想要找一艘回平城碼頭的船。少年五官明豔,一身白衣勝雪,俏生生的站在船頭張望,引來不少過往船隻上的旅人的注目。一艘華麗的畫舫在水麵上穿行,透過二樓的窗戶能看見一群身姿妖嬈的舞娘在動人的樂聲中翩翩起舞。一個錦衣青年抱著個紫衣女子在調笑,不經意間瞥見對麵船隻甲板上站著的明眸皓齒的少年,錦衣青年渾濁的眼睛冒出驚豔之色,忙把懷中的女子推開。白圖圖正愁找不到船隻送大花回去,一艘兩層高的畫舫就停在他麵前。那畫舫極為富麗堂皇,其上雕花刻鳥,彩帶飄飄。舫中樂聲悠揚婉轉,軟噥勾人的歌聲不絕於耳,不用看都知道包下畫舫之人非富即貴。白圖圖沒有想那麽多,隻是覺得這畫舫好像在哪裏見過。“小公子!”一道陌生的嗓音傳來,白圖圖一抬頭就對上一雙色眯眯的眼。眼睛的主人相貌還算俊朗,可惜目光淫褻,讓人極其不舒服。白圖圖蹙起眉頭。難怪覺得眼熟,這畫舫他上回和常盛去雲陽城的時候見過,還有這個華服青年,他也是見過的。自家的船突然被人攔截下來,船家正疑惑,但瞧見眼神炙熱的盯著白圖圖的錦衣青年,心裏一個咯噔,趕忙上前行禮:“見過齊公子!”錦衣青年掃了他一眼,沒理會,而是笑著對白圖圖道:“小公子可用午膳?我讓人備了薄酒,小公子上來喝一杯吧。”說罷,對身材魁梧的下人揚揚下巴,當即有人把梯子伸到貨船的甲板上,而後兩個壯漢順著樓梯爬下來。船家麵色一變,壓低聲音對白圖圖道:“小公子,這人是雲陽城齊家的獨子,出了名的好色之徒,您可千萬別上他的船!”白圖圖了然,隻是這人對他不懷好意,如果他不從,怕是會連累船家。於是朝錦衣青年微微一笑:“我正愁沒地方用飯,就有人來請我吃飯,真是太好了!”少年笑得一臉單純,明顯涉世未深,錦衣青年眼中得色更深。兩個壯漢在甲板上站定,扶穩樓梯,對白圖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船家還想勸說白圖圖,白圖圖卻是毫不猶豫的踏了上去。“喵!”看白圖圖要走,大花趕忙追上去。見狀,其中一個壯漢手一揮,把大花趕走。大花躲開他的手,從旁邊鑽過去,可剛跳上一層樓梯,另一個壯漢一腳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