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的車馬駛出門,因著都在皇宮周邊,平日戒備森嚴,洛梵音也無意在此動手腳,這些出門上朝的官員倒是未曾發現那撒遍東京城的信件。


    到了宮門口,彼時之間,朝臣看著各自手中相同的信封,皆是一目了然,對於自己將這燙手山芋般的信件拿上朝的決定倍感正確。


    朝堂之上,最先拿出為元帝呈上那信件的便是這段時間將太子恨得咬牙切齒的林大學士,若不是自己的女兒如今仍舊在太子府,隻怕他就是豁出這條老命也得掰扯出一個是非黑白來!


    苦於他一個文官,一直無從下手,對於女兒口中的洛家,林大學士作為皇帝一黨多少有些不信任,如今遇到這種機會,不論真假,他都得冒險一試。


    “陛下,今日晨起,老臣屋中突然收到此封信件,臣已然查看,隻不過信中所提之事事關重大,還請陛下做主。”


    林大學士說罷微微躬身,雙手將信件遞上,因著都是今日清晨的事情,元帝甚至都未曾來得及收到消息,此時看著林大學士手中的信件不由微微蹙眉,要是沒看錯的話,這信....不止他一人有....


    就在高盛上前拿信的同時,朝堂之上數得上名號的官員皆是躬身行禮,高高將信件舉起,說道:“陛下,臣今日也收到一封匿名信件。”


    “臣也收到一封。”


    ......


    此起彼伏的聲音讓高盛不由得回頭望了元帝一眼,心上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元帝的示意,高盛將那些信件一一收起,確定沒有被動手腳,這才呈至元帝麵前。


    信件一封封被打開,無一例外都是一樣的內容。


    隨著元帝微微移動的視線,大殿之上氣氛凝重而緊張。


    在場之人,除洛將軍、幾位皇子以及一些庸碌之輩不知情,所以比較坦蕩之外,旁人皆是低垂著頭,恨不得消失在這大殿之上。


    厚厚一封信被一一翻過,皆是對三皇子和太子所行之事的控訴,證據確鑿,思路清晰,若隻是小打小鬧也就罷了,可這心中件件戳元帝肺管子,拉攏朝臣,謀財害命,甚至與敵國都有來往,還有什麽事是他們不敢幹的!元帝暴怒,一把將那一疊信件摔落在地,“混賬!太子,三皇子!看看你們幹的好事兒?”


    正猜測到底發生什麽的二人,乍一聽到元帝如此暴怒的嗬斥。


    微微怔愣之後上前幾步撿起一封散落在地上的信,三皇子與太子二人此時每多看一個字,額上的冷汗就要多一滴,若是謠言他們還好辯駁一二,可這信上所寫,簡直就跟親眼所見一般真實,恐慌之餘二人皆是心如死灰....


    可為了活命,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能就這麽認命。


    太子首先站了出來,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他卻顧不上擦拭。他強作鎮定,聲音微微顫抖地說道:“父皇,這定是有人蓄意誣陷,兒臣一直兢兢業業為朝廷辦事,絕無此等惡行。兒臣這些年來為了國家社稷,不辭辛勞,怎會做出如此之事?”


    太子說著眼神中帶著一絲慌亂和急切,目光滿是誠摯地望向元帝,試圖從元帝的表情中找到一絲信任和支持。他的雙手緊緊握拳,微微顫抖著,顯示出他內心的緊張和不安。


    三皇子也急忙辯解道,他的臉色漲得通紅,仿佛被人戳中了痛處。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滿是憤怒和不甘,大聲嚷道:“父皇,這定是有人無中生有,兒臣從未做過這些事。一定是有人為了自己的私利,故意編造這些謊言來陷害我們。”因著緊張,三皇子嘴角微微抽搐,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元帝沒有理會這二人,反倒是將視線看向帝硯塵,陰鷙的黑眸中滿是試探,“九弟可有收到?你如何看這件事?”


    被點到名的帝硯塵微微躬身,從袖中掏出一封同樣的信件,“回陛下,臣也收到了,隻不過臣未曾拆開。”


    元帝看著帝硯塵手中完好的信封,黑眸中的審視未曾消減半分,他這兩個兒子有野心他是知曉的,那信上的事情實在太過詳細,若說全然造假,那也是不可能的,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元帝才會如此暴怒。


    可若說帝硯塵全然不知?元帝卻也是不信的。


    是視線在朝堂之上掃過,呈上信的皆是天元的股肱之臣,剩下的都是一些中庸之輩,平日也是少言寡語,今日是沒收到還是沒有拿出來,元帝並不關心,他隻關心朝堂之上,那除帝硯塵外,唯三站得筆直,跟沒事兒一樣的洛家父子倆,是否知曉此事。


    “洛將軍,洛小將軍,朕瞧著你們二人倒是未曾收到信?此前是否知曉此事?”


    “此事?不知陛下所言何事?”洛將軍對此事確實是一無所知,此時回得倒是也坦蕩,要不是不合時宜,以他的好奇心,剛剛元帝將那些信扔下來的時候,他都想上前撿一封瞧瞧....


    或許是自家父親盯著地上那密密麻麻都是字信封的視線實在太過明顯,又或者是洛雲舟太了解自己父親的品性,為了不讓他做出什麽衝動之舉,洛雲舟主動上前一步,雙手抱拳回道,“陛下,剛剛聽聞諸位大臣是在房中收到的信件,洛府戒備森嚴,或許那人未曾有機會進府,是以臣父子二人並不知陛下所說的信上寫了何事。”


    如此找不出一句不合理的話語,讓元帝眉頭緊蹙,這些時日據紫薇使回稟,玄衛的動靜可不小,是真不知曉還是假不知道....


    但不管怎麽,洛將軍和洛雲舟或許不知,但洛梵音必然知曉,可洛梵音即便帶兵出征過,到底是一介女子,這大殿如此神聖莊嚴的地方,他不可能真將洛梵音宣來這裏。


    麵色不虞地打量這二人一眼,元帝淡淡開口道,“自己看。”


    洛雲舟上前撿起兩份,成功解惑的洛將軍暗自舒了口氣,隻不過那口氣剛舒出去,瞬間又被提了起來!


    就在二人讀信的同時,殿旁的紫薇使已經傳話給高盛,高盛頓時麵色一沉,那信上的內容他也掃了一眼,若真是東京城盡人皆知,隻怕這事兒難處理了!


    暗自呼出一口濁氣,高盛至元帝耳邊,本就黑壓壓的麵色此時更是如暴風雨前陰沉可怖。


    “京中已經盡人皆知,各位所說此事該如何決斷。”元帝說著,惡狠狠地瞪了三皇子和元帝一眼,隻不過那眼神,多少有些差別。


    看到這一幕的三皇子心上不由一沉,他這位父皇,對太子仍舊有恨鐵不成鋼的心思,對他卻是全然的厭惡,這次這個坎兒....他艱難了!


    “這!!!這到底是真是假!”就在此時,讀完信的洛將軍驚呼出聲。


    洛雲舟適時抱拳請求道,“陛下!我天元士兵在前衝鋒陷陣,死傷無數,為的便是天元安寧,如今有這般事情,還望陛下查明真相,莫要寒了數以萬計的將士的心。”


    洛雲舟這話一出,太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眼中滿是驚惶失措。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反駁。他的腦海中飛速旋轉著,試圖尋找一個可以為自己開脫的理由。他緊咬著下唇,心中滿是懊悔與恐懼,暗自思忖著:怎麽會這樣?這些證據怎麽會被他們找到?這下該如何是好?


    三皇子則強作鎮定,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憤怒的模樣。他怒目圓睜,大聲吼道:“哼,這絕對是有人偽造的證據!那些賊人為了陷害我們,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然而,他的內心卻也開始動搖,一絲不安悄然湧上心頭。他在心中暗惱道:該死,這下局勢變得棘手了,必須想辦法扭轉局麵。


    帝硯塵此時向前一步,隨手將剛剛撿起已經看完的信件合上,他的眼神冷峻,聲音如同寒冰一般:“陛下,這些證據皆有理有據。太子和三皇子為了爭奪權力,結黨營私,操縱朝政,他們的行為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國家的穩定和百姓的福祉。若不加以嚴懲,後果不堪設想。”他的話語擲地有聲,讓朝堂上的一些大臣們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站了出來,他捋著花白的胡須,麵色凝重地說道:“陛下,臣以為此事非同小可。證據確鑿,太子和三皇子的所作所為已經違背了國法和朝綱。若不嚴懲,難以服眾,也會讓國家陷入混亂。”他的聲音沉穩而嚴肅,在朝堂上引起了一陣共鳴。


    其他大臣們也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的大臣對太子和三皇子的行為表示憤慨,認為必須嚴懲;有的大臣則麵露猶豫,擔心懲罰過重會引發其他問題;還有的大臣則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元帝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目光在太子、三皇子、洛梵音和帝硯塵之間來回掃視。他緊握著龍椅的扶手,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之中。他心中既憤怒又糾結,畢竟太子和三皇子都是他的兒子,但他們的行為卻讓他感到失望和痛心。他在心中暗暗思忖著:該如何處置他們呢?是嚴懲不貸,還是從輕發落?這關乎著皇室的尊嚴和國家的穩定。


    朝堂上的爭論仍在繼續,各方觀點相互碰撞,氣氛愈發緊張。而太子和三皇子則在這激烈的辯論中,努力尋找著一絲轉機,試圖挽回局麵……


    看出元帝的猶豫和不舍,洛雲舟目光冰冷地看著三皇子,徑自添了一把火,“三皇子,這信上還說你暗中操縱商隊,擾亂市場,企圖破壞洛家的生意,我洛家百年商隊,想來有口皆碑,前些時日突然被襲,損失數萬兩黃金,貨物未抵達商號所造成的損害更是無法估計,銀錢暫且不提,那一隊中我洛家族人和護衛死傷20餘人,這信中每一條證據都清晰地指向你,三皇子可要辯駁一二?”


    三皇子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的嘴唇緊緊抿著,目光中閃過一絲凶狠。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他緊握的拳頭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憤怒。


    “無稽之談!你洛家的商隊,不都是玄衛護送,那般的能力怎麽是我能對付得了的!”


    “雖是玄衛護送,可到底是普通玄衛,若真是賊人有心!又豈非不可!”


    洛雲舟說罷也不管三皇子,麵向元帝,將鎧甲前襟掀起,單膝跪地抱拳道,“陛下,自我與妹妹出征時遇到的刺殺,到今日的搶劫謀殺,皆是針對我洛家,小至圖財,大至國家大義,求陛下為我洛家,為天元數十萬忠心耿耿的將士做主!”


    “請陛下做主!”


    “請陛下做主!”


    洛雲舟聲音剛落,朝堂之上滿是洛家一黨單膝跪地時鎧甲碰撞發出的聲音,以及請願的聲音。


    在無人看到的時候,帝硯塵嘴角微微牽起,朝站在下首的自己人掃了一眼,那位大臣瞬間了然,跟著跪倒在地,跟著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請陛下明察秋毫,為天下百姓做主。”


    高度再次上升,隨著這位大臣的跪地,大殿之上窸窸窣窣又跪倒一片。


    朝堂上的大臣們開始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他們看著這般場景,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判斷。


    太子和三皇子一黨的官員為這二人求饒,直呼冤枉,可到底抵不過那些武將的嗓門,漸漸落於弱勢。


    而元帝則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他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在朝堂上如此狼狽地辯解,心中又氣又惱,又怨又恨,同時也在思考著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來人!即日起三皇子與太子禁足府中,不許任何人探視,待此事查清,若屬實,另行懲處!”


    “父皇,兒臣冤枉啊。”


    “父皇,兒子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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