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先背叛了自己,明明應該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但是當楚崢一旦想到日後的生活中將要完全抹去這個人的痕跡,所謂的“以後”也再不會有任何交集,他突然間覺得心痛難當,再也無法忍受。  原來人類在陷入極度悲傷的時候,心髒是真的會疼。  那種尖銳的疼痛來得特別突兀,提醒著他,是時候當斷則斷,與這個人做出徹底切割了。  楚崢往後退了一步。  喬以燃驚訝地看著他。  楚崢破罐子破摔,說出口的話又急又快:“我不要聽你的解釋!為什麽你總是有那麽多的理由,那麽多的借口?”  他倔強地仰著頭看向喬以燃的方向:“喬以燃,為什麽這樣對我?你把我當傻子耍,很好玩嗎?”  這個人還是那樣從容,那樣溫柔,甚至到了這種時刻的表現都能稱得上體諒和包容,仿佛這個世上風吹雨打,什麽樣的事情都不能令他動容。  可是他憑什麽!  憑什麽!  憑什麽他就能做到這麽淡定,從頭到尾置身事外,為他瘋狂為他崩潰為他失態隻是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他的淡然處之更襯自己一身狼狽。  楚崢覺得自己內心有千萬隻螞蟻在噬咬,那些無所不在的微弱疼痛促使著他心中的怒火夾雜著妒忌愈發洶湧。  楚崢一想到就在幾天之前,他們還彼此親密無間地躺在同一張床上,那家夥當時手足無措的樣子,到現在想起來也還是那麽令人心動——而那時一無所知、對未來滿懷憧憬的自己真是幸福啊!  曾經也想過要與這個人共度餘生,將未來的路都綁定。  但他恐怕從來沒這樣想過吧。  將來會是誰有這個榮幸與他共度?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也無法避免地會覺得嫉妒呢。  他也曾經待自己溫柔。  他也曾經包容體諒自己所有的失控。  也許就是這樣,才會讓自己產生“也在被人珍惜著”的這種可怕錯覺吧。  但那都是他騙我的啊!  他們或許都在背後嘲笑自己的盲目吧。  楚崢惡狠狠地開口質問,他紅著眼睛,再也沒辦法壓抑自己的狼狽和失控:“喬以燃,是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你要什麽我沒有做到嗎?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這個人是不是沒有心!”  越說越生氣:“楚容宣他有什麽好?我才是楚氏的執行總裁,你就算要討好,也應該討好我,我什麽不能給你?”  “你為什麽一直都在騙我!”  楚崢背過身去,偷偷地伸手擦了一把自己眼角奪眶而出的淚水。  楚崢突然覺得自己挺可笑的。喬以燃還有多少隱藏麵是自己不知道的?  恐怕都是自己一直眼盲心瞎,從來就沒有真正認清過這個人吧!  喬以燃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無奈,再從無奈到心疼。他已經明白了,原主和楚容宣暗中聯係的事情還是爆發了——這口鍋,倒是被他背得嚴嚴實實。  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所以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楚崢的聲音愈發冷得可怕,他已經在盡力地壓抑著怒火,但是一旦想到喬以燃和自己那個好弟弟相視一笑的場景,他就覺得心裏好像是燃起了一把火,有什麽情緒一下子就要衝破:“今天我們和丹尼爾家族合作的海島開發項目招標失利了,對方報價隻比我們低一萬美金。”  喬以燃一下子聽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之處:正常的招標不可能將價格控製得這樣精確,這一定是有內鬼,泄露了楚氏的投標底價。  在原著中,這件事是由原主完成的——但這一次,自己明明拉黑了楚容宣,劇情中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喬以燃沉吟了一會:“所以呢?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麽?”  ——估計這個嫌疑繞來繞去,又繞回了自己身上,所以楚崢才會這麽崩潰。  楚崢譏諷道:“趙秘書的調查結果就是當天你也在總裁辦。喬以燃,你和楚容宣的關係那麽好,現在你們得意了吧?”  喬以燃不得不為自己辯解一二:“我和他的關係一點也不好。”  楚崢一把甩開了喬以燃握過來的手,眼裏的委屈幾乎要溢出來:“你瞎說!你一直都在騙我!”  “你不是一直不想和我結婚嗎?”  “你也像他們一樣覺得我是個瘋子?對不對?”  “你想甩掉我對不對?”  楚崢惡狠狠地咬著牙:“我告訴你,你做夢!”  “你想都別想!”  “得不到你的心又怎麽樣?從今天起我不想了,我不要了!我就要你的人,你別想擺脫我,”楚崢陰沉沉的笑聲在這樣空蕩蕩的客廳裏簡直讓人毛骨悚然,“我得不到,我就是毀掉,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喬以燃無奈地扶了扶了額:來了來了,楚崢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又開啟了神經病模式。  麵對這樣的法製節目現場前奏,喬以燃竟然沒有感覺到多少害怕——他已經知道這個人嘴硬心軟,嘴上罵得這麽狠,心裏還不知道怎麽哭呢。  楚崢正在一句一句地放著狠話,卻突然從背後被一把擁抱住。  楚崢真的不想在這個人麵前再顯出失態的模樣。  但是那個人熟悉的體溫,充滿安全感的懷抱,略帶溫柔的青檸香氣,以及一點清淡的酒氣——這一切該死的熟悉,甚至能夠觸發身體的本能反應,讓人瞬間感受到完全放鬆的溫暖與安心。  楚崢用力地推了他一把,試圖掙脫這個懷抱。  竟然紋絲不動。  喬以燃的手臂動作保持穩定,將他緊緊地圈在自己懷裏:“你先冷靜一下。”  楚崢再也受不了了:“喬以燃!你他媽想幹什麽!”  “都這樣了你要我怎麽冷靜?”  為什麽就算到了這種時候還要這麽溫柔,明明已經徹底撕破臉了,不是嗎?  他還想騙自己幾回!  喬以燃輕輕地俯下身來,把下巴擱在楚崢的肩膀上,他溫暖的臉頰有一瞬間貼到了對方的耳朵,柔軟的觸感頓時讓楚錚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楚崢結結巴巴的:“你,你幹什麽!”  話一說完,楚崢想死的心都有了:好氣哦!怎麽就又在這個人麵前丟臉了?  喬以燃輕輕地笑了一下,隔著這樣近,楚崢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  他的聲音低沉又清澈,莫名地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麽清晰而有條理。  “我很抱歉,讓你感到難受了。”  “但我必須要解釋一下,我最近和楚容宣之間並沒有什麽聯係,以前我們的確是舊相識,但是事實上,一個星期之前,我就已經拉黑了他。”  “我以後也不會與他產生任何聯係,嗯?”  喬以燃扳著楚崢的肩膀讓他轉過身來,輕輕地伸手去擦他的眼淚。  他的指腹溫熱,動作溫柔。那洶湧的眼淚卻越擦越多。  喬以燃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特別認真地看向楚崢的眼睛:“以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但,從今天開始,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楚崢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一顆心酸得厲害。像是心心念念終於要到糖果的小孩。  但是現在已經太遲了啊!  他偏過頭,冷冰冰地放話,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你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以為我還會信你?”  說著,楚崢冷笑了一聲:“當一次傻子是我眼瞎我認了,你還指望我當第二次?”  喬以燃特別無奈地把他的頭掰回來,果不其然又看到了這個人咬著唇,一臉繃都繃不住的眼淚。  喬以燃耐心地一次又一次抽出紙巾去擦楚崢的眼淚,語氣裏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無奈和縱容:“真的拿你沒辦法,那怎麽辦,不然我先在家裏呆著,等你把事情查清楚?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楚崢仍然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瞪過來:“你倒是想出去招蜂引蝶,你以為我會讓你去?”  “招蜂引蝶”這個用詞真的讓喬以燃忍不住失笑:明明是公司項目出現問題的關鍵時刻,你作為一個日理萬機的總裁,天天最關心的事情就是這個?這合適嗎?  喬以燃無奈地退後一步,做舉手投降狀:“算我輸了,我求你別哭了行不,我就呆在這哪都不去,好不好?”  楚崢特別用力地擦了一把眼淚,看得喬以燃都心裏一抽。  喬以燃溫柔又包容的目光讓他覺得自己無所遁形。無處可逃。  他終於勉強恢複了平靜,咬著牙扔出了一句話:“這可是你自找的,總之,我的就是我的!你要想擺脫我,門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然後就要開始喜聞樂見的囚禁y劇情!  小楚(陰惻惻):你叫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你要想擺脫我,門都沒有!  喬喬歎氣.jpg  ——問題是,我本來就是自願的啊……第15章 等你回家  一場□□味十足的衝突,就這樣在一個縱容的承諾之下消弭於無形。  喬以燃知道這個人敏感、偏執、又沒有安全感——他明白他的低落、不安、自我懷疑,既然如此,他願意把安全感都給他。  喬以燃有些好笑地看著楚崢現在一身狼狽,還要強裝“我很厲害別惹我”的樣子。  還是明智地決定不去戳穿。  喬以燃之前的工作基本都已經告一段落了,作為一個不太出名的明星,他隻需要和馮哥打個招呼,就能空出來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行程。  馮哥倒也不多催他,基本就是佛係同意。  在楚·大佬·錚的強烈要求下,喬以燃默默地自己打包了自己,住進了楚崢的那棟豪華別墅。  第二次踏進這間金碧輝煌的別墅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巨大落地窗前麵的窗簾被拉開,暖洋洋的日光斜斜地撒進來,落在長條形的實木餐桌上,似乎為這張深棕色的桌子鍍上了一層金光。  別墅訓練有素的傭人已經提前按照楚崢的吩咐,將煎蛋三明治和德式烤腸整整齊齊地擺在餐桌上。  在餐桌的另一側,還擺放著奶黃包,花卷,馬蹄糕等中式小吃。  楚崢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管家退下。  隨後便指了指已經擺好的座位:“你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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