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崢說出“未婚夫”三個字之後,他身後那幾個兄弟們不約而同地哄堂大笑起來。  其中還有一個胖子伸手拍了拍黃毛的肩膀,力道之大,直接讓黃毛一哆嗦:“哎呦喂,你小子,找人的時候也不擦亮了眼睛,真是時運不濟啊!”  黃毛聽得這個弱不禁風的優等生竟然和楚崢還有這層關係,簡直後悔不迭:早知道喬以燃背後還有這種關係,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要去教訓他!這事去哪說起來都是自己不占理,今天這頓打基本白挨了……真晦氣!  黃毛不甘心地撇了喬以燃一眼,終於還是向楚崢服了軟:“知道了,楚哥,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喬以燃看著這一群小學雞你來我往的,眼看一場混戰已經到此結束,他隨手拽了拽自己身上平平無奇的黑色雙肩背包,就準備從旁邊徑直離開。  一見風暴中心喬以燃竟然要拔腿就走,黃毛急眼了:“站住!你怎麽就走了!”  喬以燃一臉無辜地回頭看他:“我回宿舍啊,我又不打架。”  聽到“回宿舍”三個字,楚崢驀地眯起了眼睛,他的問話有些危險:“回宿舍?你回誰的宿舍?”  喬以燃摸不著頭腦地停了下來:怎麽回事?難不成自己穿越的這個身份,竟然不住在學校裏?  楚崢古怪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也知道你嫌我粗俗……不過嘛,你情我願的交易,你也別在我麵前假清高了!”  喬以燃不明所以地停在了原地。  楚崢的一幫子兄弟們唯恐天下不亂地開始起哄:“楚哥,都已經是合法未婚夫了,是男人就別猶豫不前啊!”  楚崢回頭,瞪著眼睛訓斥了一句:“別他媽在這瞎起哄了,包辦婚姻,相看兩相厭,撐過一個月就散夥!”  還有人不怕死地歎了一聲:“美人當前,坐懷不亂,楚哥,你可真是暴殄天物。”  楚崢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誰再多說一句,我打斷誰的狗腿!”  楚崢充當了一次英雄救美的好漢,準備直接拉著喬以燃的胳膊就走,喬以燃卻默默地甩開了他的手。  楚崢暴躁地眯起眼睛:“怎麽?這麽嫌棄我?”  喬以燃搖了搖頭,他終於忍無可忍地伸出了手,細心地順了兩下,把楚崢的衣領給理正了。  衣服穿成這樣歪七扭八的,像什麽話!  喬以燃突然而至的親近,讓楚崢一下子別扭極了,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對方身上帶著清新的青檸香氣,在盛夏溫熱的空氣中彌散得尤為明顯,他垂著頭,墨黑的眸子顯得十分沉靜,像是在解數學題一樣專注嚴謹。他伸手整理著自己的衣領,修長的指尖有微涼的觸感,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他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在這樣靠近的距離之下,楚崢特別氣悶地發現:艸!這個高挑清瘦、風吹就倒的優等生,其實長得還真是挺好看的!  他整個人僵著身子,欲蓋彌彰地扭過了頭,耳朵尖卻有點微微發紅:“你們優等生就是事多!老子就愛這麽穿你管得著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下個世界是《暴躁校霸的真香日常》→我喬開啟了撩人—炸毛—順毛循環模式。  開始:  “包辦婚姻,到期散夥!”  後來:  “喬以燃!你和別的女人一天天哪來那麽多的話!”  “快跟老子回家!!!”第34章 你房間真棒!  喬以燃終於強迫症發作地將楚崢的衣服理得整整齊齊,他好笑地看著麵前這個社會人秒變純情少年,突然就有點悟了:得了吧,還好意思說別人裝,大家這不是半斤八兩嗎!  喬以燃跟著楚崢走下了樓,樓下停著的竟然是一輛張揚酷炫的重型機車。  真是夠得上玩世不恭。  楚崢的頭發是純黑的墨色,微微上挑的眉毛讓他整個人都有一種桀驁不馴的叛逆感,他的眼睛生得極為深邃好看,當他垂著眸望過來的時候,那種一心一意的專注感,總讓人生出某種驚心動魄的錯覺。  野性難馴,桀驁不群,他是抓不住的風,迷人又危險,卻讓人心中陡然生出烈焰一般的征服欲:誰能捕捉這縷烈風,從此化風暴為寧靜?  走到深藍色的重型機車旁邊,楚崢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愛車,異常帥氣的臉上露出了頗為依依不舍的表情。  隨後,他咬著牙一伸手,示意喬以燃坐上去。  ——這可是他的愛車第一次在後座載人!  喬以燃從善如流地帶上頭盔,規規矩矩地坐在了後座,還聽到楚崢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便宜你了!”  喬以燃頓時哭笑不得:不就是坐了一下他的車!至於這麽小氣嗎!  機車一路呼嘯的聲音相當張揚,喬以燃就這樣頂著路人的注目禮,跟著楚崢走進了楚家。  楚家的宅子是一座中式別墅,院子入口處的黃銅大門古色古香,假山流水的庭院曲徑通幽,主人家的品味顯然不錯。  喬以燃看著這規整嚴肅的庭院,默默地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一般像這種比較老派的家族,不是應該家規森嚴嗎?像楚崢這樣張揚的土匪作風,還真是顯得格格不入。  楚崢拽著喬以燃的手穿過大廳,一位看起來相當溫柔的女人迎了上來:“阿崢,你回來了……”  說著說著,這個溫柔似水的女人微微蹙起了眉頭:“你這是,又在外麵和人打架了?”  楚崢擰著眉頭,特別粗暴地一把擋開她的手:“別過來!”  他皺著眉的時候,頗為不耐的表情顯得有點凶悍。  坐在沙發上看新聞的中年男人氣得吹胡子瞪眼:“楚崢你這個逆子!對長輩還有沒有點禮貌了?”  楚崢特別不屑地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別給自己小三臉上貼金了,沒生我沒養我,又算我哪門子的長輩?”  中年男人氣得一拍桌子:“粗俗!”  楚崢充耳不聞,直接拉著喬以燃往樓上走。  喬以燃沉默地看著這顯然複雜的家庭關係,自覺閉嘴,沒有發表意見。  現在,喬以燃已經接收到了完整劇情,在這個枝繁葉茂的大家族裏,作為大少爺的楚崢算得上是個格格不入的異類。  他不愛讀書,常常打架,喜歡賽車,張揚不羈,每一個點都精準地戳中了大家長們敏感的神經。  作為從小被私生子對比到大的“反麵教材”,楚崢在家中遭遇的種種不公正的評價可想而知。  他用叛逆掩飾自己內心的痛楚,假裝滿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像隻渾身長滿了刺的刺蝟,艱難地用外殼保護著自己。  但即便像這樣小心翼翼,楚崢最終還是沒能逃得過父親情人和私生子弟弟的聯手算計。  而原劇情中,自己這個所謂的“未婚夫”,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正是自己站在楚容宣一方,仗著對楚崢生活習慣的了解,給他們通風報信,毫不設防的楚崢才會中了圈套,最終在車禍中失去雙腿,從此變成了陰晴不定的殘廢。  喬以燃簡直不敢想象,失去自己的雙腿,這對一個日常坐不住三分鍾、喜歡鍛煉、又熱愛賽車的家夥來說,該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情!  也難怪這家夥在後期黑化得不輕,握著手裏的股份,硬是與楚氏磕了個不死不休。  楚崢沒有發現喬以燃思緒的漂浮,他一邊拉著喬以燃上樓,一邊在他的耳邊警告:“喬以燃,給老子記住了,你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別理那個虛偽的女人,多和她說一句話,打斷你的腿!”  喬以燃被他這麽一拉,腳步急促了幾步,頓時就胸口發悶地咳嗽了兩聲,看得楚崢一陣慌張,連拽著他的力道都鬆了一下:“我,我沒用力吧?你又怎麽了!”  喬以燃看著楚崢突然間慌裏慌張的樣子,已經知道這家夥也就是外強中幹、嘴上逞強而已,他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沒事,老毛病了。”  楚崢悶聲悶氣地往上走:“行了吧你,看這弱不禁風的樣子,是應該加強鍛煉了。”  喬以燃並不反駁:事實上,穿越到這麽一副隨時要倒下的身子,他也挺不習慣的,要是能去健身房多練練,那是再好不過了。  三樓是楚崢的臥室,進門處先是一間小書房,然後才會經過浴室、衣帽間,抵達主臥。  進門一開燈,強烈的複古機械感讓喬以燃眼前一亮。  掛在牆壁上的機甲模型,書櫃裏列隊擺放著宇宙戰艦和各式動漫人物手辦,進門的小書房裏配備了連接三台顯示屏的電腦和專業電競椅,房間深藍色的壁紙深邃如大海,這裏簡直能讓任何一個男人都熱血沸騰!  機甲是男人的浪漫——喬以燃深以為然!  楚崢看著喬以燃的目光停留在自己那些珍藏上,久久不能移開,他的內心有一瞬間的刺痛。  自己最珍而重之的東西,卻一次次地被別人當成垃圾,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玩物喪誌!”  “一事無成!”  “亂七八糟!”  ——這種評價,他都已經習慣了。  無論內心再怎麽難受不已,表麵上,楚崢還是裝出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知道你們優等生看不上這些玩意,但這是老子的房間,你管不著!”  喬以燃讚歎地環視了一圈,看向楚崢的目光終於帶了點亮閃閃的意味:“我說,兄弟!你這裝備都是在哪買的?”  楚崢難得地被他噎了一下:怎麽回事?這和自己想象的有點不一樣啊!  楚崢的這間小書房,在家裏受到了諸多詬病,楚家作為一個嚴肅傳統的大家族,長輩們是很看不慣這種東西的,楚崢把自己的臥室弄得這樣花花綠綠不倫不類的,被其他人統稱為“玩物喪誌”。  尤其是在楚容宣的對比之下,楚崢這樣子顯得更加格格不入——  楚容宣的臥室采用的是複古中式裝修,窗明幾淨,幹淨素雅,窗邊的小幾上擺放著紅泥茶具,時不時可以自己小酌幾杯。  在進門的小書房處,放滿了專業書籍的書架上有一麵展示櫃,擺放著他從小獲得的大大小小的獎杯。  總的來說,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就連一貫不輕易誇人的楚老爺子也禁不住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這才像個好學生的樣子!”  喬以燃的人設基本和楚容宣一模一樣,總的來說就是楚崢最討厭的那類人——表麵上溫文爾雅,目下無塵,看起來一副清高得不得了的樣子,其實暗地裏還不是為了利益爭奪得死去活來,就這麽虛偽!  但是這種人偏偏還處處受人稱讚,無論說什麽鬼話都有人捧,屬於“別人家的孩子”,那些大人的眼睛都瞎!  要用一句話來形容楚崢對喬以燃的印象,那就是相看兩相厭。  他知道喬以燃這樣的優等生其實看不上自己這種社會渣滓,自己也沒那麽傻.逼去熱臉貼冷屁股,反正也就是楚家老爺子偏要迷信,講什麽八字相合,強行安排了這樁包辦婚姻,到時候撐過一個月時間,大家就徹底拆夥,一拍兩散!  明明已經做好了被明嘲暗諷的準備,結果卻猝不及防地直麵了喬以燃欣賞的目光,楚崢簡直是措手不及:“你,你你你,什麽意思!”  反應過來之後,楚崢又懊惱得直跺腳:艸!身為老大的我,怎麽又在這小子麵前露怯了!  喬以燃看著楚崢一臉草木皆兵、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好笑地拍了拍這家夥的肩膀:“我沒有其他意思啊,就是覺得這個房間布置得真棒!”  喬以燃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試圖伸手摸一摸掛在牆上的機甲:“這個機甲的細節製作未免也太精致了吧,一定花了很多心血!”  還有楚崢那一櫃子的限量版手辦,簡直讓喬以燃歎為觀止:“這艘戰艦實在是太帥了!是限量版?”  少年時代的喬以燃也曾經有過張揚不羈的叛逆時刻,當時的法學院明日之星,騎著機車穿行於燕大校園,簡直是一道引人矚目的風景線,直到老院長出麵,讓他以身作則,不要帶壞了師弟師妹,他才不情不願地收斂了一點。  後來的他,自然是隨著案子越接越多而變得日漸穩重,但是誰心裏還沒有個年少輕狂的叛逆夢想呢?  現在重回年少時代,喬以燃當然也不會刻意壓抑自己。  楚崢看著喬以燃眼裏純粹的欣賞,沒有鄙夷,沒有不屑,毫無偽裝的痕跡。  以楚崢那不怎麽樣的眼力,實在也分不清喬以燃說的話是真是假,他默默地在心裏唾棄了自己一句:這優等生未免也太虛偽了吧!怎麽這麽會說話?他一定是為了騙取我的好感,我可不能輕易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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