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桑德維爾的話之後,明顯感覺到不忿的努努阿澤捏緊拳頭大聲說道:“什麽……如果不把兩個人都救下來的話,我們這樣努力是不是沒有意義了?而且,明明都是可以用的棋子,為什麽要丟棄他們?”


    “輸過一次的棋子會帶來黴運,而我必須要贏,所以用最好的棋子去贏那個家夥!你這個小孩子懂什麽!”桑德維爾似乎是對自己發明的博弈棋產生了某種執念一般,而他發狂且大吼的樣子讓努努阿澤一瞬間有些害怕——從那雙晶體渾濁且布滿血絲的眼中,她隻看到了執著與瘋狂。


    “說那麽多有什麽用,反正這家夥早就不記得自己為什麽要玩博弈棋了……不如這樣,我們改變一下規則,去除後一枚棋子追逐前一枚棋子的那條規則,加上棋子對戰這條新規則。”


    “可以,但是你還是救不了這兩個人。”桑德維爾在猶豫了一下之後點頭。


    “我,大衛,再加上倫諾克斯一起和你玩三輪,你也用三枚棋子。這樣沒問題吧?”德斯坦在說完這句的同時微屈雙膝從原地高高躍起,之後她一把抓住了在半空中如同蛇一般蠕動的蛇鱗藤並重新落回地麵。


    努努阿澤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舉止從來都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德斯坦,然後她驚訝地看著對方用那條觸感也和蛇類似的藤蔓刺穿了她自己的手掌:“你在幹什麽!你瘋了嗎?”


    “這樣我就算是成為棋盤上的棋子了吧?該死,明明是用來維持棋子生命的,為什麽它還在吸我的血?”德斯坦毫不在意地推開了一臉驚恐地湊過來要幫自己止血的努努阿澤,之後她仰頭看向因為似乎是因為自己的血而都開始慢慢地亮起了暗紅不祥的光芒的藤蔓——這樣的景象倒像是一條條會發光的蛇開始蘇醒和蠕動起來。


    桑德維爾很明顯也被德斯坦可以稱之為“瘋狂”的舉動給震驚到了,所以他在睜大眼睛盯著德斯坦看了好久以後才回過神來:“當然,但是若你輸了的話,棋盤是絕對不會放你走的。這點你應該明白吧?”


    從德斯坦身上看見了曾經的卡爾德隆的影子的倫諾克斯有些激動地捶了一下牆壁,之後他才有些惋惜地咋舌說道:“德斯坦你不愧是卡爾德隆的弟子,瘋都是一樣瘋!可惡,要是當時我撿著你該多好!你可是傭兵中的一朵奇葩啊!”


    “得了,要是我是你的弟子,你怕是現在已經不在這裏了。還有別廢話了,開始吧!努努阿澤,我們的命可就在你手上了。”在衝倫諾克斯吐了吐舌頭以後,將蛇鱗藤纏繞在自己手臂上的德斯坦用另一隻手抓住藤蔓,然後像野人一樣蕩到了棋盤開始的位置。而此時作為這方的棋子的大衛也慢悠悠地在蛇鱗藤的控製下來到了他們這邊。


    “啪!”在活動了一下肌肉萎縮的身體後,明顯露出興奮表情的桑德維爾抬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於是那些懸掛的屍體中的三個應聲落在了他那邊棋子製定出發的位置上,仔細觀察的話,可以注意到那三枚棋子分別是穿著漆黑盔甲的騎士,一個穿著長袍的精靈以及一個毛發脫落了許多且防護的披肩隻剩下一個,看上去十分狼狽的狼人。


    “這三個是我以前最喜歡用的……你有可能會成為一枚優秀的棋子,所以我要定你了。”在滿意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棋子以後,桑德維爾才轉頭看向被努努阿澤抱著大腿的德斯坦。


    深刻進行反省並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能力的努努阿澤一個滑鏟抱住了德斯坦的大腿,然後和對方一起來到了棋子出發的位置。之後她一邊擠出眼淚假哭,一邊用臉在對方的大腿上亂蹭:“德斯坦,你覺得我能行嗎?要是我真的能行,我就不會在這裏了好嗎!你在考慮一下,或者讓我當棋子也行啊!”


    “你運氣很好啊,我可是出了名的爛手,以前和別人玩骰子還欠了不少債……而且我覺得你有這個本事。所以,你加油,反正輸了我們在一起!”德斯坦說著樂觀地豎起了大指姆。


    “剛剛我已經說過遊戲規則了,所以這裏就不再囉嗦了。對了,還有一點是,如果說你骰出的點數超過了到達終點所需要的點數,那麽這枚棋子就必須下一輪。我這記性,那麽重要的事情居然忘記說了……”意識到德斯坦根本就是一個徹底的無賴之後選擇抹把臉認命的桑德維爾伸出手掌,讓一枚約直接大小的暗金色八麵骰剛好落在手中,之後他向著麵前所有人展示這枚骰子:“隻是一枚普通的八麵骰而已,之後我們進行博弈棋的時候就需要靠它。”


    這一幕有些熟悉,不過想想倒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自己已經在這個地方進行了無數次的遊戲了,而每一次都是以他的勝利為最終結果。恍惚間看見了些什麽的桑德維爾在搖了搖腦袋甩出雜念以後,將骰子交給一臉準備慷慨就義的努努阿澤:“女士優先。”


    “謝謝!”因為非常緊張,所以差點沒接住骰子的努努阿澤趕緊向桑德維爾欠身行禮,之後她抓了抓頭發:“那個,隨便丟就可以了嗎?”


    “隻要你不是將骰子放下,你想怎麽丟都沒有問題。”


    在確認無論怎麽丟都不會有任何問題之後,努努阿澤便準備將骰子丟在腳邊,但她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在一旁看著的德斯坦抓住了手腕:“把耳朵湊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你這樣這樣……”


    “好壞,好惡毒!但不愧是你!”聽了德斯坦的計劃以後,更加覺得對方是厚顏無恥之人的努努阿澤捂嘴嘀咕道,之後她用憐憫的目光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桑德維爾:“我知道了,那我上了!現在我有了無窮的自信!”


    該死的小鬼們!那是什麽眼神!感覺自己的理智之弦就要斷掉的桑德維爾忽然間又恍惚起來,之後他好像看見了兩個小孩在自己對麵笑作一團:“哈哈哈,不能這樣啦,先生會生氣的!贏可以不擇手段,但是對家人和朋友不能這樣啊!”


    “噠噠!”就在桑德維爾出神之際,努努阿澤拋出的金屬製成的八麵骰和地麵接觸後談跳了兩下。之後它恰巧地停在了點數七上。而此時終於回過神來的桑德維爾示意德斯坦前進:“走七步,不算上起始格。”


    沿著劃定道路前進了七步的德斯坦在腳踏上那塊印有命為“敵視”圖案的棋格的瞬間,被從棋盤縫隙中湧出的如同黑色帷幕的液體包裹住消失了。


    “哎,德斯坦她人呢!老混蛋,你趕緊把德斯坦給我交出來,不然我這次真的要把你的腦袋割下來了!”


    “隻是暫時去棋盤創造的空間裏了而已,等我的棋子移動完後,她就可以回來了。”桑德維爾無視了逐漸對自己毫無敬意的努努阿澤的叫喊聲後,他也丟出了手中的骰子。而骰子在半空中連續的彈跳滾動,並最終停留在了點數二上。於是原本是狼人的棋子遲鈍的向前走動,來到了印有“守護”圖案的棋格上。


    帶著翠綠樹葉和金色花卉的銀白色樹枝如同林網一般從圖案中生長出來,保護住了狼人的身體,而無形的力量撞擊在散發微弱光芒的枝葉上,蕩起了一片片水一般的漣漪。


    就在狼人棋子前進以後,臉頰和衣服上出現了一大片黴綠色粘液的德斯坦也氣喘籲籲的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就在剛剛被粘液包裹住以後,她便來到了一個充斥著巨型蜘蛛的惡臭空間。雖然那些蜘蛛並不強,但卻勾起了一些對她而言並不好的回憶。


    “德斯坦,你還好嗎?”


    “別說廢話!給我繼續!”德斯坦在用袖子蹭掉臉上惡心的粘液以後,扭頭開始用眼睛掃視周圍尋找那些觸手一樣的影子。因為那些惡心的東西地存在,所以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也許不是預感,而是覺得是有誰在操縱著所有的事情,反正這是一種讓人不爽到了極限的事情。


    “那就有輪到我了呢,要是我運氣好一點兒的話,我們第一輪可很快就要結束了?”努努阿澤在意識到自己白擔心了以後鬆了一口氣。隨即她接過從地上自己彈起來的骰子,然後按照德斯坦教自己的辦法,輕輕地將骰子丟了下去。而在那一瞬間,她的影子邊緣忽然閃過什麽,使得原本會落在一點的骰子翻了好幾個身,然後停在了點數二上。


    聽著幾乎為不可聞的女人的輕笑和倫諾克斯以及大衛遺憾的歎息聲,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的德斯坦忍住了錘擊影子的徒勞舉動,之後她老實向前:“以後我一定要把這該死的家夥揪出來,讓它後悔出現在我的麵前……”


    “敵視內的怪物會隨著時間推移越變越強,最後強到讓人絕望的程度。”像是看穿了努努阿澤的心思一樣,桑德維爾在丟下骰子的同時對她溫和笑道:“我忘記說了,棋子受的傷會反饋到棋手身上。在棋盤上,這是一場要賭命的遊戲,小看了我設計的遊戲的話,孩子你可是會死的。”


    “現在已經過去多久了?那兩個人怎麽還不回來?”在對無缸水方存在的房間進行了多種測試後把自己的魔力榨幹的畢維斯開始生火做飯。因為努努阿澤在走之前給他留了一些蛇肉做幹糧,再加上有可以飲用的水,所以他也不至於會冷著餓著。


    但是在習慣了和別人一起用餐以後,一個人吃飯感覺有點沒胃口啊。深深歎了一口氣的畢維斯放下手中味道稍顯寡淡的蛇肉湯,之後他收拾起用過的炊具,並背起行囊向著那兩個人之前走過的方向走去:“有點放心不下來,去看看情況好了。萬一出了什麽事情,但願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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