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大哥，牧鴻大哥，你們來啦？”蔣墨聽見動靜後笑著說道，“我差不多都弄好了，把飯菜端出去就行。” “我來我來！”呂峰饞得要命，分外積極地幫忙端碗端菜。 “小南，這個給你，就當是我的飯錢了。”牧鴻卻是提著兩條活蹦亂跳的大魚進了廚房，交給了蔣墨。 在鬱家吃飯，呂峰出肉出糧還出錢，牧鴻哪裏好意思天天跟著蹭飯？可惜當初抄家的時候，家裏東西都被收走了，除了公社發的那點糧食，他那就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幸虧他會抓魚，好歹不至於空手過來，所以他今天寫完了標語之後，趁著天色還早，特意去河邊撈了魚帶過來，怎麽說也算是個葷腥，拿出去賣也能換點錢。 蔣墨也明白牧鴻的想法，趁著這魚還是活的，就放進水缸裏養起來，準備明後天再吃。 雞腿肉是肉最多最嫩的部位，所以蔣墨把兩隻腿給鬱爸爸和鬱奶奶特意留了出來。白花花的白米飯上壘著三大塊紅潤油亮的紅燒肉，肥肉的油脂都已經被完全煮了出去，呈現半透明的膠狀，蓋在米飯上晃悠悠地，異常誘人。再加上一小盤芹菜豆腐幹，一葷一菜一湯，可以說是相當豐盛了。 最近家裏終於能夠吃飽飯了，甚至還常常有葷腥，家裏瘦骨嶙峋的幾個人，全都長了一點肉了，氣色更是肉眼可見地紅潤了許多。 “小南啊，這些日子實在是讓你受累了……”鬱奶奶吃著綿軟適口的大白米飯，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如今的好日子都是孫子的辛苦換來的，以前他就不僅要忙著上工，回來還要操持家裏，現在除了這些，還要冒著危險去做那些投機倒把的事，種種之下，實在是讓鬱奶奶覺得自己太沒用了，無顏麵對兒孫。 “奶，說這些幹嘛，都是我應該做的。”蔣墨握著老太太的手安慰道，他的身體經過係統改造後變得非常好，加上每天靈泉的滋養，就算天天幹活，也不覺得有多累，“等我賺夠了錢，就繼續給爸爸治療，等爸爸身體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鬱奶奶歎氣，愛憐地摸向他的頭，“好孩子……” 蔣墨陪著鬱奶奶說了會話，這才回到自己房間，卻發現牧鴻他們幾個都沒有動筷子，竟然是一直等著他。 見他過來，牧鴻招呼道：“小南，快過來吃飯！” 蔣墨心中一暖，小跑著來到了桌邊，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剛出鍋的雞湯呈現金黃的色澤，雖然滾燙，卻還飄散著勾人的香氣，幾人都等不及，直接舀了一大勺送入口中，入口軟嫩香滑，濃而不膩，真是讓人恨不得連舌頭都一起吞下去。 紅燒肉就更不用說了，蔣墨用小火慢燉了許久，肉被燉得又酥又爛，筷子稍微用點勁就會爛，吃起來油而不膩，滿口留香。舀一勺紅燒肉的湯汁澆在米飯上，鮮甜的紅褐色醬汁拌著軟糯香滑的白米飯，那滋味真是再好不過。 芹菜豆腐幹清淡又爽口，剛好解了雞湯和紅燒肉的膩，同樣十分受歡迎。 “小南，你這手藝真是絕了！”呂峰忍不住稱讚道。 可能是許久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大白米飯了，牧鴻和呂峰兩人今天一連加了兩次飯。實在是因為今天的紅燒肉太下飯了，就光是那個吃肉汁，他們也能幹下去兩大碗。 蔣墨這才意識到，兩人的飯量其實比他預計的要更大，之前在他家吃飯，估計都沒有敞開肚子吃呢。 “不夠的話，我再去給你們下碗麵去。”一想到牧鴻和呂峰可能回去之後還得自己煮東西墊肚子，蔣墨便開口說道。 “夠了夠了，今天都已經吃撐了，你可千萬別忙活了！”兩人連忙阻止，他們今天是真的吃飽了。 “行吧，不過你們拿來的白麵還沒吃呢，不如明天下工之後過來，我熬點大骨湯做湯底，給你們做鹵肉麵吃。” 兩人本想婉拒，但聽到鹵肉麵三個字，就已經忍不住想要咽口水了，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好。” 幫著把鍋碗都給洗了之後，兩人才說說笑笑地回了知青點，兩人進屋的時候，並沒有注意有一個身影躲在牆根處，蹲了好一會之後，才進了另一邊的屋子裏。 ******* 第二天，蔣墨一大早就起來了，先給全家人做早飯。把青菜切絲，和白米一起熬了一鍋青菜粥，又往裏麵放了昨晚特意留出來醃好的雞雜。雞雜的分量不是很多，但也足夠為這鍋青菜粥增添新的滋味了。 接下來他又把豬大骨清洗了一下，放入鍋裏燉湯，另外再熬一鍋鹵湯。 昨天他買回來了一副豬下水，剛好可以洗洗幹淨做成鹵味，到時候用來做麵的澆頭。同時他在心裏盤算著，以後可以去屠宰場看看，說不定能多弄一些豬下水來做成鹵味賣，現在人都嫌棄豬下水味道大，清洗起來麻煩，價格賤得很。但是這些東西一旦做成鹵味，那滋味可絕對不比鹵肉差，身價也絕對要倍增。 一副整豬下水也才三毛錢，做成鹵味之後，賣個兩塊錢應該不成問題，可以說利潤是非常可觀的。 “小南，你快歇一會，這些讓我來吧。”鬱奶奶聽見動靜也起床了，果不其然發現是自家大孫子在忙活，看見他正在清洗豬大腸，便主動卷起袖子過來幫忙。 “奶，我自己來就行。我在鍋裏煮了粥，您去盛一碗吧。” “你自己吃了嗎？”鬱奶奶並沒有離開，反而開口問道。 見孫子沒有回答，鬱奶奶就知道他肯定沒有吃。 “你快去吃，這些讓我來洗，我還沒老到什麽都幹不了的地步。” “那咱們一起吃，吃完了再來洗。”蔣墨拿老太太沒有辦法，隻能折中一下了。 雞雜青菜粥的味道如同蔣墨想象之中一樣出色，熱乎乎地吃進胃裏，真是舒服極了。 有了鬱奶奶的幫忙，清理豬下水的工作就變得輕鬆多了。 出門上工之前，蔣墨把鬱小西叫起來吃早飯，並交代他看好灶上的東西，千萬別熄了火。 今天的任務依舊是除草，蔣墨和鬱奶奶正在忙活的時候，大隊長突然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 “秋菊嬸，小南，你們跟我過來一下。” 看著大隊長沉著臉的樣子，鬱奶奶的心裏頓時就是一個咯噔，皺巴巴的臉上努力堆出一點討好的笑。 “大山啊，這是啥事啊？” 大隊長向他們介紹道：“這是公社的小劉幹事和幾位民兵同誌……” 穿著列寧裝的劉幹事板著臉打斷了大隊長的話，“公社接到舉報，懷疑你們與壞分子勾結，進行不法交易，今天是特意過來進行調查的。” 第97章 七十年代小幸福（11） “這咋可能呢！我們家小南才多大一點！是誰在瞎造謠啊！”鬱奶奶心裏一緊, 以為是大孫子去投機倒把的事情被發現了，但她也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露出端倪，立刻閉上眼，拍著大腿哭嚎了起來。 “是不是造謠, 這可不是你能說了算的。”劉幹事頗為不耐煩地皺眉。 所以說她最煩處理這樣的事情, 這些農村老太太根本就不講理, 倚老賣老這一套，她可不吃！ 她心裏對這家人更加不滿, 當即吩咐道：“大隊長, 帶我們去鬱家！” 大隊長沒辦法拒絕, 人家是公社來的，還帶著民兵, 於是隻能對著鬱奶奶和蔣墨搖了搖頭, 帶著人往鬱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