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墨笑了一下,打圓場道:“既然是匿名,劉幹事可能也不清楚吧?那不如我去公社問問書記吧,實在不行,我就去鎮上找公安。” 他在威脅她! “那你去啊!”劉幹事心裏火氣直冒,看他越發不順眼,咬了咬牙放出狠話。她可不相信一個小孩子還真敢去找當官的,這些泥腿子膽子是最小的了,等她回去,才要給這些不長眼的一個教訓! 蔣墨轉身,看向了大隊長,“大山叔,麻煩您幫我照顧一下小西和奶奶,我去一趟公社。” 大隊長愣愣地點了點頭,沒想到這孩子還真是要去公社。 “我們和你一起去!”呂峰和牧鴻齊聲道。 “站住!你們給我站住!”眼看著幾人竟真的往外走,劉幹事又驚又氣,氣急敗壞地吼道,然後扭頭對那幾個民兵道,“你們快給我攔住他們!” 幾個民兵卻是跟沒聽到一樣,他們是民兵團的人,又不聽命於她一個小幹事,今天跟她一起過來,是團長吩咐的,這會兒團長吩咐的任務他們已經完成了,可不打算再繼續摻和了。 人家都解釋清楚了,她還不依不饒的,他們可不幫著做這欺負小孩的事。 劉幹事氣得直跺腳,最後隻能咬著牙自己追了上去。隻可惜她一個女同誌,哪裏追得上男人的腳步,眼睜睜看著那三個人沒了影兒。 第98章 七十年代小幸福(12) 一行三人直奔公社, 蔣墨向來說到做到, 躲在背後的人既然敢算計別人, 就得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 說來也巧, 公社的趙書記今天剛好在辦公室, 一聽有鄉親找, 也沒多想,就讓人進來了。蔣墨已經從係統了解到這位趙書記是今年新上任的領導, 為人正直公正, 一定不會包庇那個劉幹事, 於是便直接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牧鴻和呂峰也在一旁進行了補充, 並且再三為蔣墨做了證明。 聽完他們的話,趙書記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居然有這種事?!” 劉芳隻是一個普通的幹事,在未報告上級的情況下,就直接找了民兵團的人,去鄉親的家裏搜查, 這種行為是完全不符合規定的! 這種仿佛被手下的人架空的感覺非常不好, 更不用說她的搜查根本一無所獲了! “你們放心,這件事公社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趙書記認真地說道。 “謝謝趙書記。”見趙書記如此承諾, 蔣墨他們也就放心地起身告辭了。 結果他們一開門, 就看到一個身影往後猛地退了好幾步伐, 那人正是追著他們過來的劉芳。女人的體力本來就比不上男人, 小禾村距離公社也有個兩三裏路, 就算她緊趕慢趕,也沒能追上他們。 從門衛那得知蔣墨他們三人已經進了趙書記的辦公室,她又是著急又是心虛,在趙書記的辦公室外不住徘徊,想走又不敢走,畢竟這裏是她上班的地方,她躲得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除非她的這份工作不想要了。別看她隻是公社的一個小幹事,但這可是鐵飯碗,每個月不僅有固定的工資,基本上都是坐辦公室,工作可比那些成天下地的農民要輕鬆多了,走出去大家也都對她客客氣氣的,連未來婆家都要高看她一眼,她可絕對不能丟了這份體麵的工作! “喲,這不是小劉幹事嗎?剛好趙書記正找你呢!”呂峰看到她之後,立刻大聲地說道。 他一定是故意的! 劉芳憤怒地瞪著呂峰,拳頭也緊緊地攥了起來。 “小劉回來了?進來一下。”從辦公室內傳來趙書記威嚴的聲音。 顯然,趙書記聽到了呂峰的話。 劉芳不敢裝作聽不到,咬了咬牙,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趙書記的辦公室。 “活該!”呂峰最是看不慣這樣仗勢欺人的家夥了。 牧鴻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攬著蔣墨的肩膀朝外走,“快快快,我肚子都快餓扁了,現在回去不知道還能不能吃上麵。” “能吃上,東西都沒被拿走。” “那還等什麽?快走!”呂峰歡呼一聲,撒丫子往回走。 另一邊,劉芳已經站在了趙書記的辦公室內,趙書記抬起頭看著劉幹事,直把她看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這才緩緩開口,“小劉,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趙書記!真的對不起!我知道這件事我處理的不太妥當,但我真的是一心為了公社為了人民!今天一大早就有人來公社舉報鬱家人與壞分子勾結,而且還有人證,您剛好不在公社,我怕去晚了對方會毀滅證據,所以才去找了民兵團的人。我是打算等查證完了,拿到切實證據之後,就立刻回來報告給您的!”這是劉芳剛才在外麵焦急等待的時候想出來的說辭,她認為這次最大的問題就是越過了趙書記,私自進行調查,作為領導的趙書記肯定會不高興,所以她將自己的態度放得很低,希望能夠將這次的事給糊弄過去。 “哦?是嗎?” “當然是真的!”仿佛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劉芳十分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舉報信呢?”趙書記淡淡地問道。 “舉報信?”劉芳一愣,“沒有舉報信,是群眾來公社進行的實名舉報。” 農村人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不會寫舉報信也是正常的,於是趙書記點了點頭。 隻是劉芳還來不及鬆一口氣,就聽趙書記又開口問道,“那舉報記錄呢?” 劉芳的冷汗都出來了,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那個……記、記錄……” “小劉啊,你關於群眾舉報的處理流程你沒忘記吧?” 首先,必須確認舉報人和舉報內容真實可靠,所有的一切都必須有書麵的記錄;其次,像群眾舉報這樣的事必須先報告給公社最高領導,也就是趙書記本人,再由趙書記去請民兵團配合進行調查。 既然舉報人是實名舉報,負責接待的劉芳就應該把舉報的內容全部記錄下來,但顯然她並沒有這麽做。 “舉報人到底是誰?人證又是誰?” “舉報人和人證說……害怕被報複,希望我能夠幫他保密……” “是嗎?連我都不能說?怕我給別人通風報信?”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書記也沒在這一點上糾纏,他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那聯合調查申請呢?” 七十年代的民兵雖然沒有五六十年代時任務艱巨,但也肩負著全村和全鎮的守護任務,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地配合一個公社普通幹事的行為。沒有聯合調查的申請書,民兵是不能隨意離開自己的崗位的。那麽劉芳是怎麽借到民兵的,就很值得推敲了。 劉芳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連嘴唇都隱隱有些發白了,她張了好幾次嘴,卻怎麽也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 “既然劉幹事沒辦法回答,那我就親自問一問趙團長吧。”趙書記說著就拿起了電話,準備和民兵團的駐地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