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煙花爆竹依舊放著,熱熱鬧鬧,這些因為突然變故驚住的人們也在葉思眠的話裏見他神色隻是稍變,又想起葉思錦剛才確實活蹦亂跳,就去歡歡喜喜分了個吉利。葉思眠讓人把葉思錦帶回房間休息,又囑咐快去請大夫回來,接著送完眾人了才進門。有仆役將葉思錦的外衣掛飾都解開了放著,葉思眠入房,從中取出一塊玉佩。係統也跟過去瞧了兩眼:眼熟……葉思眠將玉佩正反看了兩眼。——三月前一名女子被發現死於井中。——“自己”在附近的破廟撿到玉佩。——當時的微雨裏有人月白衣衫離開。——白玉京後來在井邊發現印有紋路的泥塊。——上任知縣卻馬上將這場事故定義為自盡。之後,白玉京從自己手中見到那塊玉佩,又在埋伏之後一無所獲,直到在送葉思錦離開的路上偶遇荀明鏡跟過去,見到荀明鏡在客棧將葉思錦燙傷又請大夫,之後用帶他結交權貴來安撫人心。荀明鏡在一次宴會裏見眾人嘲笑身份不明的葉思錦,將自己的玉佩拿出,說是葉思錦之前送的,自己本不想在葉思錦囑咐之後替他高調,但是無奈眾人狗眼看人低——於是眾人都清楚知道葉思錦不但不是什麽普通朋友,反而是荀明鏡的至交好友,是讓荀明鏡不惜當眾責罵眾人也會維護的人,更知道葉思錦家中同樣殷實,連這等好玉都能隨便贈人,是個不能輕視的人。葉思錦境遇改善,對荀明鏡感激涕零,並在荀明鏡的遊說下佩戴上成對的玉佩表示親近。現在,那塊信中說的玉佩已經到了葉思眠手裏,而且它的外觀和白玉京手裏的證物一模一樣。——也和葉思眠在收到信後送到玉器鋪裏的圖案別無二致。葉思眠將玉佩放回去,然後想想白玉京手裏的證據算是廢徹底了,除非他能找到荀家私養的工匠出來作證,又因為縣衙當初的證詞被水泡了不少,而那名女子的屍體也被安葬,微微歎了口氣。荀明鏡呀,現在大概隻差一步就可以高枕無憂,好好娶他的高門貴女,繼續過著風平浪靜的日子咯。葉思眠想到這個之後,稍稍笑一下,卻也並不煩惱,戳了戳係統想到:當初沒能威逼利誘自己,從白玉京那邊察覺問題之後就解決問題,現在捏住葉思錦了甩個鍋讓自己閉嘴還是挺妥當的——反正自己如此愛護親人,當然會在瞧見玉佩之後驚慌將事情埋下。自己當初沒看到人,那就因為玉佩對著葉思錦惶惶不安,懷疑他是真凶,又因為沒證據或者不願意而不好大義滅親——當然,如果葉思眠狠心也有本事滅,荀明鏡會更高興,畢竟雖然物是人非,但上任知縣到底做得不算妥當,一定要翻案可能也會翻出一點小水花:誰讓白玉京還追查著呢。自己當初看到人影,則會因為葉思錦佩著玉佩投鼠忌器,知道葉思錦隨時捏在荀明鏡手裏,不好多言,不敢多言,隻能因為葉思錦身上那口大鍋而把一切忘掉,否則葉思錦就會成為追查真凶的犧牲品,替罪羊。隻要,自己能看得懂暗示。係統跑遠一點,正正從大夫胸口穿過。葉思眠就在這麽第不知道多少次看到係統上演穿越人身後扯扯嘴角,不管一下衝過頭的係統轉身暈乎乎的樣子,拉著大夫就拜托他一定要好好醫治葉思錦。大夫當然說:“盡我所能。”——這個最後的計劃裏呢,隻有一個變數,那就是葉思眠是個看不懂暗示的傻子。一個看不到這些提示,又或者對著提示也要跟著白玉京繼續追查,一定要將案件翻過來的傻子。大夫診脈後說不過是一時激動,若要調理,開兩貼藥就好裏。葉思眠放心笑開,謝過大夫。“不過……”大夫猶豫過後想到葉思眠對葉思錦歸來的期待,想到葉思眠對親人的關懷備至,還是狠心把葉思錦的袖子揭開一點,說,“但是臂上這些疤痕就比較難辦,需要慢慢調理,而且調理過後,可能也還會留下印記,不僅難看還會在初期疼痛不已。”伸手過去之後,葉思眠正要摸摸那燙傷的疤痕,就見葉思錦掙紮起來:“別碰我!”葉思錦一下彈開後把長長的袖子放下來:“你們要幹什麽?!”葉思眠在他的動作裏頓一下,指指大夫,笑意不變。葉思錦就說:“哦……我自己有藥,會慢慢塗,不用你們管。”說完,他四顧一會,又質問,“爹呢?他怎麽不在?”沉默。葉思錦就在這沉默裏下床自己離開,推開葉思眠了往外跑。——雖然疼又醜,但要不是有這傷痕,荀兄怎麽會對我內疚,又怎麽會帶我結交眾人?——我才不要擦藥,不但不要,還要把傷痕拿去給爹看。葉思錦快速跑出去,係統終於轉幾圈暈完了,跟著葉思錦直接跑兩步,然後才反應過來往回走。“一起過去吧。”葉思眠謝過大夫之後讓人送走他,也走過去了這麽對係統說。係統聞此借著勁頭趴他頭上不不動彈:“我好暈,好暈……”已經習慣係統這麽學著人做出各種反應的葉思眠:微笑。反正自己也感覺不到重量,也沒別人看到得自己頭頂光球的蠢樣。隨意了。*到的時候,葉思錦正對著葉老爺呆愣,然後見到葉思眠就撲過來要打。“爹是因為你失蹤才急暈的。”葉思眠擋了一下,製住他說,“既然回來了,你就多陪陪爹吧,別出去亂走了——爹會擔心你的。”——為了確認葉思眠真的懂了,荀明鏡需要從一個可信的人口中知道葉思眠的各種表現,從而推測他的想法。這個可信的人需要絕對不會被葉思眠收買,又對葉思眠的表現極度關心,更對荀明鏡不會隱瞞半分實情。原本,這個人選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