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完,在再次確認最大的資金來源和最大的農物銷售渠道之後,葉思眠在送走鴿子的最後為自己給同僚甩的爛攤子致歉幾瞬,而後照舊收拾好一切信息,開始為幾日後的入宮進行準備。——終於到了國都,季文瑜到訪蕭縣之後的事情需要徹底言明,邱知府之前的挪用公款如何處理需要定奪,李誠明心心念念要對今上進行的進言需要講解,而葉思眠自己怎麽和這幾件事扯上關係又怎麽擅離職守也需要闡述一切。窗外碧華已經在離開兩次後又回來,正成天記著小本本,長元偶爾跑去看了幾眼,說上麵密密麻麻全是季文瑜做了什麽、說了什麽、臉上又有什麽表情。當然,葉思眠自己也一樣,照舊被在空白的紙張上記錄著信息,隻是記載得沒有季文瑜那樣細致而頻繁罷了。那些兩個簿子上的文字零零散散,隻以時間為依據進行整理,同時一點偏差都沒有。※※※※※※※※※※※※※※※※※※※※突然好想寫開掛式種田,沒有大的問題,想做基建就能真的把基建搞起來那種!!(x,種田基建要查很多資料!開掛也一樣!*突然被通知畢業論文的兩個任務的deadline提前到了12.26,臨時請假兩天,12.27回來!!21,22,25,26的更新以後有時間補!第59章 章十二窗外的彎月落了兩次, 碧華在季文瑜離開之後跟上, 長元說,那是去先將李誠明和邱知府安置好。這二人一個被控貪汙索賄, 但是找到的贓款卻被指他處,而案件相關人則已經被流放, 就是趕去收集證詞或者將人帶來也還需要時間, 一個被控挪用公款與陷害無辜, 但前者是用作民生而後者目前缺乏證物證詞, 也需等待被流放的蔡老爺那邊傳來消息。於是,兩人現在都還算作有嫌疑而被囚禁起來,隻因為一個受傷又一個年邁,兩人就都被放在季府裏看管。季文瑜在書信簡述自己遇到的情況和蔡老爺的事時, 曾經為此順便申請特事特辦, 今上應允。由此, 一個本是窮鄉僻壤的貪汙索賄案,在被定性後因為李誠明的持續抗爭變成了朝廷命官遭受誣陷, 季文瑜作為欽差前往調查。審理途中李誠明咬出邱知府斷案緣由居心否則,並牽扯出年前的一筆公款去向, 邱知府被拉進來, 涉嫌誣告同僚與陷害無辜。原本已經查明的地方案件迅速搖身成為官場構陷, 且疑似已有百姓由此被誤判罪名。今上百忙中也須抽空親自過問此事, 確認自己是否真的有如季文瑜轉述那般量罪過重, 而說出此話的李誠明, 又是否在有此見解之後確能有所進諫。所以, 有了現在……葉思眠在梳理信息後把記事本合上,開門。天色漸明,小月半透,一副大好的清晨模樣。季文瑜提早將李誠明和邱知府帶出,已經等在前院,隻待之後上朝時候一同過去。而作為還不需要上朝的從七品知縣,葉思眠則是會和李誠明二人一同入宮。因此,一輛馬車載葉思眠,一輛馬車載李誠明,一輛馬車載邱知府,全部都跟在季文瑜身後。臨上馬車之前,葉思眠見李誠明神采奕奕,而邱知府形容憔悴。再之後,原本是用來防範途中爭執的馬車就這麽隔斷了其它信息。長元瞄幾眼回來:“李誠明現在簡直是意氣風發,比當初殿試時候都要精神,但和他對比的就是邱知府了,一臉淒慘,比起當初在公堂上的時候簡直像兩個人。看兩個人對於待會會發生的事情的反應,我要無條件站李誠明了!”本質和自己無關,像是看戲一樣,還是看即將惡有惡報而好人沉冤得雪的戲,長元在再次圍觀其它馬車裏的情況後回來坐在一邊做總結,一邊又看葉思眠點頭了隨口問:“你也覺得?”他這問題隨便,像是已經肯定答案一樣沒話找話。葉思眠打開記事本,因為碧華就在不遠處,而他也不知道碧華現在正看向哪裏,聽向哪裏,就將笑意留在臉上一會,自語:“觀誠明兄方才模樣,似乎成竹在胸,而東風終至。”長元轉頭過來,看葉思眠不是一個點頭作為回答,就再次看他在碧華眼下演戲,聽他要說什麽。葉思眠說完上麵的總述,又低頭深思,喃喃:“但……真的是這樣麽?”不是麽?長元想想自己看到的李誠明,在獄中的時候頑強,向往光明,在大堂的時候機敏,抓住機會就將邱知府一軍,在得知要被重查的時候開懷,不論周遭有沒有人都是那麽開心和激動,而對於自己被誣陷的事實,他在出獄後想到的也是製度不行而他有所進諫,而不是因此怨天尤人恨盡蒼生……很標準的好官,不論是在什麽時候都是。但是反觀邱知府,在審理案件的時候專橫,動不動就拍驚堂木斥責,在李誠明反問的時候心虛,冷汗都要把官服濕透,在得知過去要被查的時候一臉灰暗,深怕別人看不出他過去有貓膩一樣,現在被季文瑜特殊照顧之後還是更加憔悴的樣子,剛才上馬車時候則差點摔下去……怎麽看都是即將東窗事發的壞人的反應。一個人有時候在別人麵前的行為不一定出於真心,那是因為他想騙人,但是一個人如果在隻有自己的時候還是那種樣子,那他就一定沒有偽裝,而是本性如此了——是吧?長元想想自己在無人時候見到的李誠明和邱知府與在人前時候見到的他們並無兩樣,就已經對事實作出了裁定,但是看葉思眠一臉懷疑地翻著記事本,他又有點疑惑。葉思眠把記事本翻到第一頁,上麵的內容是他和李誠明的往來,是在季文瑜插手案情的當晚寫的。按照葉思眠的回憶,他和李誠明同年參加殿試,又都沒有親人陪伴,所以兩人就在客棧偶遇後結交,大約談了一些有職位後就要如何如何報效國家的事情,可以簡略稱呼為一些立誌或者客套話。之後殿試成績下來,葉思眠被派去蕭縣,李誠明成績稍差則作為替補,等某個地方缺人就過去,兩人與其他同年一起暢飲,又對月抒懷,最後惜別後各自珍重。再之後葉思眠改道蒼溪縣,在那邊進行農耕改革的時候聯係以往的同窗和同年進行求助,由此,他寄給李誠明的信在輾轉之後達到蕭縣,而兩人也在這之後得知對方近況,並且相互幫助起來。季文瑜的事情,也是在這期間被李誠明知道的。再之後,李誠明出事,曆經艱苦求助葉思眠,希望他能幫他脫身囹圄。葉思眠因為受過幫助且自己曾經要去蕭縣,就在安排好後麵的事情之後求助季文瑜,路上,他大概遇到過一些阻攔的人,但是那些阻攔又太過簡單,讓他一下就過了。長元看完,跟著這些文字回憶當初的事情,點頭:之前的事情確實是這樣。葉思眠這一世孤苦,而李誠明也是個慘人,兩個孤兒在客棧的時候相互吹捧和感慨了不少,並且因為都很慘而交情不錯。由此,之後蒼溪縣有事,李誠明雖然收信收得挺晚的,但他送來幫助——他那並不多的俸祿——還是挺早的。長元因此對李誠明的好感本身就不低。葉思眠在這之後把記事本翻到第二頁,上麵記載的是大堂上的事情,是照著師爺的手抄直接抄錄的。長元看一遍,也沒有問題。然後葉思眠伸手,在長元的視線下點了一點,那處是李誠明的話,他說捐官這件事在本朝一定不可能,因為本朝風氣清明。長元回憶,點頭。葉思眠又翻頁,伸手,指著另一處。那處是之後李誠明被帶到房間裏,分析自己為什麽會被誣陷,而現在的哪些地方不對,不能讓天下清明,並立誌要推動改革。長元也點頭,確認自己聽過這些話,而當時葉思眠也是在旁邊寫寫畫畫,再拿碗湯藥了去讓還虛弱著的李誠明躺下休息。葉思眠自語:“我本覺得,這二處‘清明’沒什麽自相矛盾。”長元想起兩處都有的字眼:淨想著李誠明的兩次激情演講了,忘了看是不是相互矛盾!!“他說,他被誣陷是因為邱知府要滅他的口和拿蔡家財產填窟嘍,而他發現不對則是因為我曾與他探討算術——這倒是我的不是了,讓他遇到這樣的事情。”葉思眠垂眸,將記事本往回翻,對著兩人的來往,“但若是論起算術,我又想起我們官職想等而俸祿相近,算一算,他給我帶來的銀錢基本也是他的全部俸祿:他是真的省吃儉用,如我一般全在官衙裏吃住,還是有其他收入?”說完,長元一臉恍然,葉思眠又把記事本一關:“但不論如何,之前我收到的銀錢確實是他全部俸祿的份額。我不該懷疑。”但話是這麽說,他臉上的神情確是疑惑不解與懷疑人生。長元則在知道李誠明有哪裏不對後就聽葉思眠停在這裏,沒了下茬,不知道還有哪些地方他自己漏了,又或者沒見到、不明白。隻是,如果真的有問題,真的有人會在獨自一人的時候也一直偽裝麽?李誠明對於待會的麵聖表現得確實很期待啊?馬車悠悠行使,又在一個地方停下,長元在等待很久之後和葉思眠一起下車。再之後,一路上他動不動就看李誠明幾眼,確認不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是很激動的樣子:用個老套的比喻,大概就是眼睛裏有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