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茜一直哭到鎮上,楊蓁給她買了一個糖人都沒讓她打住,最後還是楊蓁開口,沈誠才點頭。


    回到家,沈茜愛不釋手地扒拉著兩隻小豬,時不時還發出傻子一般的笑聲。


    楊蓁:照這個程度下去,沈茜這女主還是別當了。


    是的,沈茜是這個世界的女主。


    上輩子,沈茜被原身騙到鎮上,被拐子拐走之後,陰差陽錯被京城榮家收養了,成了榮家大小姐,後來嫁給了奪嫡成功的男主,在後宮廝殺了一輩子,成了母儀天下的太後。


    想到這,楊蓁歎了口氣,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沈茜這樣傻樂傻樂的過一輩子。


    思緒擾心間,沈茜已經抱著兩隻豬崽準備進房間了。


    這是要跟豬睡???


    梁禾也看到了,正想上去阻止,被楊蓁喊住了,“娘,讓她長個教訓吧!”


    “能行嗎?”


    “能的,你信我,她也要明白,這小動物,看著可愛,但也要吃喝拉撒,也會生老病死,如果她接受不了這些,以後就不會嚷嚷著要養了。”


    梁禾想想也是這個理,心裏又一次謝天謝地,蓁蓁不論是養兔子還是狗崽子,從來不讓人操心。


    之前還治好了沈家的牛,雖然村裏好多人都不信,但梁禾卻十分自豪。


    沈誠說,今天蓁蓁又治好了一匹軍馬,可厲害了,還得了十兩銀子呢。


    “蓁蓁,這是你沈叔叔讓我給你的銀子,你收著吧。”


    其實,楊蓁今天已經拒絕過很多次了,“行,那我就收著。”


    沈誠的腿腳不方便,等回頭弄點藥包,讓他泡一泡,還有養生茶包,也可以讓他去碼頭的時候帶上一些。


    ……


    清早,天都沒亮,沈家人就被沈茜尖銳的爆鳴聲給驚醒了。


    梁禾一個鯉魚打挺,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呢!


    接著,外麵就傳來沈茜的哭聲。


    “爹啊,豬豬拉屎在我身上。”


    聽到沈茜的呼喊聲,梁禾看了一眼楊蓁,就見她已經翻個身,繼續接著睡。


    “娘,你別管,接著睡。”


    沈茜在院子裏嚎了幾聲,都不見家裏人出來,當即委屈極了。


    “蓁蓁,蓁蓁,你醒了嗎?”


    楊蓁看著窗子上貼著的臉,冷冷地說道:“我起來抽你,你信不信?”


    “哦,那,那你接著睡吧。”


    沈茜算是看明白了,就沒人願意幫她。


    哼~


    回到房間裏,沈茜翻出一身幹淨的衣服換上,將沾了豬屎的衣服,拿到院裏。


    回來看到床上的豬尿,又趕緊將床單扯了下來。


    “你們兩個,怎麽不知道去茅廁,我的床是茅廁嗎?”


    沈誠房間就在她旁邊,聽到這話,簡直笑噴了。


    天亮之後,家裏人陸陸續續起來,楊蓁看著兩隻在院子裏到處跑的豬崽,幽幽說道:“等會,你不單單要洗床單和褥子,你還要掃地。”


    楊蓁才說完,其中一隻豬崽,就在沈茜放衣服的盆邊,又拉了一次。


    “啊啊啊……”


    沈茜喊完,立刻去找沈誠,“爹,你幫我收拾一下咱家豬圈。”


    想到沈茜昨天的哭喪,沈誠起了報複的心思,“我要去碼頭了,晚上再說,你要是等不及,就自己去掃一下。”


    說完,沈誠將粥呼啦完,拿著半拉饅頭,牽著牛車急匆匆走了。


    梁禾見沈茜眼神看向她,也趕緊起身,她是真的來不及了,不然肯定幫她掃。


    隻有楊蓁氣定神閑地坐在桌子前,端足了看熱鬧的心思。


    沈茜實在沒辦法,隻能自己去打掃豬圈。


    楊蓁想著給她這一個教訓也夠了,出門的時候,順便將一捆豬草給帶了回來。


    “你就是蓁蓁吧?我是你沈月姐姐,你也出來打豬草?”‘


    楊蓁自然是認識沈家大房的沈月,她沒被人穿越之前,沈月從來不會跟她打招呼,每次見麵,眼裏都是濃濃的嫌棄。


    “有什麽事嗎?”楊蓁問道。


    沈月笑眯眯的,極好相處的樣子,“沒事,我就是想問問你,你娘不是賣豬肉嗎?你們家每天的豬下水,能不能留給我?”


    “你給多少銀子?”


    沈月一愣,“啊?還要銀子?”


    “不然呢,白給你?”


    說完,楊蓁轉身就走了,占便宜占到她頭上,她很像傻子?


    這天之後的,沈月就跟楊蓁結下了梁子,再見麵也沒個好臉色。


    也不知聽誰說楊蓁和大虎那群二流子認識,沈月竟然找上了大虎和山哥,攛掇他們合夥做鹵肉生意。


    大虎和山哥他們隻要賣出一斤鹵肉,就能得到兩個銅板。


    這群人一聽,這個可以,能賺到錢,還不費事,便答應了。


    大虎和大山每天從大房這邊拿鹵肉,到其他鎮走街串巷地賣。


    沒多久,楊蓁再見大虎的時候,人已經換上了嶄新了衣服,一副‘成功人士’的樣子。


    楊蓁還提醒大虎低調一點,就算有財路,也要悶聲幹大事。


    大虎嚐到了甜頭,根本沒將楊蓁的話聽進去。


    剛到家,沈茜就咋咋呼呼衝了進來,“蓁蓁,我跟你說,那個沈月竟然買了三畝地,準備自己養豬了,我剛看到有人送來了好多半大的豬崽,比我養的還胖。”


    看來這鹵肉生意,是做得真好!


    “蓁蓁,你說我要不要也多養幾頭?”


    楊蓁:“我覺得你爹會打死你。”


    沈茜心虛地摸摸鼻子,“那算了,那算了!”就這兩個豬崽,還經常是沈誠和楊蓁幫她喂的。


    ……


    轉眼便是中秋,楊蓁準備做鮮肉月餅,跟沈茜去鎮上找梁禾要了一塊豬肉回來。


    剛進村,就撞見縣衙的官差羈押著大虎和山哥迎麵走來,兩人戴著鐐銬,頻頻往身後看去。


    大虎的奶奶和山哥的父母聲淚俱下地喊著,他們的孩子沒有殺人。


    “蓁蓁,他們殺人了?”


    楊蓁拉著沈茜退到一邊,抬頭和大虎視線交匯。


    大虎真的很後悔,他當初就應該聽楊蓁的,不要那麽張狂。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


    晚上的時候,沈誠回來,說了大虎和山哥的事情。


    前天,兩人去九溪鎮賣鹵肉的時候,和當地一個叫高雨的小混混起了爭執,便打了起來,兩人沒打過高雨,便懷恨在心,當天晚上,找到高雨家中,趁其熟睡的時候,點燃了房屋,將高雨活活燒死。


    跟大虎一個相熟的朋友,也出麵指認,高雨被燒死的當晚,他在高家附近見過沈大虎和沈從山。


    大虎跟人打架,楊蓁相信,但說為了報複,縱火燒死人,那真是有點不太可信。


    況且,那兩人真要殺了人,今天根本不會像無事發生一樣,繼續去賣鹵肉。


    楊蓁將這件事記在心裏,想著等官府查查看。


    可一連幾天過去了,大虎和山哥都沒回來,沈大虎的奶奶去縣城喊冤,回來的時候還摔斷了腿,徹底病倒在了床上。


    村裏人怕惹上是非,基本不跟這兩家往來,楊蓁去看過一次,大虎奶奶躺在床上,米缸裏什麽吃的都沒有。


    楊蓁怕等不到沈大虎回來,他奶奶就餓死了,索性每天一日三餐得送著。


    見老人愈發花白的頭發,楊蓁偷偷去找沈從山的弟弟。


    讓他去九溪鎮打聽一下,這個高家是什麽背景,最近有沒有得罪過別的人。


    晚飯的時候,楊蓁去送飯,經過老宅的時候,就見沈從山他你娘跪在沈家老宅門口。


    “月兒姐,那高家人說了,隻要你給那個鹵肉的方子,他們就不狀告山子和大虎他們了,我求求你,你行行好吧!”


    沈母從屋子裏出來,兜頭一盆水潑在沈從山母親臉上,“給老娘滾,你們自己殺了人,還想要我家方子,你這臉盤子怎麽這麽大?滾……”


    “他嬸子,我求求你,救救山子吧,你們鹵肉方子多少銀子,我們買,就算傾家蕩產我也買……”


    誰知道,人話都沒說完,沈母一巴掌打在對方臉上,“出錢買,真是好大的口氣,這方子黃金萬兩,你拿銀子出來啊!”


    說完,沈母碎了一口,轉身關上了房門。


    沈從山的母親起身,踉蹌著離開了。


    楊蓁趕緊追了上去,“嬸子,你方才說,那高家隻要給方子,就不狀告了,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昨天縣老爺升堂問案,他們親口跟我說的,蓁蓁,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失魂落魄離開的人,楊蓁歎了口氣。


    沈從山他娘在老宅門口的話,很快就傳遍了村裏。


    與大虎和山子相熟的人,看兩家人可憐,見到沈月就讓她給方子,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但大多數人還是覺得,大虎他們就是二流子,定然是殺了人了,就該被殺頭。


    沈從山的弟弟在九溪鎮待了幾天,也趕了回來。


    “那個高雨的叔叔,家裏是開酒樓的,就是他們酒樓的一個夥計跟我娘說,用鹵肉方子換我哥命的,高雨為人不仗義,得罪的人不少,除開這些,高雨還經常賭博,欠了不少賭債。”


    楊蓁點點頭,問道:“他成親了沒有,夫妻關係如何?”


    說到這個,沈從河對著楊蓁,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咳咳咳,就是高雨有很多相好的,她妻子因為這個事情,和他大吵一架之後回了娘家。”


    楊蓁斂目沉思,回了娘家?聽到高雨死了,也沒回來?


    “你哥是不是後天還要升堂?”


    沈從河:“是的,怎麽了?”


    “沒事,我到時候去看看。”


    ……


    隔天,沈大虎和沈從山最後一次升堂,沈家村的村長和幾個族老都來了。


    楊蓁被沈誠護著,站在靠裏的位置。


    沈大虎和沈從山被帶上來的時候,已經遍體鱗傷了,沈從山右手的三個指甲蓋都不見了。


    沈大虎和沈從山麵對縣官的質問,依舊咬死不承認自己殺了人。


    許是今天圍觀的人多,縣老爺也想趁著這個機會教化百姓,還把高雨屍首抬了上來。


    楊蓁定睛一看,這,這不是一具女人的骸骨嗎?


    縣衙弄錯了?


    “沈叔叔,那是一具女性的骸骨,不是男的。”


    沈誠一愣,瞬間反應過來,“你說那不是男人的屍體?”


    楊蓁點點頭,雖然屍體已經燒焦了,但從髖骨還是能看得出來。


    沈誠牽著楊蓁的手,走到村長和幾個族老跟前,將楊蓁剛才說的話,說了一遍。


    楊蓁怕幾人不相信她說的話,詳細解釋了她為什麽認定那是一具女屍。


    五叔公和幾個老夥計商談了一番之後,給了楊蓁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拄著拐杖站了起來,打斷了縣老爺審案。


    縣官聽了五叔公的話,正想開口,隻見師爺上來,不知道說了什麽,縣老爺暫停了堂審,去了後堂。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樣,村長和幾個族老,也有些焦躁起來。


    沒一會兒,一個穿著勁裝的俊美少年走了出來,亮出一塊令牌,“大理寺仵作葉釗,奉命協助陸大人勘驗屍體,察查此案。”


    葉釗說完,幾個侍衛帶著‘高雨’的屍首,去了後院。


    一個時辰之後,縣太爺和葉釗出來,驚堂木一拍。


    “安靜,經過葉釗大人勘驗,死者確為女子,並非高雨,現將沈大虎和沈從山暫時收監,待本衙查明案情。”


    ……


    回村的路上,五叔公摸摸楊蓁的腦袋,“是個聰明的孩子。”


    “太公,我懷疑死的那個,是高雨的妻子,高雨或許還活著。”


    說完這話,楊蓁將讓沈從山去九溪鎮的事情,也說了一遍。


    村長當即叫來長子,讓他去打聽一下高雨的妻子,是不是真的回娘家了。


    果然,晚間的時候,村長的兒子回來說,高雨妻子的娘家人說,她已經有半年多沒回去了。


    “村長,太公,我家虎頭虎腦的嗅覺很不錯,不然,我帶著狗去一趟九溪鎮,要是能找到高雨,這件事就跟大虎他們沒什麽關係了,咱們村也不會被人詬病除了殺人犯。”


    村長有些猶豫,心裏也在猜測高雨是不是真的活著?


    “村長,叔公,我家有牛車,我帶蓁蓁去也一趟吧。”沈誠說道


    村長:“也行,你們早去早回。”


    沈茜聽說要去九溪鎮,也吵著要去,沈誠沒辦法,隻好將人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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