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楊蓁見沈茜已經睡熟了,趕緊背著背簍,去了一趟鎮上,買了好幾種藥材回來。


    晚上的時候,沈茜能吃下一些東西,但精神還是不太好。


    “蓁蓁,你去鎮上,都沒有給我買糖葫蘆,也沒有買糖果。”


    楊蓁將一碗藥遞給沈茜,“等你好了,我帶你去買,你先把藥給喝了。”


    “那好吧!”


    沈茜喝完藥之後,楊蓁將沈誠和梁禾叫到堂屋。


    “娘,沈叔叔,我今天去村裏看了,咱們村好些人家都有人生病了,這不是風寒,是瘟疫。”


    沈誠驚得站了起來,“你說什麽?瘟疫?”


    梁禾瞳孔放大,已經不會說話了,那沈茜……


    “前幾天,老宅那邊不是賣了幾次便宜的豬肉給村裏人,我今天打聽了,凡家中有病人的人家,都買過這豬肉。我去養豬那地方看了,好些豬都病了,但他們還是拉去宰了,做成鹵肉。


    沈茜生病前兩天,被沈月她娘兜頭澆了一瓢豬糞,你們應該也發現了,沈茜的病症來得急,不像是尋常的風寒。今早去世的那個老人,才生病三天,昨夜人就沒了。”


    聽到這,沈誠和梁禾都坐不住了,滿腦子都是楊蓁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幾天鎮上人少,我也發現好多人都生病了。”梁禾說道。


    沈誠仔細回憶了一下,碼頭上好像咳嗽的人也不少。


    三人正說著的時候,門口傳來哭泣聲。


    沈誠出去打聽了一下,進來的時候臉都白了。


    “七叔公家老兩口沒了。”


    這下,沈誠和梁禾都不得不相信楊蓁說的話了。


    楊蓁拿出兩瓶藥遞給梁禾和沈誠,“娘,你送一瓶藥去小南村給外公外婆他們,讓他們不舒服的話,就每人吃一顆,旁的不要多說。沈叔叔,這藥你可以給你碼頭上關係好的人。”


    “好,我現在就去。”梁禾確實很著急。


    “還有,娘,你讓外公他們多囤點糧食,這幾天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不要買豬肉吃,雞鴨這些也不要,那兔子,你帶幾隻過去。”


    梁禾等人離開之後,楊蓁拿出藥材,開始搓藥丸。


    梁禾去小南村是沈誠陪著去的,兩人回來得很快。


    “蓁蓁,小南村也有多人生病了。”


    楊蓁其實已經猜到了,隨後拿出一個包裹遞給沈誠,“沈叔叔,這個包裹你送到書院那邊,裏麵還有銀子,你讓沈確買一點米麵放著,藥丸我都寫了字,他看得懂該怎麽用。萬一,書院也有人病了,你就帶沈確回來。”


    “好,我現在去。”


    沈誠是天亮才回來的,縣城病的人也很多,好在書院那邊沒什麽事。


    晚間的時候,村裏一個不好的消息傳來,五叔公病倒了,根本沒辦法給人看病。


    楊蓁背著藥箱去了他家裏,人已經躺在床上,怎麽叫都喊不醒。


    顧忌不了那麽多,楊蓁將一顆丹藥塞進他嘴裏。


    隨後,楊蓁去了村長家裏,說了大家這場生病是瘟疫,不是簡單的風寒。


    “蓁蓁,不瞞你說,我和你幾個太公前幾天就有這樣的想法。”


    楊蓁拿出一張紙,遞給村長,“這是我需要的藥材,讓村裏腿快的人,趕緊去買。村中所有生病的豬,不能再留著,必須焚燒,所有染病的人必須集中到一個地方,不然還會有更多人染上瘟疫,還有糧食也要備著。”


    比起這個,楊蓁更擔心的是,豬瘟這個事情肯定藏不住,到時候上麵的人,封了整個鎮子或縣,沒有補給,才恐怖。


    楊蓁想到的,幾個老人也想到了。


    “蓁蓁,你告訴我們一句實話,你是不是能治這病。”


    楊蓁:“我其實心裏也沒有底,沈茜現在好轉了,不過她病症輕。”


    村長聞言,站了起來,眼裏有一些看不懂的情緒,“這就夠了,蓁蓁,我替全村的人謝謝你。”


    “眼下天氣涼了,柴火也得準備好,不論是焚燒病豬,還是集中病人,肯定會有人反對,勞煩村長了。”


    村長擺擺手,“這不算什麽!”


    當天晚上,整個沈家村都沸騰了。


    尤其是沈家老宅這邊,沈月養的上百頭豬,生病的就占了一八成,可沈父橫躺在豬圈麵前,揚言想要捆走這些豬,除非從他屍體上踏過去。


    沈誠直接上來提溜著沈父,將他推到一邊,“爹,你現在還敢攔著,你知道村裏和鎮上,多少人病了?都是因為這豬,這是豬瘟,是人重要,還是命重要?你難道想成整個村的罪人嗎?”


    沈父一聽是瘟疫,也慫了。


    楊蓁將幾個麵罩遞給沈大虎和沈從山幾個兄弟,跟著走進了這肮髒不堪的豬圈。


    土堆的豬圈,潮濕,不見半點陽光,又臭,墊在豬身下的稻草,都是糞和尿。


    “這豬住在這種地方,不生病才怪。”沈從山小聲吐槽道。


    楊蓁手中的銀針染了毒,凡是生病躺在地上的豬,楊蓁紮上一針,當場就沒了生氣。


    還有些健康的豬,被楊蓁趕到山腳下,讓村裏的年輕後生臨時搭建了幾個豬圈,將他們關起來。


    沈月那個豬圈,楊蓁撒上石灰和藥粉,禁止村裏任何人靠近。


    同一時間,村中生病的人也被迫集中到祠堂這邊,楊蓁讓大虎他們去焚燒村子裏的病豬,自己守在祠堂這邊。


    村長和幾個叔公得空就過來幫楊蓁煎藥。


    楊蓁心裏慶幸,還好,這瘟疫沒有之前一個世界遇到的凶猛,尚且能控製。


    村裏沒生病的豬,都是大虎在養著,楊蓁每天清早起來,就熬著一鍋藥,專門用來喂豬,隻要有一點發熱,拉肚子的症狀,就當場殺了,拖去後山焚燒。


    沈家老宅這邊,先是沈父發燒,跟著沒兩天,一家人都病倒了。


    等到一家人整整齊齊住到祠堂這邊,幾人心裏才後悔,當初要是不貪便宜就好了。


    村裏的年輕人都守在這邊,煎藥伺候病人,做飯還不錯的,當起了大師傅。


    剩下的人,則帶著人在村裏巡視,非必要不能外出,梁禾和幾個婦人每日帶著楊蓁配的藥粉,撒在村裏各個角落。


    七八天過去了,村裏生病的人少了一些,這時候大家才意識到,這真的是一場豬瘟。


    當時,村長帶著人去各家抓病人的時候,還打了起來,結果鬧事的幾家人,第二天就病倒在床上。


    沈茜好得快,知道村裏發生了大事,爹和後娘都去幫忙了,像是突然長大一樣,把自己和家裏的兔狗雞鴨都照顧得很好。


    半個月後的一天,村長的兒子從鎮上回來,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就跑來祠堂找他爹。


    “爹,咱們縣被封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心裏發寒。


    “你說真的,都封了?”


    “真的,爹,縣城發病的人數不勝數,那藥鋪排隊的人裏三層外三層的。”


    沒有人再說話,可卻能感受一種無聲的緊張和惶恐。


    村長又趕緊讓人去鎮上,去縣城,去隔壁鎮買藥,村裏這麽多少年積攢的銀子,也花了個精光。


    ……


    沈家村的情況控製得不錯,很快就被附近幾個村子裏的人察覺了。


    陸陸續續有不少人過來看病,村長和族老愁得不行,不讓進吧,大家又沾親帶故的,可讓他們進來,這口子一開,搞不好他們這段時間的努力都要白費了。


    楊蓁和五太公商量了一下,在村外的一處空地上,搭了棚子,專門給外村的人看病。


    但凡是這些人家中有牲畜的,楊蓁還配了一副防治豬瘟的藥材給他們。


    就算這樣,每天拖家帶口來看病的人,反而越來越多。


    “蓁蓁,這樣不行,我們藥材不多了。”五叔公和楊蓁幾乎是把家裏所有藥材都搬空了。


    村裏的人陸陸續續康複,再也不敢不聽村長的話,到處跑,基本都待在家中。


    村長拿著楊蓁畫的藥材圖,帶著村中的漢子,去山中采藥材和打獵。


    幾天後,大雪紛飛,沈家村祠堂裏已經沒多少人了,可每天在村口排隊的人,還是不計其數,甚至有當場死在村門口的。


    楊蓁和五叔公根本來不及挨個開方,便在他們身後的棚子裏,支了幾個藥鍋,楊蓁把脈之後,將人分成輕重緩急,挨個拿著牌子去領藥。


    特別嚴重的,楊蓁就親自處理。


    沈大虎和沈從山等年輕人,每天守在村裏各個入口,不允許外村人進入,引得看病的人頗為不滿。


    一早,楊蓁剛坐下,一個老頭眼睛紅漲,衝了過來,“為什麽不讓我老伴進村,隻要進村了,她就不會死,我要殺了你,……”


    楊蓁抽過一旁的一根鞭杆,砸在老人肩膀上,人撲通跪在了地上。


    “你老伴的命是命,我們村裏人的命就不是命嗎?我們村裏一共就兩個大夫,每天都守在這裏,給大家看病,沒錢的,我們連藥錢都沒有收,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裏,想要看病就守規矩,不想看,就滾蛋。


    去縣城裏看看,還有多少藥鋪是開著的,我和太公就算現在回去家裏歇著,不給你們看病,誰又能耐我們如何?”


    楊蓁說完,犀利的眼神掃視了一圈,“排隊,還要我教你們?”


    小南村的人看著,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如果當時梁禾沒有嫁到沈家村,現在他們就舒舒服服躺在家裏了。


    沈大虎上來,鉗著這老人的肩膀,將人拖到後麵,讓他醒醒腦子。


    楊蓁和五叔公看病的速度並不慢,但是耐不住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還有從別的鎮過來的。


    疫病開始的時候,楊蓁就寫了一封信讓村長交給縣老爺,裏麵詳細說了,該如何遏製這場瘟疫,還有各種方劑,可是這封信,卻如石沉大海一般。


    昨天,村長和幾個族老又去了縣衙,結果縣老爺人都沒見到,反倒是藥材,糧食和棺材越來越貴。


    楊蓁都快無語死了。


    但人不能不救,每天都守在這個攤子上,不管多大的風雪,能救一個是一個。


    這場瘟疫一直到除夕前,都沒有半點遏製的痕跡,縣官就像是死了一般。


    整個江陵縣城門緊閉,聽說南邊的幾個村子,已經打了起來。


    楊蓁去找過之前處理沈大虎案子的那個大理寺仵作,可得到的消息是,人已經離開了。


    沈誠每一次去縣城回來,都是一副愁眉苦臉。


    楊蓁都能想象得出,外麵是怎樣一番人間慘劇。


    村長家。


    村長正在教育三個兒子,“你們對蓁蓁和你們五叔公堅持給外村人看病,頗有不滿,現在明白個中緣由了嗎?”


    “爹,我們知道了。”三個半大的小子有些汗顏。


    九溪鎮那邊,幾個村子搶了另外一個富庶的村子,還打死了那村裏不少人,聽說孕婦都沒放過。


    他們村的情況比外麵好太多了,要真的附近幾個村子合起來,他們如何應付。


    可楊蓁和五叔公守在村門口,想鬧事的人,恐怕不到他們村裏,就會被那些染上瘟疫的人給撕吃了。


    還有一個,整個江陵縣,他們村門口的病患是最多的,恐怕也不會有人敢來。


    “你們可知道,蓁蓁一開始就讓咱們囤藥,囤糧食,今日江陵縣發生的種種,打封城那一天,蓁蓁就預料到了,不然你們以為,為什麽我們要買那麽多狗和菜刀回來?”


    這些事,都是楊蓁讓他們悄悄做的,但是,眼瞅著這三個混小子,最近對蓁蓁和五叔給人看病越來越有怨言,村長也不得不說出來。


    一個村隻要擰成一股繩,就不怕任何的困難,怕就怕人心散了。


    “爹,我們知道錯了,肯定不會再犯了。”


    村長:“我看你們表現,要是再給我背後扇陰風點野火,我打死你們。”


    “是,爹,我們不敢了。”


    ……


    江陵縣越發混亂,甚至連土匪都下山了,半夜的時候,村裏的狗叫個不停,不少人都來沈家村試探。


    沈家村就是一塊肥肉,可現在這塊肥肉上,叉著一把刀,不好下口,但也不影響旁人覬覦。


    附近幾個村的人,人心惶惶,生怕某天半夜,殺戮就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楊蓁看著越來越少的藥材,心裏的不安也越發強烈。


    半夜的時候,虎頭虎腦叫喚個不停,楊蓁睡不著索性爬起來,弄了不少毒藥粉。


    一旦真的發生不測,至少身邊的人要護住。


    江陵縣另一邊,一隻全副武裝的鐵騎,撞開了城門,噠噠的鐵蹄,一路響到江陵縣縣衙。


    這一夜,江陵縣縣衙血流成河,血腥味經久不散。


    天一亮,楊蓁背著藥箱,頂著北風出門,梁禾將新做的棉襖給楊蓁穿上。


    這段時間,好不容易長胖的人,越發瘦了。


    剛坐下,沉重的馬蹄聲自遠方而來。


    很快,幾道身影由遠及近,穿著戰甲的將士,下馬氣勢淩厲地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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