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將士視線掃了一圈,冷聲問道:“誰是楊蓁?”


    楊蓁看著這些看著頗為正規的軍卒,倒是沒有村民的惶恐,淡定的站起來,“我是!”


    軍卒緩緩低頭,看著這個三頭身小丫頭,眼睛裏都是不可置信,“你是楊蓁?”


    楊蓁點點頭。


    為首的軍卒揪著楊蓁的後衣領,將她扔到馬背上,又讓另外一個軍卒帶上五叔公,然後直奔縣衙而去。


    ……


    縣衙。


    為首的軍卒,帶楊蓁和五叔公去見了太子。


    “元帥,人已經帶到了,這姑娘就是楊蓁。”


    趙柏元身材高大,麵容如同秋水,眼睛明淨而深邃,頭發烏黑如墨一絲不苟地梳在頭頂,盡顯嚴謹與尊貴。


    “這是你寫的?”趙柏元舉著手中幾頁紙。


    楊蓁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筆跡,是當初讓人送到縣衙來,防治這場瘟疫的手書。


    “是,瘟疫蔓延之初,我寫完之後讓村長送來的。”


    這時候,一個暗衛裝扮的男子從外麵進來,將幾頁紙遞給太子,上麵記載了這段時間在沈家村發生的一切。


    趙柏元看完之後,審視著楊蓁,這麽個小姑娘,竟然能嗬護住一個村,有點意思。


    “帶他們去找太醫,盡快救人。”


    ……


    楊蓁和五叔公是最早救治瘟疫的大夫,對於這些太醫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


    加上太子親衛的全力配合,藥商囤積居奇,要麽死,要麽交出藥材。


    糧油商販,趁機漲價,殺了!


    土匪鬧事?那別活了!


    這番強勢血腥的鎮壓下,楊蓁他們治病的速度快了不少。


    太子進入江陵縣的第一晚,就血洗了整個縣衙,縣太爺的屍體現在還躺在後院,沒人敢碰。


    種種行跡,都告訴江陵縣明處暗處的人,你們敢動,就做好死的準備。


    沈家村村口的病人,被轉移到鎮上,那些鬧事的土匪,也被關進了大牢,沈家村算是危機解除。


    村裏的人,閑著沒事,就跟著村長去采藥,然後送到楊蓁這邊來。


    楊蓁配製的防瘟疫藥粉,全城撒的都是,整個江陵縣藥味衝天,卻莫名讓人覺得安心。


    人的病,有太醫和全縣的大夫救治,楊蓁便放心去看那些染病的牲畜。


    楊蓁知道她身邊一直有人盯著,也沒顧忌什麽,有時候藏著反而讓人更好奇。


    反正,以太子的實力,查清楚她過往發生的事情,簡直是易如反掌。


    楊蓁蒙著麵巾,在臨時搭建的豬圈裏穿梭,詳細記錄著這些患畜的病情。


    這些豬,都是親衛從各處拉來的,本來全部都要燒了,楊蓁剛好閑下來,便攔住了,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這些豬都好得差不多了。


    縣衙。


    趙柏元看完從京城傳來的信件,親衛就進來匯報,楊蓁看護的豬,全都活著。


    “元帥,代征將軍說,那張治療黑汗風的方子,也是楊蓁開的,看來這姑娘是真有幾把刷子。”


    趙柏元聞言,倒是不意外,指了指地上一筐的書籍?


    “這是暗衛從沈家帶回來的,你可以翻翻看,真該讓國子學那些廢物來看看,人家一個小姑娘是怎麽讀書的。”


    方直上前翻了翻,這一本本的書,裏麵貼著、夾雜著無數的小紙條,各種方劑的使用禁忌,還有無數張牲畜的穴位圖,本來是薄薄的一本醫書,看完之後,已經變成厚厚一本。


    另外一些,是這次瘟疫每日的診案,經手的每一個人,都有詳細記錄。


    剩下的就是一些農桑的書籍,上麵也記錄得滿滿登登的。


    方直自己看完都不好意思,一個小姑娘怎麽這麽努力。


    “殿下,卑職汗顏。”


    “讓暗衛將東西送回去吧!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神童。”


    “是!”


    一個月後,江陵縣這場瘟疫控製住了。


    隔壁幾個縣雖然也被所波及,但好在太子來得及時,防治的方子送過去之後,沒有出現大麵積的瘟疫爆發。


    立春的時候,楊蓁背著一包銀子和五太公回了沈家村。


    村裏人見到兩人高興得不得了,大家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楊蓁和五叔公救治瘟疫有功,太子獎賞每人五百兩銀子,還送了楊蓁很多書籍,馬車拉了三趟才拉完。


    先前在村裏救治瘟疫的時候,村裏的銀子都拿去買藥了,楊蓁索性拿了三百兩給村長,說是給村裏用。


    哪知道,才從村長家出來,就遇到了五叔公。


    “你也小娃也是……”五叔公沒說完,但顯然是看出了楊蓁的來意。


    “太公不也是一個意思?這場瘟疫,村裏幫忙的人也很多。”


    兩人相視一笑,楊蓁便回家去了。


    那些嫉妒楊蓁得了這麽多銀子的人,也沉默了。


    沈茜因為這個事情,不開心的好多天,她不知道三百兩有多少,但村裏人都說很多很多。


    她單純地覺得,這個錢就是楊蓁該得的,不該給村裏。


    “你知道瘟疫的時候,有土匪來村裏嗎?”楊蓁問沈茜。


    “知道啊,村裏的狗天天半夜叫喚呢。”


    “太子爺給我這麽多銀子,就像是當初的咱們村,你猜會有多少人惦記?沈茜,你記著,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整個江陵縣都知道我有銀子,土匪和二流子也知道,錢財永遠沒有性命重要。


    至於我把銀子給村裏,是我提議燒了村裏的病豬,瘟疫過後,難免不會有人有怨言。更重要的是,村裏當初的銀子都買藥材了,咱們村能戰勝瘟疫,是所有人的努力,我不能這麽自私。”


    沈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有懂。”


    楊蓁:“沒關係,你以後會明白的。”


    梁禾聽著閨女這話,隻覺得心裏像是喝了蜜一樣,閨女怎麽什麽都知道?


    沈確是震撼,更是覺得被上了一課。


    最鎮定的反而是沈誠,好像楊蓁就該這樣通透。


    晚上的時候,楊蓁找到了梁禾,將剩下的一百七十兩遞給她。


    “娘,這銀子我留了三十兩,明天給沈茜和沈確每人十兩,你和沈叔叔也每人十兩當零花,剩下的你看著辦,是買鋪子還是買地,都隨你,盡快花掉就成。”


    梁禾沉思了片刻,將銀子收好,“好,那娘還是買的,鋪子的話,鎮上的鋪子沒必要買。”


    “嗯,謝謝娘!”


    梁禾揉揉楊蓁的頭發,將她輕輕抱在懷中,輕聲哼著童謠。


    楊蓁也確實困了,很快就睡了過去。


    次日,沈確和沈茜拗不過楊蓁,隻得收下她給的銀子。


    沈確對楊蓁是感激的,村裏瘟疫爆發的時候,他聽爹的話,留在書院裏,沒有一點事。


    學堂裏,夫子和好幾個同窗生病後,服用了楊蓁給的藥,隔天就好了。


    他們村處置豬瘟的手段十分果斷,又不失溫度,被夫子當堂褒獎了很多次。


    太子爺沒來之前,也是因為楊蓁和五太公堅持給人看病,才避免了一場暴亂的發生。


    沈確一個同窗就是縣北邊一個村子的,被幾個村子聯合洗劫一番,父母都死在了暴亂中。


    這幾天,沈確一直在想,自己讀書究竟是為了什麽?如今想明白了,他也想做個為國為民的人。


    沈確帶著楊蓁給的十兩銀子回學堂後,夫子和同窗都發現,沈確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學習更用功了。


    冬去春來,正是春耕的時候,新的縣太爺也到任了。


    上任第二天,就帶著皇帝的聖旨來了沈家村。


    聖上褒獎沈家村在這場豬瘟中,不僅自救,還救他人,彰顯仁善之風,嘉獎楊蓁和五叔公懸壺濟世,是在世華佗。


    聖上獎賞了楊蓁不少東西,東西楊蓁收下了,銀子楊蓁照樣拿了一大半給村裏,五叔公也是同樣的操作。


    村長欣喜若狂,當天晚上就找來了族老和楊蓁商量這些銀子該如何用。


    看到有人提議說,在村裏建一個學堂和醫館,楊蓁便沒有插話了。


    除此之外,還用這些銀子購了不少牲畜的幼崽,每家每戶都領到了。


    一時間,整個村裏都是欣欣向榮的。


    最開心的,就是沈茜了,她可喜歡養了。


    楊蓁歎了口氣,望著自己兔子發呆,這兔子也太能生了。


    “蓁蓁,我們明天去賣兔子吧。”


    楊蓁:“也行,我要出門去采野果來泡酒,你要不要去。”


    “去去去,我去。”


    兩人背著背簍上山,沈茜被一隻小鬆鼠吸引,蹦蹦跳跳的去追,可沒一會,楊蓁就聽見她的驚呼聲。


    “怎麽了?”


    沈茜還有些驚魂未定,“蓁蓁,那邊有個死人。”


    嗯?


    楊蓁走過去一看,一個看著年歲不大的少年郎,像是個練家子的,胸膛還有輕微的起伏,胸口一道很深的傷口,還在滲血。


    不過,這地方出現一個血裏胡哨的人,楊蓁可不覺得是好事。


    楊蓁將一顆藥塞進他嘴裏,“死不了,我們趕緊走。”


    說著,就拽著沈茜的手下山去了,一邊走還一邊告訴沈茜。


    “你看剛才那人,身上傷口深,衣著打扮也不便宜,要麽就是遇到仇家,要麽就是江湖中人,以後再遇到,定然不要心善,趕緊遠離最為要緊,你要是覺得不放心,就報官,讓官差來處理。”


    沈茜點點頭,“我知道了,蓁蓁。”


    回到家之後,楊蓁第一時間就去找了村長,說了山中發生的事情。


    “蓁蓁,你做得對,受傷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我先讓人去看看,你帶著茜茜先回家。”


    晚上的時候,村長溜達到沈家,和楊蓁說,他讓人去山上的時候,那個受傷的人,已經不在原地了,估計是離開了。


    楊蓁對自己的藥還是有信心的,便沒管了,每天都忙著賣自己的兔子。


    可是半個月後的一天,楊蓁從鎮上回來,就見到沈月跟一個小少年在村中溜達。


    “蓁蓁,那個,那個不是我們之前在山上遇到的人?”


    楊蓁自然也是認出來了,便示意沈茜不要說話。


    去年年末,以江陵縣為中心的幾個縣發生了豬瘟。


    太子爺沒有追究這場瘟疫的源頭在哪,但在沈家村,大家都認為是沈家老宅的那塊豬圈和病豬肉,導致大家感染了瘟疫。


    村長也幾次三番言明,不一定就是從沈家老宅傳過來的。可私下裏大家都這麽認為,是以,村裏人對老宅的人,依舊有怨懟的。


    老宅的人,窩裏橫厲害,把旁人的怨懟盡數發泄在了沈月身上,鹵肉生意也沒做了,養豬的那塊地方,也不去管,整得像是村裏的禁地一樣。


    沈月在老宅每天要做不少家務,還動不動就要挨罵,有時候回嘴幾句,還會被打。


    見楊蓁和沈茜過來,沈月眼神躲閃,十分心虛的樣子。


    楊蓁不明所以,當作不認識,帶著沈茜直接回家了。


    沈茜是個好奇心旺盛的,放下背簍,就去村裏打聽沈月的事,沒一會兒就興衝衝地回來了。


    “蓁蓁,我跟你說,就是那個男的,現在住在老宅那邊,沈月還說那人是她救得。”


    楊蓁:!


    難怪今天沈月看她們的眼神如此心虛。


    “沒事,這件事我們別摻和,茜茜,一個人的善惡不在臉上,有時候裝糊塗也是一種自保的方式。”


    沈茜點點頭,“這個我知道,我就是覺得,那人明明是你救的,可她……”


    “跟我們沒關係,我雖然喂了藥,但生死有命,如果沈月不把人接回家中,那人也可能會死,所以說,她救得,並沒有什麽不妥。”


    沈茜撓撓頭,“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行了,別想了,你想吃什麽,我去做!”


    ……


    村裏人忙著春耕,也沒多少心思去管沈家老宅的事情,但對老宅這樣沒規矩的人家更加反感了。


    誰家會弄個陌生男人在家裏住著,還讓女娃整天陪著的。


    正當大家在地裏,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玲花嬸子家的牛,突然尿血,一下子倒在了田裏。


    “天老爺,這可是去年才買的牛,這是怎麽了?”玲花嬸子心疼得死了。


    村長走過來一看,趕緊讓人去喊楊蓁過來。


    經過豬瘟一事,這附近的村村寨寨都知道楊蓁不僅能給人看病,看牲口更是拿手絕活。


    沈月慣例陪著趙柏潁散步,看到這邊的動靜,趙柏潁非要過來看看。


    走過來,就見楊蓁往牛眼睛裏不知道倒了什麽藥水,一條白色線狀的蟲子竟然從耕牛紅腫的眼角裏爬了出來。


    沈月看得差點吐出來,趙柏潁也沒好到哪裏去,正要轉身離開,就見楊蓁把灌藥器,塞進牛嘴裏,黑色的藥湯灌進去之後,牛當即嘔吐出來。


    吐出來的髒物裏,爬著的蟲子更多,周圍的人驚呼不已。


    沈月已經在一邊吐了出來。


    趙柏潁扶著沈月,小聲說著什麽,兩人便走了。


    “蓁蓁,這牛是怎麽了?”玲花嬸子問道。


    “春耕勞累,飲水不幹淨或吃了爛腐的草,導致熱迫血行,中氣虧損,這些蟲子便會趁虛而入,等會有牛的幾家,都來我家取一點藥,預防一下。


    玲花嬸子,這牛得休養幾天,用上幾副藥,就好了,期間要好生照料。”


    玲花嬸子是嚇壞了,點頭如搗蒜,“你放心,蓁蓁,我定然好生照料。”


    楊蓁回去的時候,見沈月站在路邊,像是在等她一樣。


    果然,走到她麵前的時候,沈月叫住了楊蓁,“楊蓁,我有話想跟你說。”


    “說什麽?”


    沈月有些扭捏,半晌都沒開口。


    “不說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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