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楊蓁被帶去了縣衙。


    案件很清楚,那江湖術士確實是個騙子,就算活著,也要掉腦袋。


    縣太爺也很喜歡楊蓁這個小姑娘,本想著打幾板子,放了就成了。


    誰知道,半夜的時候,縣衙來了一個男人,要求要將楊蓁處死。


    “秦大人,你可饒了我吧,這處死的案子,是要過三法司的,你要是能打點好,這處死當然沒問題。”


    被喚秦大人的年輕男子,臉上閃過不悅,“那就讓她流放北疆,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大人,那就是一個小姑娘,沒必要用這樣的手段,況且那江湖術士確實該死,你看能不能網……”


    “馮大人你要是想一輩子窩在這江陵縣,你隻管網開一麵。”


    縣太爺討好的笑容僵在臉上,“秦大人,我說笑的,那就流放北疆,明日我就宣判。”


    “哼,放心辦好了這件事,我秦家定然不會虧待你的。”


    ……


    次日。楊蓁還在牢房裏想該怎麽和縣太爺說那術士是北戎人,還有可能是細作的時候,被幾個獄卒帶上了公堂。


    “罪人楊蓁,戕殺無辜,該問十惡重罪,即將楊蓁,上了死囚枷,流放北疆涼州。”


    楊蓁聞言,猝然抬頭看向上座的縣太爺。


    馮淼被楊蓁看得心虛,但也沒有辦法,楊蓁顯然是得罪了人。


    梁禾不顧眾人的拉扯,衝了進來,跪在公堂上,沈誠緊隨其後,“大人,我女兒殺的的壞人,那幾人綁架了我繼女,失手才殺了人的,求大人網開一麵。”


    看著梁禾哭得聲淚俱下,楊蓁心裏很不是滋味。


    “大人,蓁蓁還隻是一個孩子,流放北疆實在不妥,請你開恩。”沈誠腿腳不便,撲通跪下的時候,骨頭砸的生響。


    沈家村的人也不忍心,那王娥和李奇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哪有綁架自己的閨女,給兒子放血續命的。


    在村長的帶領下,沈家村的人跪滿了公堂,馮淼朝側邊看了一眼,歎了口氣,扔出令簽,這案子算是一錘定音。


    梁禾幾乎癱在地上,伸手將楊蓁緊緊地抱在懷裏,“蓁蓁,我的蓁蓁啊……”


    楊蓁被押進大牢之後,一直很平靜,心裏在想究竟是誰要對付她?


    沈家老宅那邊,應該沒有這麽大的能力。


    那剩下的,就隻有安寧郡主那一家了。


    這時候,一個衙役走了進來,將一個小布包遞給楊蓁,“小神醫,這是你爹讓我給你送來的。”


    楊蓁張開眼,接過那小布包,說了一聲:“謝謝!”


    ……


    三日後,楊蓁被衙役帶著,前往北疆。


    穿過縣城走向城門的這段路,圍觀的百姓,沒有一個拍手叫好的,許多年輕的婦人,甚至哭了出來。


    去年那場瘟疫,這江陵縣誰不認識楊蓁啊。


    走出城門的時候,楊蓁看到了幾乎哭斷氣的沈茜和梁禾。


    “大人,我跟我家人說兩句話吧。”


    衙差點點頭,“去吧,快一點。”


    楊蓁走向梁禾,輕輕將她臉上的眼淚擦去,“娘,你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你相信我。”


    “沈叔叔,煩請你照顧我娘了,茜茜,別難過,我想要是我被綁了,你也不顧一切救我的,記得聽家裏人話,出門在外多留個心眼……”


    叮囑完,楊蓁朝著沈家村眾人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各位叔叔嬸嬸,如果有空多去找我娘坐坐,寬寬她的心,拜托了。”


    玲花嬸子和村長媳婦已經淚流滿麵,看著楊蓁轉身離開,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梁禾追著衙差走了好久,最後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被沈誠帶回了沈家村。


    押送楊蓁的衙差,都是在那場豬瘟中,受過楊蓁恩惠的,這是馮淼刻意安排的,他不知道秦大人會如何對付楊蓁,希望楊蓁能平安到北疆,好好活著。


    出了江陵縣之後,衙差就沒給楊蓁上枷鎖了,算是對她的關照了。


    從定州到涼州,一路走了三個多月才到。


    這天夜裏,楊蓁靠著一棵大樹閉目養神,不知道為何,今晚總是心緒不寧。


    涼州這地方,真跟名字一樣,十分荒涼,總是讓楊蓁回想起她出征的場景。


    ‘嘎嘎嘎……’樹林裏一群烏鴉突然撲棱著翅膀飛遠,楊蓁隱隱感覺到一道殺意,頓時繃緊了神經。


    沒一會兒,幾個穿著勁裝的黑衣人穿林而來,落在楊蓁不遠處,手中的長劍寒光淩冽。


    楊蓁將幾個衙差踹醒,直視著為首的人。


    “你們是歸遠侯府的人吧?”楊蓁問道。


    這衣服,跟當初去小南村放火的那些人穿的一模一樣。


    幾個黑衣人對視一眼,沒有回答楊蓁,揚起長劍,衝殺過來。


    幾個衙差拿出佩刀,試圖抵抗一番,卻差點被一劍刺死。


    楊蓁從袖子裏拿出一顆藥丸,碾碎之後,幾息之間,山林中都是一股藥味。


    這群黑衣人想捂住口鼻已經來不及了,藥效發揮得太快,身上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像是被人抽走了筋骨一樣。


    楊蓁身邊的衙差和犯人也癱在地上,昏睡了過去。


    看著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楊蓁撿起地上一把長劍,緩緩走了過去。


    是以,楊蓁像紮氣球一樣,將長劍紮進這些黑衣人心髒,快準狠,一點都沒給這些人留一絲一毫的生機。


    “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真當我沒有脾氣嗎?”


    楊蓁已經憋屈了很久了,尤其是到涼州之後,心裏還有一股滅不掉的殺戮之意。


    這些人,非要來撞槍口。


    黑衣人首領功夫高,雖然動不了,但還有意識,眼睜睜看著楊蓁,像是死神一樣,一個一個將自己的兄弟,盡數殺死,心裏從後悔到惶恐。


    最後,楊蓁將劍刺入他心髒的時候,眼睛睜得如銅鈴一般。


    做完這一切,楊蓁拿出另一顆藥丸,放在幾個衙差和同行的犯人鼻子下麵摸了一下。


    “我這是怎麽了?”


    “啊,這些人都死了?”


    “我剛怎麽一下子就沒感覺了?”


    ……


    這時候,楊蓁也假裝從昏迷之中醒過來,茫然地看著周圍。


    “這地方不能久留,我們趕緊走。”衙差趕緊說道。


    臨近邊關,魚龍混雜,不知道這些黑衣人被誰給解決了,但盡快離開絕對是沒錯的。


    楊蓁深藏功與名,不言不語地跟著衙差離開。


    五天之後,楊蓁一行踏入涼州城,被移交給涼州守備營。


    “小神醫,守備營那邊有我一個兄弟,我已經跟他打點好了,他們估計會讓你去官莊做一些雜活,你多保重,我們也該回江陵了。”


    楊蓁將身上的銀子給了他們一半,說道:“謝謝你們一路來的照顧,路上小心,一路順風,如果可以跟我家人說一聲,我一切都好,讓他們不要擔心。”


    楊蓁心裏是真的感激,流放這一路十分艱辛,她腳上的水泡破了一次又一次,變成厚厚的繭子。


    衙差沒有收楊蓁銀子,叮囑了她幾句,轉身離開了。


    楊蓁年紀小,身邊也沒有個家人,聽說還是殺人被流放的,看押在守備營的犯人,都不願和她有過多的交集。


    這天,管事的吩咐楊蓁去給馬喂食,在馬廄看到了太子的一名親衛。


    當初在江陵縣的時候,兩人還說過幾句話。


    方直看到楊蓁,也是一愣,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再仔細一看,這不是江陵縣那個小女娃嗎?怎麽身上還穿著囚衣?


    正想上去問問楊蓁是怎麽回事?結果這小姑娘像是不認識他一樣,拎著水桶走了。


    方直轉身去找管事的打聽了一下,拿到了江陵縣發來的刑錄。


    晚間的時候,方直回營帳,去見了太子。


    “查個軍餉,你也能去一天?”太子一身黑色甲胄閃著寒光,低頭看著沙盤,眉眼間盡是堅毅和果決。


    “因為一點小事耽誤了,元帥,探子一路往京城方向,並未遇見任何押軍餉的軍卒。”


    趙柏元冷笑一聲,“不意外,按照我們的計劃處理便是,此戰結束之後,孤自然會和他們一一清算。”


    “是,元帥,屬下這就去安排。”


    “嗯,下去休息吧!”


    方直轉身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


    趙柏元看了他一眼,“還有事?”


    “是有一件小事,去年在江陵縣救治瘟疫的那個小姑娘,叫楊蓁,犯了殺人罪,被流放到涼州了。”


    太子抬眸,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小姑娘跟活菩薩一樣,能讓她殺了的人,得多窮凶極惡。”


    說完,太子轉身去書桌,寫了一封手諭,蓋上印簽,遞給方直,“去守備營提人,楊蓁一身醫術,留在那屬實浪費。”


    方直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是,元帥。”


    “楊蓁到了之後,你帶她來見我,孤倒是好奇她殺的什麽人。”


    “是!”


    ……


    楊蓁沒想到會和太子在這種情況下見麵,不過,既然涼州是太子的地盤,那她就放心一點了。


    “孤聽說你殺了人?”趙柏元有些玩味地問道。


    楊蓁點點頭,“是,殺了人。”


    “一個江湖術士,你為何下此重手?”


    楊蓁覺得,挑明那術士是北絨人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他是北絨人。”


    “就因為這個?”


    楊蓁突然一笑,“那如果,他與人販子勾結,誘拐小孩,將這些年歲的小孩子送到北戎,培養成細作,然後再送回燕國呢?再如果,那江湖術士和燕國寺觀串通,將手伸向各大官員的後宅呢?”


    這些都是原身上輩子和親北戎之後,發現的秘密。


    楊蓁這話,成功讓太子正襟危坐起來,“你說真的?”


    楊蓁:“這個江湖術士,我很早之前就見過了,起初我懷疑是騙子,盯了一段時間,發現是人販子,後來見過他與北絨人接觸,會說北戎話,我本想和縣太爺說此事,結果被流放到涼州了,我也希望,殿下可以查一查。”


    “這件事我會安排,那邊有紙和筆,把你知道的都一一寫下來。”


    楊蓁等的就是這個,歸遠侯府既然敢派人來殺她,那就不怪她報複了。


    楊蓁以那個江湖術士給中心,一一展開,寫了好幾頁紙,還有畫了像,歸遠侯府前不久的刺殺也穿插其中。


    太子看完之後,大為震撼,趕緊找來了方直,讓他派暗衛去查這件事。


    涼州這邊,太子最先查的就是歸遠侯府的二爺秦霄,此人算是一員悍將,要是真的跟細作有牽扯,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趙柏元希望是楊蓁弄錯了,可當暗衛的信牘送到的時候,趙柏元是真的恨不得宰了秦霄。


    秦霄竟然不僅跟北戎有牽扯,還是他那三弟的人。


    江陵縣這邊,太子的暗衛也將查到的消息,快馬加鞭送到了涼州。


    而楊蓁背著藥箱,在軍營裏當起了獸醫,壓根不知道她之前一番半真半假的話,讓太子失眠了好幾日。


    方直看著一封封從燕國各地送來的信件,都有些麻木了。


    他們這些人,竟然還沒有一個小姑娘敏銳。


    “元帥,北戎的那些細作,多半在官員後院裏,還有一些經過科考,現在在各處任職的都有。”


    趙柏元簡直氣笑了,讓他震怒的是,這些細作竟然連宮裏都有。


    還是備受他那老子的寵愛。


    “楊蓁說的那些道觀和廟宇,是他們用來傳遞消息的地方,跟那些官宦夫人沒多少牽扯,楊蓁這點推測錯了。”


    趙柏元:“她知道的消息零散,也不算很多,能以小見大,推測出這麽多,已經很厲害了。”


    “元帥,那接下來怎麽做?”


    趙柏元:“將計就計,先讓北戎出出血,回京秋後算賬。“


    “是,末將明白了。”


    “你去問問楊蓁,有沒有信件要給家人,讓暗衛營一起送去。”


    ……


    再見方直,楊蓁察覺他好像有點諂媚是怎麽回事?


    不會,那個歸遠侯真的通敵了吧?


    原身的記憶裏,太子是死在了戰場上,三皇子登上了寶座,歸遠侯府本是太子一脈的人,可三皇子登基之後,對歸遠侯秦家,李穆這些人極為重用。


    所以,楊蓁猜測,歸遠侯府或許一開始就是三皇子的人。


    楊蓁多年征戰,比誰都明白,能讓一國太子死在戰場上,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況太子還驍勇善戰,能讓他死,沒有人裏應外合,絕對不可能。


    是以,楊蓁才在一開始隱晦地誣陷歸遠侯府和北戎有勾結,本意是隻要太子查到歸遠侯是三皇子的人,那對秦家那一家子,就是致命的打擊。


    可眼下看方直這樣,楊蓁總自己當了一回旁觀者。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旁觀者’。


    聽聞太子能幫忙帶信回江陵縣,楊蓁還從空間裏拿了幾瓶藥丸,讓幫忙送回去。


    ……


    (昨天上傳錯了章節,前麵一章已經重新更新,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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