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境嶼傷得不輕,迷迷糊糊間,以為今天就要交代在這了。


    看到楊蓁,先是一喜,可楊蓁有身體缺陷,根本就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快走……”林境嶼掙紮著說了一聲,口中吐出一口汙血。


    周子濯的幾個兄弟,拎著鋼管朝楊蓁走來,小五非常識趣,也找了一根鋼管,遞給楊蓁。


    【大人,衝啊!】


    “你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周子濯這群人,雖然有兩把刷子,但對楊蓁來說,不過就是會點三腳貓的功夫


    鋼管在楊蓁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時而如遊龍出海,迅猛無匹,時而如靈蛇吐信,刁鑽詭異。


    幾分鍾,周子濯手下的人,已經盡數倒下。


    周子濯審視了一會兒楊蓁,鬆開林境嶼的衣領,緩緩起身,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沫,赤手空拳走向楊蓁。


    楊蓁直覺,這人手上沾染的人命可不少。


    走到楊蓁跟前,周子濯一個橫掃腿踢過來,楊蓁側閃,手中的鋼管迅速換手,砸在他膝蓋上。


    周子濯吃痛,後退一步,站穩,可仔細看,他腿控製不住的發顫。


    這時候,周子濯意識到,楊蓁是個狠角色,他們不是對手。


    “走,撤。”


    周子濯在道上混了這麽久,早就過了逞能的時候,深知一個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次殺不掉林境嶼,還有下一次,但是兄弟們不能出事。


    周子濯帶著人倉促離開,最後看向楊蓁的眼睛,充滿了無邊的惡意。


    觸及對方的眼神,楊蓁眉頭微皺,貌似是又惹上麻煩了。


    等人走後,楊蓁上前,扶起林境嶼,“喂,你沒事吧?”


    林境嶼已經沒了意識,呼吸看著都費勁。


    沒辦法,楊蓁隻能先報警,然後送林境嶼去醫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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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方詢問完楊蓁之後,去調了附近的監控,可監控畫麵,在林境嶼出事前半個小時,被人損壞了。


    楊蓁說的那幾個人,一個都沒找到。


    後半夜的時候,楊嘉禾和劉伯禹急匆匆來了醫院。


    楊蓁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身邊放著林境嶼染血的衣服和其他隨身物品。


    楊嘉禾剛到醫院,就見這副場景,臉上的擔憂瞬間變成了疑神疑鬼,“你怎麽和林境嶼在一起?楊蓁,你為什麽每次都要搶我的。”


    楊蓁:作為一個正常人,實在不是很能理解楊嘉禾這個腦回路,這個時候,不是應該關心病人的病情嗎?


    “第一,我是在路上遇見的林境嶼,有行車記錄儀和報警記錄可以查。第二,我搶你什麽了?”


    說到這,楊蓁眼神在劉伯禹身上打量了的一圈,嗤笑一聲,“你說的搶,要是指的他的話,那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五年前的事情?”


    “人人都說,是我搶了你的婚事,這就是事實了嗎?我有證據,證明當年是你們脅迫我的,要我現在拿出來嗎?”


    謊言說多了,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楊嘉禾愣愣地看著楊蓁,臉突然爆紅,是了,當年楊蓁是被他們逼著嫁給劉伯禹的。


    “怎麽?說不出話來了?還有,這是林境嶼各項檢查單和繳費表,記得轉給我。”


    劉伯禹最見不得楊嘉禾受委屈,當即出聲嗬斥:“楊蓁,她是你姐姐,你怎麽說話的?”


    楊蓁揚手一巴掌打在劉伯禹臉上,“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對我指手畫腳?你的賬,我還沒和你算清楚呢!你以為讓劉燁明給你頂罪,你就能高枕無憂了?”


    第一次見楊蓁這麽彪悍,楊嘉禾冷俏的臉上,滿是震驚,“楊蓁,你怎麽這麽粗魯?”


    劉伯禹還在持續懵逼,他這是第幾次挨楊蓁打了?


    楊蓁不耐煩的撥了一下額前的頭發,“我其實很好奇,你對林境嶼究竟是愛還是恨,他人還沒死呢,你就帶著姘頭來看他,是覺得他命長嗎?”


    話音剛落,林境嶼的家人從轉角走了出來,楊嘉禾臉上有幾分不自在,楊蓁剛剛的話,他們都聽見了吧?


    “楊蓁,你胡說什麽呢?”


    楊蓁攤攤手,“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清楚。”


    說完,楊蓁轉身走了。


    林境嶼的母親看了看楊蓁的背影,轉頭在楊嘉禾和劉伯禹身上打量了一會兒,朝楊嘉禾伸手,“給我就行,你們回去吧!小嶼需要休息。”


    果然,剛才楊蓁的話,林家人都聽到了。


    “阿姨,你讓我見見他吧,就見一麵,不然,我怎麽安心,你……”


    林媽有些不耐煩打斷楊嘉禾,“好了,我已經很煩了!你不是醫生,更不是靈丹妙藥,小嶼見了你,不會好。劉家小子,你送她回去吧!”


    劉伯禹上前扶著楊嘉禾的胳膊,點頭稱是,“好的,阿姨,你也照顧好自己。”


    ……


    走出醫院,楊嘉禾一直失魂落魄的,幾次走路都差點摔倒。


    劉伯禹看在眼裏,心裏恨死了林境嶼,憑什麽,那個廢物這麽好命?


    “我一直都知道林阿姨不喜歡我,可是,境嶼出事,跟我沒有關係啊!我也不知道他今晚去黛山那邊做什麽?”


    “伯禹哥,你說境嶼是為了蓁蓁才和別人打架的嗎?”


    劉伯禹可是見過楊蓁戰鬥力,真要打架,林境嶼那廢物就是給楊蓁拖後腿的。


    不過,他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抹黑林境嶼的機會,“這個就不知道了,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聽這話,楊嘉禾的臉色更不好了,眼眶裏都是淚水。


    “小禾,這不是你的錯,各花入各眼,你很好,不需要別人的喜歡,來證明你很好這個事實,別人不珍惜你,總會有珍惜你的人。”


    楊嘉禾背過身,擦幹淨眼尾的淚水,“我知道了,謝謝你!”


    “對了,剛才蓁蓁說要和你算什麽賬?什麽頂罪?”楊嘉禾問道。


    劉伯禹半晌沒說話,心裏不想讓楊嘉禾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可要如果是小禾知道的話,心裏定然會內疚,到時候對他便會更加不同。


    “你第一次準備做移植手術的時候,其實我們都騙了你,楊蓁不同意給你移植,是我和你父母設計,把她昏迷之後,帶到醫院的。”


    楊嘉禾確實和劉伯禹預想的一樣,十分內疚,“這件事我住院的時候,就知道了。”


    “這件事鬧得很大,還上了新聞,又趕上醫療專項整治,給你做手術的劉燁明醫生,是我哥。楊蓁報警之後,就被吊銷行醫資格,判刑了。”


    劉伯禹短短幾句話,臉上卻不輕鬆,此時楊嘉禾才意識到,麵前這個打小一直對她很好的哥哥,為了她,付出很大的代價。


    “伯禹哥,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肯定早就死了。”


    這下,楊嘉禾是真的哭了。


    她因為林境嶼才出的車禍,生死徘徊的時候,最愛的人袖手旁觀,而愛她的人救她於水火。


    劉伯禹伸手將楊嘉禾攬在懷中,輕聲細語地安慰道:“沒事的,小禾,一切都過去了,對不對?”


    楊嘉禾眼淚止不住地流,用力回抱著幾劉伯禹,“嗯,你說得對,現在都過去了。”


    到此時,楊嘉禾其實已經差不多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劉伯禹不管家世,樣貌和能力,不輸林境嶼,甚至還要略勝一籌。


    唯一的汙點,就是五年前和楊蓁結婚。


    但這五年,劉伯禹一次都沒碰過楊蓁,可林境嶼,卻跟別的女人發生那種關係。


    想到車禍那晚看到畫麵,鼻腔裏仿佛都還有那女人濃烈的香水味,頓時一陣陣的惡心。


    “小禾,你沒事吧?”


    楊嘉禾擺擺手,“沒,我沒事!”


    ……


    黛山托兒園。


    楊蓁剛進門,一下子就察覺到一股陌生味道。


    不遠處的山坳裏,糯米扔掉了手中的小竹子,莽莽撞撞衝了下來。


    衝到楊蓁跟前,突然站起了身,前掌搭在側腰,像個小茶壺一樣,“你知道我今天餓了多久嗎?”


    楊蓁抬手,拍了拍糯米的肚子,“嗯,鼓鼓囊囊,看著挺實心的。”


    這山上到處都是吃的,能餓的著?鬼都不信!


    糯米低頭看看自己肚子,“我都是喝水喝飽了。”


    “那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楊蓁很有耐心說道。


    ‘哐’,一棵小樹斷裂,為非作歹的某虎,也衝到了楊蓁跟前,“我也要吃,我要吃排骨。”


    “糯米要吃什麽?”


    “我要是吃窩頭,就是很香那個。”


    楊蓁:“行吧,我現在就給你們做。”


    楊蓁轉身之際,看了看門口右邊的位置,也沒多管,就去了廚房。


    等糯米和尤裏吃上之後,楊蓁抱著幾個西瓜,放到了距離門口有段距離的石板上。


    臨近天亮的時候,楊蓁從監控裏看到,一隻瘸腿的小象,從暗中走出來,笨拙地吃著楊蓁留下來的西瓜。


    楊蓁認得這小象,叫安陽,她養過一段時間,每次去,都會躲起來,好像很怕人。


    可那個時候,小象的腳沒事。


    見安陽腳上的傷,都流膿了,楊蓁也坐不住了,拿著藥箱,就往外麵走。


    小象聽到楊蓁的動靜,眼巴巴的看了楊蓁一眼,起身就要走。


    “安陽,等一下!”


    小象聞言,卻顛顛的跑了起來,楊蓁也拔腿去追。


    “跑什麽?你看看你腳都受傷了。”


    聽著楊蓁略顯責備的話,安陽站在原地,不動了。


    “跟我回去,處理一下傷口。”


    ……


    給安陽處理傷口的時候,楊蓁遞了好幾個香蕉給她,想著轉移一下注意力,疼痛感輕一點。


    “怎麽受傷的?”


    安陽沒說話,吃香蕉的速度慢了不少。


    ‘算了,還是不告訴蓁蓁姐了,省得給她添麻煩’


    這是楊蓁第一次聽見安陽的心聲,沒想到,這小姑娘聲音,還挺好聽的。


    “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今晚要不要住在這?托兒園改造的比以前更好了,我想著你們應該會喜歡的。”


    安陽眼睛一亮,‘媽媽沒有給她交學費,也可以住下嗎?’


    “學費你不用擔心,你要是想長期住在這,我再去跟你父母商量,你看怎麽樣?”


    安陽點點頭,吃香蕉的速度快了不少。


    這小家夥,還是第一次正麵回應她。


    糯米趴在門外,眼裏的嫉妒,都快將人淹沒了。


    ‘哼,憑什麽對那小瘸子這麽好?’


    聽到糯米的聲音,楊蓁扭頭,原本凶神惡煞的糯米,一下子咧開嘴,笑成表情包。


    【這小子,還有兩副麵孔呢!】


    楊蓁起身,走過去,揪著的糯米的耳朵,“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許給人取綽號?”


    “說過的,我錯了!”


    這小子每次犯錯,認錯賊快,可改不改,就很隨機了。


    “不是,你怎麽知道我取綽號了?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


    “就你,不用脫褲子,我都知道你要放什麽屁。”


    糯米:“哈哈哈,我們心有靈犀!”


    這就是傳說中的鈍感力嗎?


    “行了,趕緊回去睡覺!”


    ……


    楊蓁也跟著眯了一會兒,天亮之後,接到了警方的電話。


    根據楊蓁行車記錄儀的錄像,警方查到昨晚毆打林境嶼的人,是狼族族地的人,當地有名的黑社會。


    “楊蓁,這些人都是狠角色,你最近要小心一點,有危險,第一時間給我們打電話。”


    楊蓁:“我知道了。對了,我想問問,這些人為什麽對林境嶼下死手,我感覺,他們昨晚是預備將人打死的。”


    “暫時沒查到具體的緣由,不過帶頭的那個人,跟你有點關係,他叫周子濯,他弟弟叫周子南,患有先天性心髒病,也是你姐姐腎源的捐獻者。”


    聞言,楊蓁腦海裏,有什麽東西閃過,可卻沒抓住。


    掛了電話,楊蓁也沒了睡回籠覺的心思,索性去折騰昨晚拉回來的材料。


    楊蓁準備做兩套安防係統,一套基於無人機的可移動安防係統,一套是依賴微型機器人的固定監控係統。


    要是以後托兒園的幼崽多了,也更方便管理。


    還有托兒園這個名字,也要改下一下。


    ……


    楊家。


    楊嘉禾剛起床,就見老爸係著圍裙,有些諂媚喊她吃飯。


    “不吃了,我先去上班了。”


    不是楊嘉禾不餓,而是每次見到楊爸,都能想到為了不給她捐腎,謊稱去出差,實際上在外地的酒店住了一個多月,期間還去釣了好幾次魚。


    以前,楊嘉禾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可生死存亡之際,才驚覺,這都是自己的錯覺。


    “小禾,對不起!”


    這樣的話,她幾乎每天都能聽得到,早就膩了。


    這時候,梳妝整齊,一身幹練西裝的楊媽從樓上下來,嗤笑一聲,說道:


    “道歉有什麽用,傷害已經發生了,楊啟華,你好好看看我給你的離婚協議,別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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