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蓁回回家的路上,發了信息給馮歡,試探性問一下她那邊的調查進度。


    信息剛發出去,馮歡就打了電話過來。


    “楊蓁,這件事你別管了,對大家都好!”


    楊蓁不太理解這句話深層次的含義,“馮組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我都知道,宣鹿的死亡沒有這麽簡單。”


    “楊蓁,不是我不想查,是不能查,我要是再查下去,我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沒了的,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能管的範疇,更別說你了。”


    楊蓁感覺一盆涼水澆在頭上,“網上的視頻你看了嗎?那麽多幼崽,你身在其位,……”


    可楊蓁話還沒說完,馮歡就掛了電話。


    【大人,這個馮歡怎麽這樣?】


    楊蓁深吸一口氣,迅速冷靜了下來,“是我要求高了,我沒有理由要求馮歡為這件事做什麽。”


    【可宣鹿是她的孩子,她難道不想知道她孩子死亡的真相嗎?】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生活,我們慢慢查吧,總會有真相大白一天的。”


    “不過,馮歡這個態度,也驗證了一點,她是中央界巡查組組長,都忌憚,可見背後的勢力,遠超我們的想象。”


    ……


    晚上,安陽他們通過小機器人跟楊蓁說,很快就會回妖界。


    她還打聽過,那些幼崽是被人從一個繁殖中心運送到馬戲城的,他們也不知道父母是誰,隻有非常少數,是像她一樣被親人遺棄的。


    妖族重視幼崽,在馬戲城見到那麽多幼崽,楊蓁心裏推測,這些幼崽不是父母遺棄,就是被拐賣的。


    可聽安陽這麽說,楊蓁心裏又升起一股詭異的感覺。


    沒幾天,妖族相關部門,采集了所有幼崽的生物和肖像信息,公布到官方網站上。


    可來詢問認親的人,根本就沒幾個。


    詢問這些幼崽是否記得父母長什麽樣子,大多數都是搖頭,說沒見過親生父母,有記憶就是奶媽陪在身邊。


    經辦這件事的幾個部門領導,都懷疑,是不是人族在培育和繁殖妖族幼崽,用來食用。


    很久之前,人族就有一些科研團隊出過相關的文獻,論證妖族的獸體,比一般動物更具有藥用和食用價值。


    不然怎麽解釋,在整個妖族都找不到這些幼崽的父母。


    一直聯係不上幼崽的家人,隻能按照相關程序,送到托兒園去。


    收到這個消息,楊蓁是一點都不意外。


    楊蓁馬不停蹄回到黛山,準備好了托兒園相關的資質證明文件,提交給民政中心。


    不是本族的孩子,誰願意養著,民政那邊肯定是要將這些幼崽分到各個族地的托養機構。


    黛山地廣,幼崽少,遲早被民政盯上。


    與其這樣,倒不如主動出擊,說不定不經過訴訟,就能拿到安陽的監護權。


    楊蓁猜得不錯,她材料才提交上去,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就審批了。


    “楊蓁,你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各個族地都分了不少幼崽,我們正愁不知怎麽安頓呢,其他托兒園,唉,不提也罷……,對了,楊蓁,你今後要是有什麽困難,記得跟組織說。”


    楊蓁:“謝謝領導,我知道了。但我也是有條件的。”


    對麵接電話的人心裏咯噔一下,“什麽條件?”


    “安陽,就是象族那隻幼崽,我要她回來黛山,我願意接受其他幼崽,就是因為她。”


    “楊蓁,這個有點麻煩,她父母已經聯係了大使館那邊了,現在幼崽說不定都帶走了。”


    楊蓁:“她父母是重組家庭,我這裏有安陽繼母收買上一任院長虐待她的證據,以及安陽外租一家販賣安陽的交易記錄,我不放心再將安陽交給其他人,安陽的撫養權是我唯一的條件。”


    “這件事真的不好辦,安陽父母都好好活著,不然,你們雙方協商一下?”


    “協商不了,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送來的每一隻幼崽,我都會全心照看好,我隻要安陽的撫養權,白紙黑字寫下來那種。”楊蓁知道自己這個條件不嚴苛,也是寸步不讓。


    對方沉默了很久,將楊蓁給的所有證據看完,歎了口氣說道:“我們試試吧,但可能希望不是很大。”


    “領導,黛山我已經收拾好了,你們甚至可以來實地考察一下我,托兒園經營的過程中,我自負盈虧,我隻要安陽的撫養權。”


    自負盈虧四個字,戳中了民政領導的心思,這喂到嘴邊的餡餅,不吃是腦子有問題。


    “好,楊蓁,我會盡力為你爭取的。”


    ……


    第二天,楊蓁開始在網上招聘,購買各種基礎設備和物資,甚至為了環境更好,還布置了藏風聚氣的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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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家股價一直跌,很多項目被迫中止,加上楊啟舒的卷走了賬麵上大部分的資金,楊家這艘大船一時間像是處在狂風巨浪之中。


    明眼人都看得出,就算是老爺子出山,也無法挽回殘局。


    一早,老爺子就帶著助理來了醫院。


    公司的情況,楊媽的親信幾乎是實時匯報,見到老爺子進門,她就猜到了對方的意圖。


    “小琳,你好點了沒有?”


    楊媽不冷不熱地說道:“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公司的情況,想必你也知道了,小禾跟劉家那位關係好,你讓她去遊說一下劉家,對咱們家網開一麵。”


    楊媽沒忍住,嗤笑出聲,“爸,別說小禾現在情況不好,就算小禾真的能說,我也不會同意。”


    老爺子聽了這話也不生氣,拿出一個楊家的家族徽章放到楊媽麵前。


    “小琳,我知道就算楊家倒台了,對你也不會有什麽影響。可沒有家族做後盾的小禾,出院之後,能回到科研所嗎?退一萬步說,就算能回去,待遇還會跟之前一樣嗎?”


    “你或許覺得,貝家會護著她,可劉家開始針對楊家的第一天,貝家就撇清了關係,為了給劉家表忠心,還給出了一塊地。


    在貝家,比起你妹妹,你並不是那麽得寵,你又怎麽會認為,同等情況下,貝家會事事以小禾為先?”


    楊媽並沒有被老爺子忽悠住,“爸,這番說辭,放在我剛結婚那會兒,或許我還會相信,但現在,你怎麽知道我就不恨楊家,不恨你呢!”


    聽到楊媽這麽直白的話,老爺子笑得愈發溫和,“這些年,你恨我針對你,我理解。但說實話,作為一個父親,我並不希望啟華被你壓製,我想你能理解我的。”


    “不能!你說我壓製楊啟華,我壓製他什麽了?”


    老爺子並不想和楊媽爭吵,他今天是來解決危機的,擺擺手打,強勢打斷了楊媽的話,“如果你覺得貝家能幫小禾的話,你可以現在打電話試探一下。”


    說完,老爺子起身,從助理手中拿過一個文件,遞給楊媽,“我可以向你承諾,要是公司能度過這一劫,整個楊家未來都是小禾的。”


    老爺子離開病房很久,楊媽才拿起文件仔細看了起來。


    其實,老爺子說的,楊媽又何嚐不知道,娘家更看重妹妹,也是因為妹夫家族勢力更大。


    要是楊家真的倒台了,她的日子不會比現在更好過,尤其是小禾現在這個樣子。


    想了一個下午,楊媽還是起身,自己推著輪椅去找了劉伯禹。


    劉伯禹身上的傷,恢複得差不多了,但每次毒癮發作後,都非常難受。


    “阿姨,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劉伯禹有些不敢麵對楊媽,如果不是他做事不夠狠,尾巴沒有打掃幹淨,他和小禾都不會遭遇這些。


    “剛才,小禾的爺爺來找了我,你爺爺和你爸爸……”


    楊媽把剛才老爺子的話,重複了一遍,“伯禹,如果可以,阿姨想請你規勸一下你家裏人,隻有小禾越來越好,越來越強大,你們的路才會容易一些,沒有家族庇佑的女孩子,就跟浮萍一樣。”


    “阿姨,你的說的我都明白,我會聯係家裏人的。”


    ……


    該說不說,楊家老爺子不愧是人精一個。


    劉伯禹和家裏人溝通之後,劉家雖然沒繼續針對楊蓁,但並沒有阻止其他勢力對楊家的蠶食。


    楊老爺子愣是靠著這喘口氣的功夫,穩住了楊家的局勢。


    人族把妖族當做食物一事,在兩界的熱度一直很高,這幾天,妖族一直在對人族進行討伐。


    老爺子覺得這是個挽回公眾形象的機會,捐資一個億,用於救治和安置這些幼崽。


    捐款之後,老爺子讓人把楊家即將破產的消息,傳了出去。


    半真半假的消息,足以引起網友的好奇。


    細細扒了一番,才知道楊家簡直像個大冤種,不僅被自家人背刺,還被劉家針對。


    現在都要破產了,還捐了這麽多錢。


    網友對楊家的評價很高,自發購買了很多楊家的產品,算是以另一種方式出圈。


    楊老爺子接受了媒體的采訪,還提到了之所以做這件事,是因為自己也有孫女,希望妖族每一個幼崽,都能平安長大。


    一番冠冕堂皇的話,楊家迎來了一大波流量,網上商城裏麵的產品,被網友一夜之間買完,不得已下了鏈接。


    在其他族界的網友,甚至還幫著找到了楊啟舒的下落。


    經偵部門根據網友提供的線索,不到半個月就將楊啟舒緝拿歸案。


    這段時間,楊啟舒看著父親日漸蒼老的身影,心裏也不好受,警察盤問的時候,就交代了。


    她參與了網絡賭博,還借了高利貸,劉家手中握著這些把柄,多次威脅她,楊啟舒隻能將公司很多項目的機密信息告訴了他們。


    楊嘉禾出事之後,劉家又來找她麻煩,她受夠了這樣的日子,才攜款潛逃的。


    老爺子看到審訊筆錄的時候,渾濁的眼睛,漸漸模糊。


    轉頭就吩咐助理,將劉家做的這些爛事發布到網上,還附帶了一部分證據。


    都說風水輪流轉,楊家現在風頭正盛,好評如潮,被曝出劉家才是害慘了楊家的真凶。


    無數網友的正義的怒火,也終於有了發泄的地方。


    一夜之間,無數人和商家聯合抵製劉家。


    股價暴跌,經偵部門進駐守,楊家前不久遭受的一切,變成回旋鏢,盡數紮在劉家人身上,甚至紮得更狠。


    ……


    ……


    黛山。


    一早,民政中心就在相關媒體的直播下,送幼崽來黛山。


    網上觀看直播的人很多,本以為這個黛山托兒園,跟前幾天見到的差不多,也是破破爛爛,看著不太安全的樣子。


    可當鏡頭對準了托兒園大門的時候,無數直播間觀眾腦海裏,隻有一個字:豪!


    瞅瞅這大門,科技感與現代感十足,四周都是不露任何死角的監控,這真不是電影照進現實嗎?


    候在門口的幼師,穿著整齊劃一工作服,男男女女都有,露著好看的笑容,胸口工作牌,不僅有幼師的真實姓名,還有具體職位名稱,除了‘專業’,找不出第二個評價的詞語。


    “楊蓁,你這準備得也太充分了。”民政的主管領導,都震驚了。


    楊蓁承下這份誇獎,抬手朝裏麵示意,“裏麵大家會更滿意,我根據黛山維度變化,設置了不同的幼崽活動區域,很適合他們的成長。”


    說著,楊蓁看了一眼後麵車裏的安陽,示意她稍安勿躁。


    鏡頭拉入黛山,幾座山層巒疊嶂,宛如一幅流動的畫卷,靜靜地鋪展在天地之間。放眼望去,滿眼的綠色如海浪般翻滾,從山腳到山頂,層層疊疊,連綿不絕。


    山腳下,樹木繁茂,鬱鬱蔥蔥,山腰上,花草爭豔,五彩斑斕,山頂上,雲霧繚繞,仿佛仙境一般。


    時而有鳥兒從頭頂飛過,留下一串串清脆的叫聲,讓人心曠神怡。


    好幾個人都看呆了,上一次來黛山的時候,還沒有這麽美!


    ——這地方,不適合幼崽住,適合我住


    ——三分鍾,我要具體位置


    ——這才是適合妖族寶寶體質的托兒園啊!


    網友激烈討論的時候,糯米在山裏玩,被一條小蛇給嚇了一跳,直立起了身子。


    見隻是一條小蛇,伸爪子去撓,可沒站穩,骨碌碌從山上滾了下去。


    許是滾得還挺舒服的,糯米爬起來後,往青草上一撲,跟滑滑梯一樣,滑草下去。


    楊蓁一早就注意到糯米發瘋,等他衝到眼前,昨天才洗幹淨的白毛,此時滿是泥土和青草汁。


    手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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