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聞訊來的蘇明珍驚呼跑過來。


    但韓嬤嬤已經緩緩地倒下,臉上帶著猙獰的表情。


    蘇明珍把韓嬤嬤抱在懷中,”嬤嬤,你怎麽樣?你堅持一會兒,大夫馬上就來了。”


    韓嬤嬤掙紮著把藏在懷中的一封書信,顫顫巍巍遞給了蘇明珍,“小姐,老奴先走了,你,你和少爺好好的,會有人替你們報仇。”


    “嬤嬤,嬤嬤,你別死,嬤嬤……”蘇明珍哭成了淚人。


    薑婉寧對上韓嬤嬤那雙直衝衝盯著她,死不瞑目的眼睛,心裏砰砰跳個不停。


    大理寺衙差趕到的時候,陽光灑在韓嬤嬤蒼白的臉上,與胸前的鮮血形成鮮明的對比。


    薑婉寧朝暗中保護她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帶著哭泣的女兒悄悄回去。


    ……


    楊蓁和陸知勉接到消息匆匆趕來,韓嬤嬤已經徹底沒氣了。


    “韓嬤嬤確實是自殺,但她身上的毒素已經侵入髒腑,活不了幾日了。”楊蓁說道。


    蘇明珍聞言哭得更厲害了,“難怪,難怪嬤嬤這幾天逼著我學做菜,還說什麽她老了,頭昏眼花的做不了,隻能靠我自己了。”


    就算韓嬤嬤前幾日就想著自殺,可偏偏選擇在大理寺衙差上門前一個時辰,這實在是過於巧合了。


    楊蓁和陸知勉對視一眼,顯然兩人都想到一塊了,已經不止一次,背後的人截胡他們了。


    “楊姐姐,陸大人,剛剛嬤嬤臨死前,給了我這封書信,我還沒看。”蘇明珍把一封染血的書信遞給楊蓁。


    書信裏,韓嬤嬤承認,是她為了複仇,給蘇明珍服下能產生幻境的藥,綁走蘇明珍,製造菩薩托夢的夢境,挖了蘇夫人的墳塋,就是想借大理寺的手,揭開蘇夫人慘死的真相。


    韓嬤嬤給蘇子陽兄妹道歉,因為她沒多少時間了,隻能做這麽多,對給兩個孩子造成的傷害,很抱歉。


    “蘇小姐,這封信我們先帶回大理寺,等案子結了之後,再歸還給你。”陸知勉說道。


    蘇明珍吸吸鼻子,眼睫毛上還掛著水珠,從小帶大自己的嬤嬤自戕,心裏難受得呼吸不過來,“沒,沒事!”


    “我們要去韓嬤嬤住的房間裏看,可否找人帶個路?”陸知勉和蘇家管家說。


    這時候,接到薑婉寧消息的蘇尚書,匆匆走來,“陸大人,我蘇府的事情就不麻煩你了,幾位請回吧。”


    蘇運良麵容剛毅,棱角分明,身著紅色官服,每一道褶皺都顯得那麽規整。


    陸知勉朝蘇運良拱手行禮,“蘇大人,如果韓嬤嬤的死,隻單純是你蘇府家事的話,本官就不會出現在這。”


    蘇運良微微揚起頭,單手負在身後,“本官倒是不知道,一個嬤嬤能牽扯進你大理寺什麽案子?”


    麵對蘇運良釋放的威壓,陸知勉絲毫不慌,反而笑眯眯,像是一隻狐狸一般,“當然是,八年前蘇大人你殺妻一案。”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蘇運良方才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臉上,也出現了裂痕。


    “陸大人,你這是誹謗!”


    “誹不誹謗,你很快就知道了,去搜韓嬤嬤的住所”陸知勉朝衙差招招手,“來人,把韓嬤嬤的屍首帶回大理寺。”


    “對了,蘇小姐,也煩請跟我們走一趟。”陸知勉擔心他們走後,蘇明珍一個人在這虎狼窩出什麽意外,愧對好友的囑托。


    蘇明珍不是蠢笨之人,自從知道父親殺了即將分娩的母親後,便日日做噩夢,現在韓嬤嬤也死了,她確實不敢一人在家中。


    “是,大人。”


    蘇運良呼吸肉眼可見地急促了幾分,“陸大人,你要帶走本官的女兒,似乎不妥吧?”


    陸知勉冷笑一聲,“蘇大人,待本官稟奏皇上後,連你都要帶走。”


    說完,陸知勉不管蘇運良臉如何黑,等搜查的人回來,便帶著人離開了蘇家。


    ……


    離開蘇家後,陸知勉看看蘇明珍,又開始為難。


    這帶一個姑娘去大理寺,難保不被人詬病。


    “不如讓蘇小姐去我家中?我弟弟在國子學,父親去拜訪好友了,家中隻有我和母親在。”楊蓁說道。


    陸知勉眼睛一亮,楊蓁住的地方不遠處就是北大營,安全得不行,“可行可行,蘇小姐,本官見過楊夫人,是個極好相處的人,你去住幾天,等你哥哥回來再做安頓可好。”


    蘇明珍點點頭,“謝謝陸大人安排。”


    楊蓁送蘇明珍回家,陸知勉則馬不停蹄的進宮去了。


    去蘇家的路上,陸知勉和楊蓁都看明白了。


    他們一天不把蘇運良殺妻的事情公布於眾,背後的人就會一直不停的製造殺戮。


    韓嬤嬤自殺,就是對他們的警告。


    見完皇帝之後,內衛首領蕭頌年陪陸知勉出宮,將蘇運良緝拿歸案。


    次日一早,楊蓁掐著早朝結束的時間,到大理寺當值,蕭頌年剛連夜審訊完蘇運良。


    “口供給你們一份,我進宮複命去了。”


    蕭頌年是一點都不客氣,搶過楊蓁手中的食盒,徑直離開。


    “怎麽樣?蘇運良招了?”楊蓁問陸知勉。


    陸知勉把口供遞給楊蓁,“招了,但蘇運良說,殺妻是太後隱晦吩咐他的。”


    “這蘇運良真不是個東西,蘇夫人從他沒有功名就跟著他,生兒育女,料理家事,結果偏偏在調任大都的時候,和薑婉寧在龍泉湖一見鍾情,為了給心愛之人正妻之位,不惜殺妻殺子,簡直畜生都不如。”楊蓁一邊看口供,一邊忍不住吐槽。


    還什麽狗屁真愛,他都看吐了。


    陸知勉倒了一杯茶給楊蓁,“我們之前猜測是對的,先太子的人,已經找過蘇運良了。”


    原來,蘇運良八年前,娶了薑婉寧之後,就是先太子一黨的人了,但並未得到重用。


    後來,當今皇帝登基,見他在治水上頗有見解,不計前嫌重用他,短短幾年的時間,一路平步青雲當上工部尚書。


    蘇運良自覺當今聖上,對他有知遇之恩,不願繼續和先太子一黨同流合汙,就被清算了。


    “韓嬤嬤說,綁走蘇明珍,製造夢境,還有挖蘇夫人屍首,都是她一人做的,我是不相信的。”楊蓁把蘇運良的供詞還給陸知勉。


    “我也不相信,她都中毒沒幾日可活了,怎麽可能在沒有幫手的情況下,做這麽多事情?”說到這,陸知勉突然想起韓嬤嬤臨死前,對蘇明珍說的話。


    “楊蓁,你還記得韓嬤嬤臨死前說,他們會幫你報仇的。這個‘他們’會不會就是先太子一黨?”


    楊蓁:“我覺得可能性很大,還有參與了整個案子,現在又好像置身事外的鈞行,也有很大的嫌疑。”


    陸知勉摸索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那我們不妨就看看,鈞行這顆旗子,下一步會落在什麽地方。”


    楊蓁:“隻能這樣了,薑婉寧和蘇運良會怎麽判?”


    陸知勉眉眼垂了下來,“估計是流放,我聽說太後求情了。”


    “真是便宜這混蛋了。”


    “蘇運良也算是為百姓做了不少事,陛下也有自己的考量。”陸知勉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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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半個月後,皇上判處蘇運良及其家眷流放,蘇子陽作為苦主,又是皇帝的親信,補償了一套宅院,蘇家財產也盡數還給兄妹二人。


    次日,蘇子陽告假,請楊蓁和陸知勉吃了一頓飯,才接蘇明珍的回家。


    蘇家的案子算是告一個段落,可先太子一黨下落不明,楊蓁和陸知勉都是如鯁在喉。


    這天,忙完大理寺的事,楊蓁便早早回家去休息,剛進門,秦香秀就拉著楊蓁坐下。


    “蓁蓁,娘今天去醉花顏,給你買了些胭脂水粉,你快來試試。”


    楊蓁瞅了一眼精致的脂粉罐子,問道:“醉花顏可是最近很火的那個脂粉鋪子?”


    “對對對,娘今天去,也是排了好久的隊,這大都有錢人是真多,好一點脂粉,剛端出來,瞬間就沒了。”


    楊蓁拿起一盒聞了聞,“這不就是普通的脂粉?怎麽這麽多人哄搶?”


    “這可一點都不普通,這醉花顏的東西,可不單單能修飾容顏,長期使用,還能返老還童呢。


    你知道大長公主吧?自從宜陽郡主去世之後,她夜夜不得眠,整個人都蒼老了不少,就是用了這醉花顏的東西,短短幾天的時間,年輕得跟二十多歲的女子一樣。”


    “這麽神奇?”楊蓁說著,又打開了一盒脂粉,仔細聞了聞,確實加了一些藥材,但也沒到返老還童的地步。


    “來,蓁蓁,你試試!”秦香秀說著就往楊蓁塗抹。


    可藥上臉之後,楊蓁突然感覺臉上像是被什麽蟄了一下,有一瞬間刺痛。


    【大人,你身體裏有蠱蟲!】


    楊蓁剛運氣,也察覺到了。


    楊蓁抓過秦香秀手腕把脈,“娘,這東西有問題,你之前用過嗎?”


    “有問題?”秦香秀心懸了起來,“我已經用了有幾天了。”


    楊蓁把完脈,抬手在秦香秀臉上撫摸了一遍,“脂粉裏麵有蠱蟲。”


    “什,什麽?蠱蟲?”秦香秀提高了聲音,又下意識摸摸臉,“蓁蓁,娘親是不是也中蠱毒了?”


    楊蓁點點頭,又抓過另外一隻手把脈,“娘,不是很嚴重,等我開個方子,你吃幾天就沒事了。”


    “好好好,那娘就不擔心了。”秦香秀把今日買來脂粉推得遠遠的。


    “你說這些畜生,怎麽什麽錢都敢賺。”秦香秀咒罵道。


    楊蓁前幾天路過一次醉花顏,那麽大一個店鋪,裏麵人頭攢動,要是售賣的胭脂水粉都有蠱毒的話,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提筆寫了方子,楊蓁趕緊讓玉瑤去抓藥。


    ……


    直到天擦黑,玉瑤才拎著一點點的藥材回來,“小姐,今天不知怎麽回事,平時稀鬆平常的藥材,藥店裏竟然都沒有,我是到城外的鎮子上才買到的。”


    楊蓁一聽這話,頓覺不好,方子上的藥材,別說大的藥店了,好多人家可能都備著,怎麽會沒有?


    “方子上的藥都沒有?”


    玉瑤展開方子,指了指幾個藥材名,“就這三個沒有。”


    “知母和白花蛇舌草是解毒不可或缺的藥材。”楊蓁嘀咕完,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頭對喊管家,“去把李乘雲將軍喊來。”


    “小姐,事情很嚴重嗎?奴婢和青姑,還有林婆子都用了醉花顏的脂粉,是不是活不了?”玉瑤說著都要哭了。


    楊蓁:“胡說什麽呢,這些藥足夠我們用了。我是擔心大都中毒的人多,一旦沒有解毒的藥材,恐生亂。”


    說著,楊蓁已經點燃了藥爐,抓起藥材投放到藥罐中。


    沒多久,李乘雲身披戰甲,匆匆而來,“發生什麽事了?”


    楊蓁打開一個脂粉盒,在燭火上炙烤了一下,隨著油脂融化,一條條如虱子大小的蟲子,緩緩蠕動。


    “這,這是什麽髒東西?”李乘雲單看著就覺得不吉利。


    “胭脂蠱,產自於西域,能透膚竅,或經口鼻而入體。初期雖能使人貌美若花,卻是以透支生機以為代價。久服之,則體衰力竭,肌膚潰爛,終至不治而亡。”


    李乘雲好奇,接過來一看,“這玩意兒,不是醉花顏的東西嗎?這幫雜碎坑人?”


    “這是解胭脂蠱的方子,我剛讓人去買藥,城中藥材鋪竟然都沒有知母和白花蛇舌草,我職位不夠,我想讓你進宮一趟,把這封信交給皇上。


    如果皇上同意書信上麵的辦法,你出宮之後,直奔大都附近的州縣,去購買方子上麵的藥材。”


    說完,楊蓁搬出一個箱子給李乘雲,“這裏麵都是銀票,不用省錢。”


    李乘雲抱起箱子,起身朝楊蓁鞠了個躬,“你放心,我一定辦妥。”


    ……


    李乘雲悄悄進宮,皇帝看完楊蓁的書信,大驚失色,“李乘雲,你拿著這個令牌出宮,務必照楊蓁說的做。”


    “是,臣馬上去。”


    李乘雲離開後,皇上拿起今日母後讓人送來的脂粉盒子。


    正是醉花顏的新品,在蠟燭上炙烤後,果真有蟲子。


    因著蘇運良殺妻一案,她和母後爭吵了一次,原以為母後今日讓人送這些脂粉過來,是知道自己錯了,沒想到是欲暗害她。


    母後明日籌辦家宴,她還計劃給母後一個麵子,明日就用這些脂粉。


    還好李乘雲來得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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