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家裏兩隻鴨子餓得在院子裏嘎嘎亂叫。


    楊蓁拿了一捆草扔進鴨圈裏,生活在這鬼地方也是苦了鴨,吃又吃不飽,餓又餓不死。


    屋裏的爛沙發上,楊老太楊老太斜靠在家裏唯一一張爛沙發上,嗑著南瓜子,眼神陰鷙的巡視薑滿做家務。


    薑滿彎腰弓背地剝著玉米,雙手因常年勞作而顯得粗糙不堪,枯黃的頭發遮住麻木的臉。


    裏屋,楊琦躺在床上,發出陣陣響亮的呼嚕聲,頭上的蒼蠅不厭其煩地盤旋著,偶爾還會落在他的額頭上,而他隻是隨意地撓撓癢,翻個身繼續睡覺。


    床上的被褥雜亂無章,衣物隨意丟棄在一旁,整個房間彌漫著汗液和汙漬發酵的酸臭味。


    “奶奶,我抓到了一隻兔子,你……”


    不等楊蓁說完,楊老太把瓜子扔進腳邊的塑料袋裏,猛然起身,“你撿了雲老鼠?在哪?”


    “在外麵,我不會弄!”楊蓁學著原身語氣,垂著頭說道。


    楊老太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院子裏,當即臉上樂開了花,“沒想到你這賠錢貨還有點用!”


    說完,從廚房拿出一把刀,當即給這兔子抹了脖子。


    “老大媳婦,你是木頭樁子啊?還不趕緊燒水,再磨蹭老娘剝了你的皮!”


    聽到老太太吆五喝六的聲音,薑滿趕緊從屋裏出來,搬柴火燒水,生怕晚一秒,又被趕去豬圈睡覺。


    “奶,我去喂豬!”


    老太太很滿意楊蓁識趣,不在意的擺擺手。


    中午吃飯的時候,咯吱咯吱的桌子上比以往多了滿滿一盆兔肉。


    楊老太伸手將裝兔肉的盆拉到自己麵前,然後毫不猶豫地將一大塊兔肉撕下,遞給楊琦,兩人吃得滿嘴流油。


    而楊蓁和薑滿兩人端著小半碗豆飯,坐在灶爐旁邊,像是兩個上不得桌盤兒的丫鬟。


    薑滿聞著空氣中的肉香味,咽了咽口水,繼續低頭吃飯。


    楊老太和兒子飽餐一頓之後,端著還剩下見底的兔肉,走進房間鎖了起來。


    那樣子,生怕楊蓁和薑滿偷吃一樣。


    楊琦吃完就困,繼續回房睡覺,沒一會兒,不大的房間裏響起兩道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放下碗,楊蓁走到外麵,把豬簍背進來,從裏麵拿出一個葉子包,為了怕家裏這兩個寄生蟲發現,楊蓁在山裏就把烤好的野兔肉撕下來,骨頭給埋了。


    在薑滿震驚的目光下,楊蓁分了一半給她,“吃吧,他們一時半會不會醒過來,吃完嚼一片薄荷葉,他們不會發現。”


    薑滿紅著眼睛點點頭,小口小口吃起來。


    楊蓁扭頭看了一眼楊老太母子的房間,在心裏冷笑,吃吧,多吃一點,就朝閻王殿邁進了一步。


    晚上的時候,薑滿洗完碗筷,就被楊老太揪著她頭發往楊琦的房間裏拖。


    “賤皮子,要是今年再懷不上大孫子,老娘就把你賣了,重新買個媳婦。”


    ‘砰’房間門關上,楊老太朝站在門口的楊蓁瞪了一眼,“端洗腳水來給我,杵在那幹嘛?”


    楊蓁轉身去灶爐倒水,房間裏傳來薑滿斷斷續續的哭聲,可沒一會兒,楊琦撕心裂肺慘叫聲,撕破黑夜寧靜。


    “娘,娘,好痛啊!”楊琦一隻手拎著沒來得及穿上的褲子,一隻手捂著下身,一把鼻涕一把淚出來。


    看到楊琦下身血流不止,楊老驚叫一聲,“天爺喲,老大,你怎麽了?”


    本以為是薑滿那賤人絞斷了兒子的命根子,可湊近一看,才發現不是,猩紅的血就跟尿出來一樣。


    “娘,好痛,我要死了,要死了!”


    楊老太本就不僅沒有文化,還沒有常識。


    看著兒子血流如注的下身,滿腦子都是趕緊止血,左右看看,衝到灶爐邊,抓了一把草木灰遞給楊琦,“兒啊,先用這個止血,我去找村長,咱們去醫院看看。”


    楊蓁瞪大了眼睛,沒文化真可怕,不過…,妙啊……


    眼看草木灰止不住血,李老太衝出了家門。


    村長來看了之後,眼看李琦是撐不到天明,趕緊讓人套車,送李琦去縣醫院。


    李琦病得挺嚴重的,一連好幾天人都沒回來,倒是村裏幾個管事的人,每天都換著人去醫院。


    這天半夜的時候,楊蓁把薑滿喊起來,“你想離開嗎?”


    薑滿瞪大了眼睛,不理解楊蓁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帶你走山路,離開這裏。”


    “你,你說真的?你真的能帶我離開?”薑滿咽咽口水,眼神在黑夜中透出一抹光亮,臉上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楊蓁:“如果你想,現在就起床跟我走!”


    薑滿睡意全無,她雖然不喜歡大丫這個女兒,但不得不承認,這半年來了,有這個女兒,她生活輕鬆了很多。


    進山之後,楊蓁熟門熟路的帶著薑滿走上崎嶇的山路,四周萬籟俱寂,隻有他們的腳步聲在這寧靜的夜中回響,遠方還有狼叫聲傳來。


    走了不知道多久,楊蓁突然停住了腳步,目光深邃地望向密林深處,抬手在嘴邊,吹了幾聲哨子。


    片刻之後,一陣低沉而有力的虎嘯打破了夜的寂靜,從林間的陰影中緩緩走出一隻體型龐大的老虎,步伐穩健,沒有絲毫野性的狂暴,反而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溫順與服從。


    薑滿猛地看到老虎,嚇得渾身一顫,雙腿幾乎要軟倒在地。


    她瞪大眼睛,滿臉驚恐地望著那隻龐然大物,心跳如鼓,薑滿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與一隻真正的老虎如此近距離地相對。


    “別怕,它不會傷害你的”,楊蓁的聲音在薑滿耳邊響起,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


    薑滿努力咽下一口唾沫,緊張地點了點頭,可還是止不住腿軟。


    “我不能跟你繼續往前了,小虎會帶你穿過大連山,到磻溪鎮,別去縣裏,直接搭車去市區。”


    說著,楊蓁把腰上一直纏著的包袱遞給薑滿,“裏麵有錢,記得別去縣裏,直接去市區,租個不要身份證的房子,聯係你家人來接你。”


    薑滿眼裏都是淚水,不知道怎麽就問出,“你,你不跟我走嗎?”


    話一出,薑滿心裏就後悔了!


    楊蓁推開薑滿落在肩膀上的手,“我們一起走不掉,回去好好生活,忘了在這裏發生的事情,記得,跟著小虎走,不要害怕,它不會傷害你的。”


    薑滿點點頭,“好!”


    “如果可以,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把這裏發生的事情告訴警察。”


    不等薑滿回應,楊蓁推了她一下,“小虎,快帶她離開。”


    老虎仿佛聽懂了人話,低頭在薑滿身邊輕嗅了嗅,隨後轉身,引著薑滿踏上了穿越山林的路程。


    黑夜裏,一人一虎的身影漸漸遠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隻留下一串淅淅索索的腳步聲。


    直到聽不見聲音之後,楊蓁從空間裏拿出幾件薑滿的衣服,包著幾塊血淋淋碎肉,和幾個血包,隨意的扔在山路上,然後轉身離去。


    很快群狼嚎叫聲,此起彼伏傳來,楊蓁從村尾摸到家裏,然後躺下睡覺。


    天亮的時候,楊蓁慣例背著背簍去打豬草,回來之後,就挨家挨戶去問:“我娘有沒有在你家?”


    一連跑了好幾家,都沒找到薑滿。


    村裏兩個老太心想,楊家大媳婦不會是跑了吧?趕緊牽著楊蓁,去找村長。


    楊蓁一個小孩子找不到母親本就慌亂,麵對村長的盤問,當即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這兩天,娘天不亮就去地裏放水,我去打豬草,我以為她去地裏了,我打了草,就去地裏,沒見到我娘,回家也沒見到,五老叔,我娘去哪了?我要我娘,嗚嗚嗚嗚……”


    看著楊蓁涕淚交加,在場都沒人懷疑,是楊蓁把薑滿帶出去的。


    村長讓家裏婆娘看著楊蓁,吩咐村裏的漢子,牽著狼犬去找。


    ……


    下午的時候,村長和扛著鋤頭,拿著繩子的村民回來,一行人臉色都不好。


    “五老叔,我娘呢?”


    村長不耐煩的把楊蓁推到一邊,“滾一邊去,你娘死了,被狼吃了。”


    楊蓁故作被村長嚇了一跳,頓了一下,然後開始嚎啕大哭。


    村長正是煩躁的時候,聽見楊蓁刺耳的哭聲,更煩了,一腳就把楊蓁給踹了出去。


    楊蓁護著自己的內腑,順勢摔了出去,頭磕在石頭上,昏死了過去。


    村長老婆尖叫一聲,可看著丈夫黑沉的臉色,也不敢上前去看。


    “你是木頭嗎?還不去看看死了沒?”


    聞言,村長老婆才趕緊把楊蓁抱起來,然後去家裏找了一點不知道過期多久的藥膏,給楊蓁塗上。


    楊蓁準備接下來裝瘋賣傻,左右傷口沒傷到腦子,就去空間裏弄毒藥。


    萬一薑滿沒有報警,或者中間出了什麽差池,她就把村裏人全藥死。


    一天後,楊老太帶著已經殘廢的兒子,滿麵愁容從醫院回來。


    人都還沒從醫生的話裏清醒過來,就被告知老大媳婦往山裏逃跑,被狼給吃了。


    李琦已經不能人道,而唯一的孩子,還被村長打破了頭,現在還昏迷著。


    “老天爺啊,你要毀了俺們家啊……”


    “天殺的,天殺的啊……”


    楊老太坐在大門口,拍著大腿嚎叫,村長老婆捏著五十塊錢,戰戰兢兢的走過來,“嬸子,這錢你拿著,實在不好意思!”


    “我呸,你個爛心爛肺的破爛玩意兒,五十塊錢就想打發人?”楊老太追著人打,也不忘把錢搶回來。


    ……


    一天後,楊蓁慢悠悠醒過來,當場就給楊家人表演了一番失憶和清澈愚蠢。


    不到半天的時間,楊琦閨女被村長打傻了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村子。


    這幾天,楊蓁出門,不是問人家:你是誰?就是人家問楊蓁:大丫,你知道我是誰不?


    沒幾天,楊蓁就成了旁人眼裏的傻子!


    楊老太去村長家鬧了好幾次,成功拿到了三百塊錢。


    原本,楊老太是不想就這麽算了,但村長承諾她,再給楊琦找了女人來當媳婦。


    雖然醫生說,兒子成了廢人不能人道,但沒媳婦可是會被人笑話的,再說了,不要媳婦,家裏的活計誰來做。


    楊蓁雖然‘癡傻’,但每天還是被支使的團團轉,不是要喂豬,就是上山打豬草。


    楊老太每次看楊蓁那癡傻的眼神,就窩火,要不是這丫頭可能是兒子唯一的血脈,她早就掐死她了。


    這幾天,楊蓁上山,都習慣性的往外圍走一點,看看沒有沒警察來偵查。


    小虎說,已經把薑滿送到外圍了。


    可楊蓁失望了!


    ……


    另一邊,薑滿聽楊蓁的話,到了磻溪鎮就坐班車去了市區,在城郊的地方租了一個小房子,然後就給家裏人打電話。


    薑滿是去京城上大學的時候,被人拐走的,薑家人找了她九年。


    九年時間,薑家父母青絲換白發,沒想到會在今天接到女兒的電話。


    一家人匆匆坐火車來到江源市,見到了頭發枯黃,皮膚黢黑,宛如老婦的女兒。


    “小滿,我的小滿,你受苦了!”


    “媽,我好想你,我好害怕!”


    一家人抱頭痛哭,聞者傷心。


    休息了一天,薑家父母就馬不停蹄帶女兒回家。


    “媽媽,我答應了大丫要去報警的,我們去報警!”薑滿不敢想象,要是村裏人發現是女兒送她出山的,肯定會打死她的。


    雖然她不喜歡大丫,但是也不想讓她死。


    薑家夫妻對視一眼,想到女兒在那個地方,還有一個八歲的孩子,就猶豫了。


    他們恨不得那些人販子都被槍斃,可到時候警察去抓人,那孩子豈不是今後都要跟著女兒一起生活。


    薑家父母把心中的顧慮和薑滿說了之後,薑滿也沉默了。


    那孩子是她人生的汙點,要是以後跟著她一起生活,她會瘋了的。


    “爸媽,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薑爸想了想,說道:“我們匿名舉報,不出麵,到時候那個孩子,我們暗中找人收養,所有事情都悄悄進行。”


    “小滿,我覺得你爸爸說得對,你看呢?”薑媽說道。


    薑滿點點頭,“都聽你們的!”


    “好,那就交給爸爸媽媽,你好好休息,養好身體,青野這些年也一直在找你。”


    聽到未婚夫的名字,薑滿突然眼淚溢滿眼眶,“爸媽,我,我現在不想見他,我這個樣子,我自己都嫌棄。”


    薑母聞言,又開始抹眼淚,心疼女兒的遭遇,“小滿,媽媽知道了,不會讓青野來家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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