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蓁沒動,反而上前一步,“皇上,臣懇請朝廷撫恤戰死邊關的將士家屬,樓陽關五萬將士,已經好幾個月沒發軍餉了,也請朝廷補上!不要寒了邊關將士的心。”


    楊蓁聲音不大,可皇帝總覺得聽出了一股威脅的意思,“蓁蓁,南部瘟疫,國庫空虛,軍餉一事,戶部亦是無能為力。”


    “真是好一個無能為力,臣剛才進宮的時候,看到了仙采閣,可真真是氣派,耗費了不少銀子吧?怎麽到發軍餉,就沒銀子了?”


    皇帝猛拍桌子,“楊蓁,這是你跟朕說話的態度,你,你簡直是放肆,給朕滾出去!”


    “哼!”楊蓁冷笑一聲,“我明白了,臣告退!既然給不了軍餉和撫恤,那請皇上嚴查太子通敵一案!”


    楊蓁走出禦書房,身後還傳來皇帝震怒的聲音。


    送楊蓁出宮的小太監小心翼翼看了楊蓁一眼,“殿下,可否要去看望皇後娘娘?”


    提及生母,楊蓁心裏沒有半點漣漪,“前麵帶路吧!”


    小太監興衝衝地在前麵帶路,到了正陽宮。


    聽到嘉寧公主過來,皇後身邊的清月姑姑走出來,朝楊蓁福了福身子,低聲說道:“殿下,娘娘正在佛堂誦經,不便見您,您早些回去歇息,改天再來!”


    小太監聞言一愣,嘉寧公主大勝歸來,娘娘也不見嗎?


    楊蓁對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意外!


    皇帝登基那年,皇後第三個孩子,也就是楊蓁的弟弟,被賢貴妃害得流產之後,皇後就住進了佛堂,不問任何事。


    “這是給皇後娘娘的準備生辰禮物,雖然已經過了一月有餘,還請皇後娘娘笑納!”楊蓁說著,把一個絹帕包著簪子遞給清月。


    清月手指微顫,小心翼翼地接過,心裏歎了一口氣,“是,老奴定然仔細交給娘娘!”


    從正陽宮出來,楊蓁出宮回府。


    從某種程度來說,她也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


    不過,愛這種東西,在皇族本就是奢侈品。


    好在,皇爺爺對她還不錯,知道她想習武,就讓她跟著暗衛訓練,早早讓她出宮建府,還賜了封地,臨終前玄羽軍也交給了她。


    這也是太子對她十分忌憚的原因。


    ……


    嘉寧公主府。


    管家早早的就等在門口,焦慮地在門口來回踱步。


    皇帝下了八道聖旨,公主才回來,這段時間,就連城中的學子,都在聲討公主,管家實在擔心,公主被懲罰。


    見公主帶著墨量回來,管家眼眶瞬間濕潤,“殿下,你可算回來了!”


    “周叔,給我準備點飯菜吧,我們都餓了。”


    “都已經準備好了,殿下回去洗漱一下,就能吃了!”周霖說著,背過身子,抹了一把眼淚。


    “沒事,吃完再去收拾,沒那麽多講究,走,墨量,我們去吃飯!”


    ……


    -----------------


    楊蓁指控太子通敵叛國一事,還是被皇帝給壓了下來。


    換言之,太子三言兩語,就撇清了自己的關係,還說楊蓁那些書信是偽造的。


    可韓雲豐卻被皇上身邊禁衛軍給帶走了,聽說當天就死在了禁衛大營。


    之後幾天,朝中的文官開始接二連三的彈劾楊蓁。


    無一例外,都是一個罪名,抗旨不尊,藐視朝綱。


    楊蓁心裏也明白,這些不過是前菜,閉門在府中,看似巋然不動,實際上變賣了很多產業。


    還默默讓玄羽軍化整為零,趕赴南陵。


    “殿下,這些都是你一直小心經營的,怎麽能說賣就賣了?”管家周叔滿眼都是心疼。


    楊蓁合上賬本,深深歎了口氣,“周叔,這羌都我們待不了多久了!”


    聞言,周霖心神驚懼,“殿下,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你也開始收拾吧,準備去南陵!”


    楊蓁沒有明說,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皇帝和太子一黨肯定容不下她。


    端午後十多天,每日遞進宮裏彈劾楊蓁折子,都得小太監挑好幾趟。


    夕陽斜掛,天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橙紅。


    李盛林帶著幾個小太監,匆匆趕往嘉寧公主府。


    李公公輕輕揮了揮拂塵,正色道:“殿下,皇上特命我前來傳達口諭:“明日晨,務必赴朝,不得有誤!”


    楊蓁心裏大概知道皇帝是什麽意思,但麵上不露聲色,恭敬回道:“臣遵旨!請公公回稟皇上,臣定當準時赴朝,不敢絲毫懈怠。”


    李公公點點頭,又囑咐了幾句,便轉身欲行。臨行前,心有不忍的楊蓁一眼:“公主殿下,朝堂風雲變幻莫測,還望您多加小心。”


    楊蓁聞言,微微頷首:“多謝公公提醒,我會謹慎的。”


    李盛林回宮的路上,幾次歎氣!


    李盛林走了之後,楊蓁讓人去給太子送了幾本冊子,以及書信一封,就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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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天邊初露曙光,楊蓁早早穿戴整齊,吃過一點東西之後,立刻趕往勤政殿。


    早朝伊始,皇帝高高端坐龍椅,群臣分列兩側。


    很快,丞相張謙站出,手持笏板,聲音洪亮:


    “臣有本奏!嘉寧公主,身為樓陽關元帥,理應以身作則,恪盡職守。然其辜負聖恩,罔顧法紀,貪汙魏軍所賠一百多萬兩白銀,又私吞軍銀,如此罪行,非但損害了皇室之顏麵,更敗壞了國家之法紀,可謂罪大惡極!臣懇請陛下明察秋毫,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朝堂上頓時一片嘩然。


    接著,吏部尚書也站了出來,義憤填膺地道:“臣附議!嘉寧公主之行,實為朝廷之恥,若不嚴懲,何以正朝綱,何以安民心?”


    話落,第三位文官也站了出來,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意:“臣亦有話說,嘉寧公主不僅貪汙軍款,更在軍中結黨營私,欺壓同僚,此等惡行,若不徹查,恐將動搖國本!”


    ……


    朝堂上的氣氛異常凝重,文官慷慨陳詞,武將緘默不言,一時之間,楊蓁成了朝堂上的眾矢之的。


    看著如同車輪戰一樣,挨個出來的大臣,楊蓁都有些恍然,她竟然如此罪大惡極。


    皇帝見楊蓁麵不改色,微微抬手,朝堂瞬間安靜了下來,“嘉寧,你可知罪?”


    楊蓁微微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上前拱手說道:“臣無罪!”


    “大膽!”皇帝怒聲嗬斥。


    聞言,楊蓁冷笑一聲,環視了一圈張謙為首的一眾大臣,“魏軍的賠償,一筆一筆花在了什麽地方,我都有賬本。”


    說完,楊蓁朝勤政殿外走去,守在外麵的墨量將一個竹筐遞給楊蓁。


    折返回來的時候,楊蓁把賬本傾倒在地上,“幽、瓊、涼三州,於魏國鐵蹄之下,度日如年數載,魏人凶殘暴戾,視羌民如豬狗,任意宰割,肆意淩虐,羌民之苦難,罄竹難書。


    魏人歸三州於羌國,臣偕同三州官吏黎民,齊心築城防、修工事、營建房舍,開鑿溝渠。又辟荒野以耕稼,秣馬厲兵,冀望三州之百姓生活秩序得以複歸。


    至於魏人賠償銀兩,其每項用度,均有五名官吏及十餘名當地百姓簽字畫押,諸位臣工,可隨時查驗,以保清明!”


    說完,楊蓁不等眾人回話,繼續說道:“至於諸位說,本帥貪汙軍餉,試問,朝廷給過軍餉嗎?”


    “樓陽關的糧草,是臣乞求潁州蘇家和臨州趙家所得,本帥與諸位將士,沒有戰死樓陽關,倒是差點餓死在關內。”


    楊蓁一席話,麵前滿地的賬本,讓滿朝文武,久久不能回神。


    離得近的馮老將軍,撿起地上的賬本一看,心裏堵得厲害,但從賬本上來看,上麵的每一筆花銷,都已經很節省了。


    “對了,忘了告訴諸位,本帥不把魏人的賠償帶回來,一是不想這些銀子落在爾等奸逆手中,二是不想浪費在仙采閣上,沾著幽瓊涼三州子民和將士的血,理應用之於民!”


    皇帝聽出楊蓁的嘲諷,氣得嘴巴和鼻子一張一張的,“來人,將嘉寧公主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楊蓁沒有反抗,看了太子一眼,跟著禁衛軍走出了勤政殿。


    侍衛們手中的木板高高舉起,然後狠狠落下,發出“啪”的一聲巨響。


    第一板,楊蓁的背脊傳來一陣劇痛,但她隻是皺了皺眉,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李盛林朝自己小徒弟使了個眼色,讓他去找皇後娘娘和二皇子來幫公主求情。


    可是,小太監卻是哭喪著臉回來的。


    皇後娘娘要禮佛,二皇子找不到人。


    第十板、……,楊蓁額頭開始滲出冷汗,臉色也變得蒼白如紙,依舊一聲不吭。


    三十大板終於打完,楊蓁已經痛得幾乎無法站立。


    行刑禁衛軍被楊蓁的堅韌折服,扶了楊蓁一把。


    楊蓁仰頭看看天際,至此,生恩養恩都還了。


    走向宮門的時候,楊蓁吞了一顆藥丸,讓自己不至於狼狽倒在地上。


    墨量見自家主子一身是血的走出來,眼神帶著殺意,隨後趕緊拉著馬車上前,扶著楊蓁上車。


    皇帝下了旨意,不讓太醫給楊蓁看傷,擺明了就是想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


    楊蓁也無所謂,她空間裏藥效果更好。


    次日一早,楊蓁迷迷糊糊睡醒,頓覺渾身酸痛,一摸額頭,才發現有點發熱。


    這時候,海瀾姑姑走進來,幫楊蓁穿衣服的時候,臉上故意扯出來的笑容,比鬼還難看。


    “說吧,發生什麽事了?”


    海瀾聞言,撲通跪在地上,“殿下,謝家派人來退親了。”


    楊蓁冷哼一聲,還以為多大事情呢,“不就是退親,應允了便是,有什麽值得難過的。”


    謝羨知比楊蓁年長幾歲,是外祖謝家的長房長子,一表人才,才華橫溢。


    楊蓁幼年,與他關係還不錯,也時常去外祖家遊耍。


    後來進入暗衛營學習之後,便少了一些往來。


    皇爺爺重病那幾年,擔心她被人欺負,就給楊蓁和謝羨知賜了婚。


    上輩子,她被幽禁的第一年,謝家也退婚了。


    後來,謝羨知娶了丞相張謙的次女張初棋,她領兵出征的當天,正好兩人的三子誕下。


    當時楊蓁還想,出征那天是個好日子,此去希望每一戰都大獲全勝。


    “殿下,他們實在是欺人太甚了。”海瀾說完這話,已經是滿臉淚水。


    “多大點事,謝家退不退婚,對我都沒什麽影響,我也不喜歡謝羨知。”楊蓁走到書桌前,提筆寫了個方子,“去買這些藥回來!”


    海瀾聞言,才發現主子臉上有些潮紅。


    “殿下,你這是起熱了,趕緊去躺著吧,你身上還有傷!”海瀾語氣焦急,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這個時候,還讓殿下煩心。


    “無妨,沒多大的事,你去書房的架子上,拿上當年謝家給玉佩,歸還給謝家,然後拿上禮單,讓謝家把當年定親,先皇賞賜之物還回來。”


    海瀾:“是,奴婢這就去辦!”


    “帶上墨量,別吃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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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太子把楊蓁讓人送來的冊子和書信燒,整理了一下衣服,去找皇帝。


    “父皇,皇妹有軍功在身,罰輕了,文官不滿,罰重了,武將不服,不如讓她去封地?”


    皇帝聞言,眉頭微皺,當年父皇可是把江南給嘉寧,這要是讓她去封地,和放虎歸山有什麽區別。


    似乎看出皇帝不願,太子繼續說道:“不過,不能讓皇妹去江南,就讓她去南陵,那裏地勢嚴峻,濕熱潮濕,民風彪悍,正好讓皇妹好好反省。”


    皇帝垂眸沉思,南陵是流放之地,把楊蓁放那去,似乎也不錯。


    “父皇,說到底皇妹是您的骨血,怎麽罰她,您都心疼,讓她去南陵,既能堵住悠悠眾口,又能安撫武將。”


    在太子一字一句的勸說下,皇帝寫了聖旨。


    見狀,太子鬆了一口氣。


    楊蓁那個瘋子,不知道從哪裏找來那麽多張謙等人貪贓枉法,徇私舞弊的證據。


    要是不答應她的要求,幫助她回封地,這瘋婆子一旦發瘋,到時候,她能把天都捅個窟窿。


    可惜了,楊蓁啊楊蓁,孤能送你回封地,可沒說是江南的封地。


    ……


    次日,李盛林帶著聖旨來宣讀,還補充了一道口諭,限楊蓁七日內,離開羌都。


    “殿下,南陵混亂,一路保重!”


    楊蓁朝李盛林點點頭,遞了幾個藥瓶給他,“多謝李公公,這是治療風濕的藥,你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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