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蓁上前一步,“是我!你要是想離開,我可以幫你死遁,不想離開,我也不勉強。”


    皇後掙紮著想坐起來,可一點力氣都沒有,“我還能去哪?”


    聞言,楊蓁也不再多說什麽,放下一瓶藥丸,“這是解毒的藥,是死是活,隨便你!”


    “嘉寧?”皇後焦急地喊了一聲。


    楊蓁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停下來,轉身,警告道:“我出現在皇宮的事情,你最好爛在肚子裏,皇上要是知道我和你有聯係,你說,他會怎麽對付你?”


    楊蓁離開後,清月著急地跪在皇後床邊,“娘娘,我們離開吧!就聽公主殿下的,那位真不想讓你活著。”


    “咳咳咳……”皇後泄氣地盯著床幔,“我們……能去哪?”


    “去哪都好,去哪,都好過被不明不白死了好啊!”清月滿眼紅血絲,聲音已經明顯帶上了哭腔。


    皇後微微側頭,看著寢殿的門口,過了許久才說道:“好,我,我們走!”


    其實她早該明白的,皇帝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她。


    “好,奴婢這就去安排!”


    皇後同意離開,清月心裏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擦幹眼淚,轉身出門。


    清月把正陽宮找了個遍,都沒見到楊蓁,心裏怪不是滋味。


    “殿下?”清月走到後院小聲喊了幾聲,心裏也不覺得楊蓁會還在。


    楊蓁從屋頂上落下來,“何事?”


    清月頓時眼睛一亮,走近了說道:“殿下,娘娘已經答應離開了。”


    “嗯!”楊蓁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等我安排,最近不要輕舉妄動。”


    “是!”


    ……


    兩日後,皇後身體越發糟糕,張太醫把完脈,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想來,前幾日皇後奇怪的狀況,應該是回光返照。


    入夜,正陽宮一片混亂,喪鍾很快響遍了整個宮殿,一直傳到宮外。


    宮中的妃嬪連夜趕了過來,賢妃還是一身的華服,倒像是盛裝而來,皇帝揉著眉心,假模假樣故作深情。


    “皇上,節哀順變!”賢妃站在皇上身邊,輕聲說道。


    皇上撥弄了一下手裏的珊瑚珠,朝賢妃招招手,“從即日起,賢妃掌鳳印,統後宮一切事務,皇後的喪事,就交給你了,朕有些乏了!”


    賢妃一直是協理六宮,雖然跟皇後沒什麽差別,但是鳳印一直不在她手中。


    “是,臣妾一定好好操辦喪事!讓皇後娘娘好好走完最後一程。”


    皇上微微點頭,起身離開,對於這個皇後,他心裏很是厭煩,現在總算是死了。


    ……


    正陽宮儼然早就是宮裏第二個冷宮,對皇後的喪事,賢妃也隻是打發幾個人來敷衍一下。


    清月看著香油燈熄滅了好幾次,都沒人添油,心裏恨不得將這些人打出去。


    “母後!”二皇子跌跌撞撞衝了進來,撲到棺槨前,“母後,你醒醒,你怎麽就去了?”


    二皇子自從鬧了謝羨知和張初棋的婚禮,就被皇帝幽禁在府中。


    整日不是作畫,就是喝酒,明明大不了楊蓁幾歲,眼下這副胡子拉碴的邋遢樣,像是四五十歲一般。


    “二殿下,皇後已經沒了,你萬不能太過傷心。”清月在一旁勸道。


    “姑姑,母後怎麽就病重了,怎麽就沒了?”


    看著二皇子淚眼婆娑,清月歎了口氣,隻說了一句,“都是命!”


    入夜,清月一邊往火盆裏扔紙錢,心裏焦急,嘉寧公主究竟什麽時候來?


    娘娘棺槨已經封了,再不打開,會不會悶死?


    須臾,內殿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清月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走了進去。


    “殿下,你可算是來了!”清月見到楊蓁,緊鎖的眉頭一下就鬆開了。


    “我不會食言!”楊蓁說完,推開皇後的棺槨,將裏麵的人抱了出來,取出銀針紮在她胸口幾處穴位。


    小半刻鍾後,皇後悠悠轉醒,深吸幾口氣之後,咳出了聲。


    “娘娘,你沒事吧?”清月擔憂地問道。


    皇後先是看看楊蓁,才緩緩點頭,“沒事!咳咳咳!”


    “嘉寧!”皇後喊了楊蓁一聲,想說什麽,見楊蓁起身,去了另外一邊,想說的話隻能憋回去。


    “換上這衣服!”楊蓁把包袱遞給清月。


    等兩人換好衣服之後,楊蓁帶著兩人去了冷宮。


    “這是這兩天吃的食物,戴好我給你們的麵具,別到處跑,最遲後日一早,我帶你們出宮。”


    清月:“是,殿下,我們哪都不出去。”


    楊蓁點點頭,轉身去了正陽宮,賢妃派來的人已經熟睡過去。


    “星川,都燒了吧!”


    等火勢起來之後,楊蓁戴上易容成清月的人皮麵具,大聲喊道:“來人啊,走水了,走水了……”


    賢妃派來的人被吵醒,看著停放棺槨的正殿已經被火光吞噬,頓時大驚失色,“水,快救火,救火……”


    正陽宮本來人就少,幾個小太監,麵露驚恐,顧不上衣衫不整,頭發散亂,手中緊緊拎著剛從宮中各處匆匆找來的水桶,一次次將水潑在熊熊大火上。


    火勢之猛,烈焰劈啪作響,濃煙滾滾,零星幾個小太監們拚盡全力,也隻是杯水車薪,火舌依舊肆意蔓延,如同怒放的妖異之花。


    “救火隊呢?救火隊怎麽還不來,我們娘娘還在裏麵呢!”楊蓁頂著清月的臉,狀若瘋癲的喊道。


    “清月姑姑,已經著人去請了!”


    就在這時候,‘清月’突然掙脫開兩個宮女的手,衝進了火海,“娘娘,奴婢來陪你了!”


    “清月姑姑!”


    “不要,快停下!”


    幾個和清月相熟的宮女喊著,伸手想去拉人,可噴出來的火舌,瞬間將‘清月’吞噬。


    過了不知道多久,遠處的喧囂聲漸漸逼近,宮中的侍衛、宮女以及禁軍,肩扛水龍和唧筒,氣喘籲籲趕到的時候,正陽宮的正殿已成一片廢墟,隻剩下幾縷青煙在殘垣斷壁間嫋嫋升起。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賢妃派來的太監和婆子癱坐在地。


    完了!


    賢妃娘娘派他們來給正陽宮添點麻煩,沒想到竟然走水了,皇後娘娘的棺木都燒了。


    ……


    皇後棺槨被大火吞噬,像是一道驚雷,在後宮炸開。


    皇帝剛和一個美人纏綿完,聽到消息,帶著李盛林趕來。


    “怎麽樣了?”皇帝問道,要是讓人知道堂堂皇後的棺槨竟然被火燒了,朝中大臣和坊間百姓會如何看他?


    禁軍首領走了出來,沉著臉說道:“棺槨中有一具燒焦的屍骸,應該是皇後娘娘,旁邊還有兩具屍骸,是皇後娘娘身邊的清月姑姑,和賢妃宮中一個叫歡夢宮女,今夜是她當值,給皇後娘娘續燈火!”


    聞言,皇帝看了賢妃一眼,繼續問道:“起火原因是什麽?”


    “停放棺槨的正殿放了不少香油,還有紙錢,應該是當值的丫鬟不小心打翻油燈,之後引起大火。”


    皇帝扭頭看向賢妃,“你有何話說?朕是如何交代你的?”


    賢妃趕緊跪下告罪,“皇上,臣妾忙著和禮部商討喪儀一事,不曾想下人會這般疏忽,請皇上治罪。”


    皇上還想說什麽,突然一道亮如白晝的閃電,瞬間將夜幕撕開一個口子。


    頃刻間,天雷滾滾而來。


    聽著沉悶的雷聲,皇帝心裏驀然有些發慌,下一瞬,天雷協同閃電,衝著皇帝和賢妃,直衝衝劈了下來。


    “唔!”皇帝痛呼一聲,直愣愣倒在地上,身體還在不停抽搐。


    賢妃也好不到哪裏去,瞳孔放大,滿臉驚恐,“救我,救……”


    不等賢妃喊完,天空突然降下了大雨,繼而變成了暴雨。


    禁軍首領心肝都顫了顫,這是什麽情況?


    “愣著幹嘛?趕緊把皇上和賢妃娘娘扶起來。”


    可等禁軍想要去扶人的時候,天空又降下一道驚雷,炸得人頭皮發麻。


    在場不少的人已經癱軟在地,繼而跪在地上,乞求上半天護佑。


    操縱這一切的楊蓁,看著躺在雨水中的皇帝,臉上浮起冷笑。


    皇帝,好好享受吧!


    後半夜,天雷停了下來,禁軍才把皇帝扶到寢殿,喚來了太醫。


    雞鳴時分,氣溫突然降了下來,沒一會兒,天上突然飄下了簌簌的雪花。


    現在可是夏季,怎麽會下雪?


    整個皇都的百姓,看著這詭異的天氣,門都不敢出。


    “你們聽說了嗎?南城門那邊的雪都是紅色的,遠遠看著老恐怖了!”


    “可不是,我今早還去看了!就像是血堆在南城門一樣。”


    “前幾日,三皇子剛屠殺了南城門那些災民,你們說會不會是天罰?”


    “不止,你們聽說了嗎?皇後娘娘崩逝之後,棺槨被人燒了,就是打雷那天,聽說皇帝還被雷給劈了。”


    ……


    聽著眾人議論紛紛的聲音,楊蓁遞給了兩碗餛飩給皇後和清月,“趕緊吃,吃完出城,會有人送你們離開。”


    皇後還穿著男裝,眼睛不時地看看街景,又偷偷看看楊蓁,“嘉寧,你是怎麽做到的?”


    “什麽?”楊蓁故作茫然,“你說打雷下雪?我可沒有這樣的本事。”


    說完,楊蓁快速吃完餛飩,買了點換洗的衣服和一些幹糧,帶著皇後和清月離開了都城。


    皇後似乎有些不舍,停下來看著高聳的城門,眼神有些受傷。


    “你要是想回去,我可以再送你進宮!”楊蓁冷冷的說道。


    皇後趕緊收回視線,擺擺手,“不,不不想!”


    走了一段路後,林滔趕著馬車緩緩而來,“都還好吧?”


    楊蓁:“沒事,你先帶著皇後離開,我讓暗衛暗中跟著你們,去安陽縣等我!我還要辦點事!”


    “還有什麽事?”


    “奉沅道人,我要殺了他!”


    聽著楊蓁語氣裏的殺意,林滔沒再多問,“小心一點,皇後你放心交給我!”


    “嗯!”


    ……


    馬車緩緩啟動,皇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探出頭問林滔,“嘉寧不跟我們一起嗎?”


    林滔聲音沒有半分熱絡,“她還有事!”


    ……


    皇宮。


    皇上被雷劈的重,張太醫戰戰兢兢伺候在旁邊。


    “皇上,奉沅道人來了!”李盛林湊近說道。


    聞言,皇帝眼睛一亮,“快讓道長進來!”


    奉沅道人一身黑色的道袍,左手托著拂塵,“老道叩見皇上!”


    “快快請起!給道長看座!”


    奉沅道人昨日就聽說了皇帝被雷劈了,心裏一直戰戰兢兢,果然皇上還是找來了。


    “皇上,您可好些了?”


    皇上一想起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就心有餘悸,“道長,你可知這是怎麽回事?可是朕惹怒了上蒼?”


    奉沅道人當然不敢說什麽皇帝惹怒了上蒼,抬手掐指一算,才緩緩說道:“皇上,上蒼不滿的另有其人,老道已經泄露了太多天機,其餘不能再多言了。”


    另有其人?


    皇帝腦海裏浮現出了賢妃的身影!


    皇後和賢妃一直都是死敵,皇後生前,也是賢妃陷害她最多。


    “道長,那該如何化解?”


    奉沅道人抬手胡亂掐了個法訣,“陛下,這本就不是你的劫難,談不上化解,你安心修養便是。”


    說完,奉沅道人拿出一瓶丹藥遞給皇上,“這是養心安神的丹藥,皇上寬心,你是真龍天子,是上蒼護佑之人,不會有任何事情的。”


    見流光溢彩的瓶子,皇上挪不開眼,“哈哈哈,有道長此言,朕就放心了!”


    說完,皇上拿起一顆丹藥放進口中,頓時一陣馨香衝衝頭頂,渾身舒爽,沒一會兒便沉沉睡了過去。


    奉沅道人擦擦汗,趕緊離開皇宮,心裏打定主意,這皇城是不能再待了。


    奉沅道人回到府邸之後,就趕緊收拾東西,隨時準備跑路。


    半夜時候,奉沅道人突然感覺腿上傳來一陣劇烈疼痛,可嘴裏卻發不出半點聲音,隻能瞪眼看著麵前的黑衣人。


    “嬰童煉製丹藥,你也是真的敢?”楊蓁說著,又斬斷了奉沅道人另外一條腿。


    “你不是太上老君的藥童下凡嗎?就是不知道你這些丹藥,能不能讓你長出一雙新的腿?”說著,楊蓁把奉沅煉製的所有丹藥,都倒進了他嘴裏。


    奉沅噎得慌,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楊蓁拎起桌子上的水壺,將壺口對懟進奉沅口中,在他胸口穴位一敲,堵在喉嚨的丹藥,全部滑入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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