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了南陵之後,楊蓁對暗衛營的訓練,一直都是偏向軍事化。


    墨量他們早就想實戰檢驗一下。


    張耀祖帶來的這些人實力不弱,正好檢驗一下。


    刀劍交戈,殺聲一片,當即吸引了不少百姓過來。


    張耀祖迷迷糊糊中醒過來,聽到聲音,探頭朝窗外看去,就見一地的屍體,嘉寧公主還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當即,張耀祖睡意全無,後背一身冷汗。


    “來人,來人啊!”


    沒一會兒,樓梯間傳來腳步聲,楊蓁帶著人走進來,好整以暇地盯著張耀祖,“張大人,你可真是一點都不把本宮的話聽進去。”


    “公主殿下,你私闖進來不合適吧?你放蕩不羈,可不代表所有人都跟你一樣。”


    楊蓁朝手下的人打了個手勢,“把人帶走,張丞相真是個大好人,送什麽不好,送個人質來給本宮。”


    “放開我,給我鬆手!”張耀祖被幾個人鉗製住,心裏才浮現出恐懼。


    “嘉寧公主,臣有皇上禦賜的尚方寶劍,是朝廷命官,你膽敢傷我,我父親定然不會放過你。”


    楊蓁抬手,一巴掌扇在張耀祖臉上,“你要不是張謙的兒子,你以為你現在還有命,同本宮說話?”


    “把人帶走,嚴加看管,其餘他帶來的人,全殺了。”


    墨量拱手:“是,主子!”


    張耀祖此番賑災,戶部撥了銀子,楊蓁讓人清算了一下,可還不少呢。


    楊蓁看看天際,總感覺老天爺都站在她這一邊,缺錢就送錢來了。


    “墨量,這些銀子你盯著,都用到百姓身上。”


    “是!”


    第二天,東西兩市正常供應飯菜,同時也發布了一則告示,招工重建家園。


    得益於張耀祖讓百姓用銀錢買糧食的騷操作,大家一聽不僅能建房,還有銀錢拿,報名的人排起了長隊。


    晚上的時候,楊蓁寫了信給林滔,讓他來一趟,這建房子的事情,還是他比較專業。


    ……


    幾日後,林滔風塵仆仆趕來。


    看著好些時日沒見的人,林滔湊近了幾步,“蓁蓁,你瘦了好多!”


    楊蓁笑了笑,“最近有點忙,也沒吃好,當減肥了!”


    短短一句話,林滔有些心疼,這麽大的災情,每日多少事情要操心,“我來的時候,心裏已經有房屋重建計劃了,成本也核算得差不多,我這幾天在勘察一下,很快就能動工。”


    “好!”


    楊蓁還想說什麽,下人匆匆進來,“殿下,外麵有個白頭發的女人,說是要見你,還讓小人把這個玉佩交給你。”


    皇後這個時候找她幹嘛?


    “把人請到前廳!”楊蓁收起玉佩,安撫地看了一眼滿臉擔憂的林滔,“心放肚子裏,別說皇後了,現在皇上都不能把我怎麽樣!”


    看著楊蓁離開,林滔歎了口氣,什麽時候當父母才能實現考核上崗?


    前廳。


    皇後將一盒點心遞給楊蓁,“這是娘給你做的,你嚐嚐。”


    楊蓁沒動,心裏大概猜出皇後此行的目的,“你如果是為了張耀祖而來,那就免開尊口。”


    皇後聞言,麵露擔憂:“嘉寧,你好好在南陵過自己的日子,別去招惹張家,張丞相睚眥必報,他不會放過你的。”


    “已經招惹了!張耀祖想要複刻北方五州的悲劇,絕無可能。而且,母親難道沒聽過唇亡齒寒的故事嗎?”


    “可是!”皇後眉頭皺起,半晌才說道:“可是,張家會要你命的。”


    “哈哈哈,這個世界想要我命的人,又何止一個張家,曾經的你,皇帝,謝家等等諸人,不都想過要我的命嗎?”


    皇後聽得心頭一震,記憶複蘇,想起小時候,她經常讓嘉寧生病,就為了皇帝一麵。


    “嘉寧,我知道你厭我!但是,娘還想提醒你,為了外麵那些災民,得罪張家不劃算!”


    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災民的命不是命嗎?不是羌國的子民嗎?你好歹曾經是一國之母,你現在就在錦州,看著她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你內心沒有一點觸動嗎?


    你隻看到他們是災民,可你看看身上穿著的綾羅錦緞,哪一樣不是他們勞作來的?你錦衣玉食數十載的生活,也全仰仗百姓每年的賦稅徭役。


    人命在你眼裏,究竟算什麽?”


    本以為,見到了錦州如今的慘狀,她至少會有些改變,沒想到骨子裏還是如此的冷血。


    皇後怔愣了一下,心中也來了火氣,“我隻是讓你不要得罪張家,你得罪不起,你跟我嚷嚷什麽?”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時間不早了,請回吧!”


    皇後氣得直喘粗氣,憤憤的帶著清月離開,回去的路上,皇後特意去東西兩市轉了一圈。


    原來竟然有這麽多的災民?


    “主子,公主殿下心善,地震那天晚上,你也看到她一個人救出了多少人,你別和公主置氣。”


    皇後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想到,這兩次見嘉寧,她身上穿的衣服,料子都不怎麽好。


    “我知道,我隻是擔心張丞相會對她不利,我也不是那麽鐵石心腸,如今她在南陵偏安一隅,找個男人,結婚生子,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就好了!”


    清月:“主子,公主會理解的!”


    “唉,希望吧!”


    ……


    五日後,錦州重建工作提上日程。


    陸秦驍的手腕好了不少,能處理一些基本的公務,楊蓁也趕緊回雲州,準備春耕一事。


    發生地震後,雲州梯田改造計劃並未停滯,現在好幾個鎮的都已經培土完畢,就等春耕了。


    這段時間,四個州的百姓好些都吃到了馬鈴薯,紅薯粉等等食物,新鮮的口感,實在是讓人讚不絕口。


    尤其是馬鈴薯,那真是飽腹,口感還好。


    還有那個什麽玉米,摻在粥裏隨便一煮,真是好吃。


    經過這兩年的培育,楊蓁今年已經留夠了足夠的種子。


    魯州和瑉州的刺史和農官,收到楊蓁的信,當即馬不停蹄趕來。


    楊蓁手下有很多種田好手,為了種子不被糟蹋,派去了各州去指導。


    五月份的時候,整個南陵春耕完成。


    楊蓁馬不停蹄去了一趟錦州,房屋建得比楊蓁預想的還要快。


    “怎麽樣?不錯吧?”林滔有些嘚瑟說道。


    楊蓁點點頭,“十分不錯!”


    “下個月,第一批人就能住進去了。”說到這,林滔麵露擔憂,“張耀祖你就準備一直扣押在南陵?”


    “對,我就扣著他做人質,有他在,張謙想對南陵做什麽,也要掂量掂量。”


    林滔:“張耀祖是張謙的命根子,你不怕他圖窮匕見?”


    “我現在的實力,可以和他們碰一碰。不用擔心!”


    “你都不怕,那我也沒什麽好怕的。”


    “放心,張謙不敢惹我,我已經給他寫信了,要怪隻能怪他敢把手伸到南陵。”楊蓁說道。


    楊蓁確實了解張謙,自從收到楊蓁送來的信,張謙便停止了所有在南陵的小動作。


    幾日後,楊蓁收到張謙的回信,雲州更是來了不少探子,就連江湖中人都多了起來。


    張謙想暗中找到張耀祖,真是打錯算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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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羌都·皇宮。


    李盛林送走太醫,看著陷入夢魘中皇帝,朝小徒弟招招手,“走吧,讓咱們陛下好好休息!”


    “是,師父!”


    自從奉沅道人慘死之後,皇上日日做噩夢,太醫來了一批又一批,都無計可施。


    就像剛剛,原本好好和美人戲耍著,皇帝突然大叫一聲,還捂著耳朵,嚷嚷著讓李盛林把那些哭鬧的嬰兒給趕出去。


    太醫給紮了針,這才睡下!


    可睡下之後,也是夢魘不斷。


    離開皇上寢殿之後,李盛林回到住所,將指甲蓋裏的白色粉末,仔細清洗幹淨。


    晚間的時候,太子和賢妃相伴來探望皇上。


    皇上揉著眉心,不是很想見,太子對皇位的覬覦之心,已經絲毫不加掩飾了。


    可李盛林還是沒攔住人,太子身邊跟著的內侍,一把推開李盛林,為太子和賢妃開路。


    “皇上,您好些了沒有?”賢妃虛虛行了個禮,便起身走到皇上榻前,關切的問道。


    這母子倆闖進來,皇上隻覺得冒犯,滿臉慍怒,“誰準許你們進來的?”


    賢妃和太子對視一眼,趕緊跪下賠不是:“皇上,都是臣妾的錯,臣妾擔心您的身體,這才帶著太子闖進來。”


    說到這,賢妃白皙的臉上掛上兩道淚痕,“皇上,臣妾每日都在想著,您今日睡得可安穩,可多吃了幾口飯,日日盼著皇上身體康健。”


    畢竟是心愛的人,看著賢妃梨花帶雨的樣子,皇帝心裏的氣也消了大半。


    “父皇,兒臣也擔心您,這朝中政務,兒臣經手了,才知道多麽勞心焦思,隻盼父皇早日養好身體,執掌朝綱。”


    太子也不是蠢貨,自從皇上生病,他監國理政之後,皇上對他的態度就變得冷硬了許多。


    眼下說這話,就是讓皇帝放心,我能力不足,等你老人家身體好了,這朝堂還是你的。


    “可不是,皇上,太子剛才還同臣妾抱怨,有些大臣對太子不滿,他心裏可委屈了。皇上,等你身體好了,定然要給皇兒撐腰。”


    這下皇帝更滿意了,他不怕太子監國,就怕太子站穩腳跟,羽翼豐滿。


    “行了,朕會讓張丞相好好輔佐太子的,朝政之事,不懂之處,定要多問多學,更要多聽多看……”


    太子一臉受教的聽著皇帝訓話,心裏卻是嗤之以鼻。


    皇上說的這些,試問他自己做到了哪一條?


    從皇帝寢宮出來,賢妃眼睛裏隻剩下冰霜,“瞧著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你再好好當幾天太子。”


    太子心裏也是這個想法,“兒臣明白,這自古以來,多少儲君都是因為心太急,倒在龍椅腳下的。”


    賢妃:“你知道的就好,這麽多年過來了,不差這幾天。”


    “是,兒臣明白!”


    讓太子回去之後,賢妃帶著貼身姑姑去了摘星塔。


    摘星塔是皇宮最高的地方,站在這裏,一眼就能看到宮外的皇城。


    當年崔家被先皇帝下大獄的時候的,天氣也同今日一樣灰蒙蒙的。


    這麽多年,她終於可以複仇了。


    “娘娘,起風了,回去吧!”


    賢妃微微點頭,輕咳了幾聲,才轉身回寢宮去。


    ……


    轉眼,又是一年中秋。


    楊蓁收到暗衛的消息,說是皇帝快不行了。


    幾日後,楊蓁也收到皇帝聖旨,讓她回京。


    “看來,張謙沉不住氣了。”林滔把信函遞給楊蓁,“蓁蓁,此行凶多吉少!”


    楊蓁:“不去就是了!他們不能把我怎麽樣,再說眼下秋收,去都城完全就是浪費時間。”


    楊蓁心裏也有預感,皇帝讓她去羌都,多半是給太子掃除障礙,再加上一個張謙,想要致她死地的人真不少。


    就算真去一趟,也能安然無恙回來,但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隔天,楊蓁就以自己生病為由,寫了奏章給皇帝,不能到皇都,並叮囑皇帝保重好身體。


    都說惡人長命百歲,按照上輩子的進程,皇帝至少還有兩三年可活。


    ……


    可楊蓁這奏章還沒到羌都,皇帝就因病駕崩了。


    不出意外,太子登基,大赦天下。


    楊蓁也有些震驚,皇帝竟然真的死了?


    不過,就算如此,她也不打算去奔喪。


    太子初登基,根基不穩,更不敢對南陵亮出爪子。


    隻要牽製住張謙,南陵能多有幾天安生日子。


    楊蓁依舊每三個月讓張耀祖寫一封信回去,不管張耀祖寫什麽,但就是不放人。


    太子登基之後,許是畏懼張謙的勢力,幾次出手打壓,原本的盟友,如今敵對起來。


    太子登基之前承諾張謙,一旦繼承大統,就封張謙的女兒為皇後。


    可過了差不多一年,後位依舊是懸而未決。


    張謙有些不滿,讓言官進諫了好幾次。


    可新帝竟然冷冷一笑,讓人當場將言官殺了。


    張謙開始和新帝較量,或者說是不得不較量。


    一旦他處於劣勢,嘉寧公主說不定第一個殺的就是他寶貝兒子。


    好幾次,張謙都懷疑,當初太子讓耀祖去南陵,是不是一開始就是太子和嘉寧公主做下的局。


    (寶寶們,中秋快樂!再過幾天就是國慶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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