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終於趕到手術室附近,看見了已經半癱在崗位上的輪崗蟲員時,d組立即分出兩名隊員去攙扶同僚。比較奇怪的是,見到他們裝備齊整的趕了過來,這應當是最先也最久遭遇了“無形壓迫”的幾蟲卻表情都有點一言難盡,其中有一隻甚至不顧自己身體情況,努力朝他們揮了揮手,似乎是想阻攔他們拐進手術室門口的那條小通道。e組隊長憋不住話,性格也急,他沒能領會到同僚這麽做的用意,隻匆匆兩眼確認過他們都沒有明顯傷勢,便心係著律和夏小少爺,示意隊伍準備進入通道,並同時握緊了自己手裏的激光槍。“準備進入通道”和“準備迎敵救援”,這會差不多就是一個意思。由無形壓力是“退潮”回了手術室附近可知,那疑似能使用精神壓迫的未知強敵定是就在這道拐角之後。但當做好了戰鬥及救援準備的兩隊蟲員迅速轉過拐角,預熱好的槍口齊刷刷對準前方時,通道內的情形卻與預想的頗有出入。和之前一樣照明基本壞了大半,周遭小型儀器也已全部隻能苟延殘喘的走道上,戰鬥痕跡不見有多少,應當是沒有誰曾在這裏激烈交鋒過,而就在連著拐角的這側牆壁上,倒是有兩道身影正交疊在一起,位於上位的顯然還壓製著下位方,是個陌生麵孔,氣息不屬於兩隊隊員熟悉的任何一蟲及啟明號船員。被壓在下麵的是律!“放開他!”c組隊長不假思索開了口,主觀認定這個身形高大的陌生麵孔就是敵軍。d組隊長慢同僚一步拐進走道,卻是從那“陌生麵孔”的側臉上看出了幾分眼熟跡象,一個猜測驀地在他心底浮出來,他卻又有點不敢確定。……可能嗎?d組隊長暗暗想著,但為了以防萬一,他槍口輕輕一轉,恰好擋在了已經有點按捺不住的c隊射擊軌跡上。c組隊長:“你做……”d組隊長:“夏小少爺?”同時開口的兩蟲聲音碰撞到了一起,c隊弱蟲一籌。聽清了一個“夏”字,並意識到同僚是在對前麵那個“陌生麵孔”說話後,c組隊長倏地的閉了嘴,視線在那還沒放開律的家夥跟同僚間來回遊移,比他先前心下冒出了猜測的同級還滿心不可置信。也不怪他們不可置信。姑且把“疑似能使用精神壓迫且作用範圍極廣”這一項撇開不提,單是看那正把律壓在牆上的對象外形,也很難把他跟才進入手術室沒幾個小時的夏小少爺聯係在一起。那是個身形高大的青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此刻兩蟲站位的關係,他看上去甚至比律要高上一點點,有著一副完全不屬於軍雌的好體格,他正支撐著牆壁的手臂袖口挽著,露出的線條漂亮流暢。聽見了那聲充滿猶疑的“夏小少爺”,青年這才把頭轉了過來,他沒改變姿勢,隻略側了側身,像是用身體把雌蟲朝向一眾蟲的側臉擋了擋。“嗯。”他用完全迥異於少年的低沉聲音說,“是我。”兩隊蟲員便同時目瞪蟲呆。而罪魁禍首像毫不覺得自己是投下了多大一顆炸/彈,隻認真看了他們一小會,想到了什麽,衝他們微微頷首:“我剛才是掃到你們了是麽?進化期間的力量外溢控製不住,不好意思。”e組隊長聽得一愣一愣,覺得這自稱夏喬安的對象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聽懂,但其中透露的信息結合到一起,莫名得讓他仔細思索上好一會。就在這有點愣的蟲還想再說點什麽的時候,他手上驟然傳來了拉力,這才發現自己槍口不知什麽時候都垂下去了,激光槍也從預熱進入到了待命。拉他的是d組隊長。比他年齡要大的雌蟲已經敏銳嗅到了空氣裏多出來的別樣氣息,確認過手術室這裏沒有敵情也沒有蟲受傷後,他抓緊時間,拽上帶著一眾還沒反應過來的蟲就跑!不跑會後悔的!“隊長。”稀裏糊塗就跟著隊長跑出半截通道,連夏喬安進化後的模樣都沒怎麽看清,隻注意到起先有個在意點的小隊員叫d組隊長,小聲地問,“律隊長他剛才……眼睛是不是有點紅?”d組隊長看他一眼,沒有吭聲,用沉默給出了“不要多問”的回答。他隻悄悄心道:“不然夏小少爺那是在擋什麽呢?”而且律紅的可不隻有眼睛,下次多往下看看,傻孩子!※※※※※※※※※※※※※※※※※※※※今天稍微有點卡文,短小章,明天繼續粗長!第三十八章 好不容易趕到的兩支隊伍連一刻鍾都沒待足,發現這裏既沒有誰需要他們援救, 也沒有所謂的“強敵”需要打倒, 於是在全隊最“經驗豐富”的隊長帶領下, 又匆匆忙忙跑走了,走之前還不忘順手捎帶上那幾隻方才正麵扛了一波精神壓迫,這會都還處在麻痹狀態裏,連“切勿打擾”預警都沒法好好發出去的倒黴蟲。等不那麽整齊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聽覺範圍內後, 夏喬安收回他跟過去一路探聽的那縷精神力,一低頭, 看臂彎間的雌蟲還是維持著肢體僵硬,仿佛有點不敢動彈的模樣, 就湊到對方耳邊叼了一口。他成功叼得律整隻蟲微微一縮, 剛剛“僵蟲”的模樣被打破了,這才說:“好了, 沒事, 他們都走遠了。”聲音裏還帶著笑。而律當然不至於聽不出雄主的調笑,他有個一旦跟夏喬安之間距離過近,窘迫起來時就本能的想縮起來的小毛病。這毛病常高發於他被成年後的夏小少爺困在床墊、沙發、寬簷飄窗台等地方的時候。床墊和沙發都是軟的,努力把重心往下沉一沉, 多少還是能拉開一點距離,實在不行,仗著家裏的沙發和床都足夠寬大, 還能變形, 窘到想蜷縮的蟲還能偷偷往旁邊挪。可當他背後的地方是牆壁, 雄蟲的手臂還正撐在他兩側,這就避無可避了。他總不能把堅硬平滑的合金牆壁懟出一個蟲形凹槽,那是破壞公物。“手術室裏……”躲也躲不掉,縮也縮不成,來自雄主的氣息、體溫及精神籠罩堪稱三位一體,把自己罩得嚴嚴實實,律隻能努力撿起自己已經十分薄弱的意誌力,並竭力調動大腦和語言組織能力,想提醒雄蟲或許他們還有其他“觀眾”及“聽眾”在附近。“手術室也已經空了。”夏喬安知道律是想要問什麽,眼見著對方在沉浸和理智邊緣來回搖擺,一句話都說得斷斷續續,他撐在牆上的一條手臂繞到對方身後。律馴服的為雄主的手讓出空間,感到那隻手先安撫地拍了拍他後背,接著便又上移,墊在了他後腦。用手掌隔開雌蟲的腦袋跟冰冷堅硬的合金牆壁,夏喬安小心輕柔地在律後腦一塊揉了揉。律這會的思維反應能力委實是有點慢,他直到雄主揉完之後,手就墊在那裏不動了,蟲工小枕頭似的托著他腦袋,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雄蟲是怕他繼續在金屬牆上磕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