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雪獅鄙夷地望向他，不耐煩地走進去。　　沈桐隻好跟上了。　　別墅內，采光很好，落地窗正對著花園，還有一架黑金鋼琴。　　沈桐練過許多年鋼琴，忍不住走近，他掀起琴蓋，單手彈了幾個音符，清脆的琴聲從指尖流瀉而出。　　他一彈起琴，就會專注其中，忘記周遭的環境，不知不覺間，沈桐坐了下來，彈出了爛熟於心的樂章。　　青年的無知，讓凱撒本想把他帶到書房，找幾本有關精神世界的書給他惡補，但他隻是上一個樓，青年就又跟丟了。　　凱撒快速找到書，叼著它找人。　　也就在這時，他聽見了鋼琴聲。　　歡快的、清脆的。　　雪獅緩緩走近。　　青年坐在鋼琴前，微微低著頭，後頸突出的骨頭漂亮而脆弱，落地窗前的光肆無忌憚地鑽入，照得他幾乎晶瑩透亮，膚色白得剔透。青年黑色的頭發軟軟地落下來，垂下的睫毛偶爾滲出瑩潤的眼光，瘦長的手指按動黑白琴鍵。　　而作為背景的花園，一片荒蕪。　　凱撒頭一次覺得，落地窗外的花園，應該長一點東西。　　記憶裏的鈴蘭剛剛好。　　潔白又溫柔，像是這個青年。　　雪獅聽著琴聲，把書放到地上，懶洋洋地趴下來。　　沈桐彈完一首歌，以一個滑音作為結束，他一偏頭就看見臥在旁邊的雪獅，輕聲問道：“好聽嗎？”　　雪獅動了動耳朵，懶倦地掀起眼簾，像是短暫地打了盹兒。　　——睡著了，不知道。　　尾巴卻緩緩地搖。　　合上了樂曲的節拍。　　他的爪子下，按著一本厚厚的書，沈桐走過來，“這是什麽？”　　凱撒推給了他。　　沈桐隨意地翻開幾頁，裏麵講的是精神力被鑒定為sss級別的貓科動物。他們數量稀少，擁有屬於自己的精神世界，被稱作高級進化者，也因此時刻麵臨著致命的危險。　　——精神世界的紊亂與情緒的難以自控。　　沈桐念道：“當你發現自己頻繁地進入高級進化者的精神世界，這說明他的狀態極其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失控，你可以選擇逃離，也可以選擇對他進行安撫，但你要明白，在他們的眼中，此刻的你隻是一個獵物，而他……已經淪為了嗜血而凶狠的野獸。”　　*　　8:30 am.　　塔塔星。　　院長收到貓薄荷發芽了的消息時，還在休年假。　　他所在的塔塔星，可是星際享負盛名的度假星球，這裏仿照古地球的季節更迭，設下了四處景點——熱帶島嶼、極寒冰川、田園春山與秋楓似火。　　由於塔塔星的體驗獨特、服務一流，每年在官網預約的人數達到萬億，然而這顆小星球每年至多可以接待五萬人次，所以大家需要排很長時間的隊。　　院長整整排了五年，終於輪到他了！　　他體驗的第一個項目，是熱帶島嶼。　　此刻院長穿著條沙灘褲，懷裏抱著顆椰子，躺在沙灘椅上慢悠悠地觀看度假指南，他對晚上的篝火晚會很感興趣。　　助理的通話請求也是這個時候打來的。　　院長盼了塔塔星五年，這麽好的度假機會，他早就打定主意自己年假的這十天，科學院塌了都不管。　　他立刻點下拒接鍵。　　助理那邊再度發送一個視頻請求。　　院長拒絕。　　助理又發來一個視頻請求。　　院長接著拒絕。　　……　　兩人僵持許久，院長不堪其擾，憤怒地發去一條信息：[你年終獎沒了！]　　助理的回應是發來一份分析報告。　　院長惡狠狠地點開，結果不看不要緊。　　【氣味編號：1275638　　來源：未知　　主要成分：nepetctone（荊芥內酯）　　備注：濃度過低，稀釋或未發育成熟　　……　　分析結果：氣味與古地球草本植物貓薄荷相似度達到100%】　　相似度達到100%？　　那不就是貓薄荷麽！？　　院長幾乎從沙灘椅上跳起來，匆匆忙忙地給對麵發送一個通話請求，他和助理同時開口：“這是怎麽回事？”　　“院長我年終獎還在嗎！？”　　院長陰測測地說：“再說廢話，你不僅年終獎沒了，工資也沒了！”　　在鈔能力的威脅下，助理趕緊把前因後果講清楚，院長聽完靜默許久。　　貓薄荷居然發芽了！　　培育失敗兩年以後，那顆種子發芽了！　　院長頭腦空白幾秒，隨即一拍大腿，“快！給我安排現在就回科學院的飛行器！”　　助理打開訂票程序，“最近一班的漫遊號在一個小時後起飛，途中有空間遷躍一次，明天上午九點到。”　　“太遲了！”院長不滿意，“我要馬上就能回去的！”　　助理猶豫道：“有倒是有，半小時後起飛，全程一小時，但是有十二次空間遷躍。”　　就連接受過高度體能訓練的軍人，也不一定受得了這麽頻繁的空間遷躍，但院長一想到貓薄荷當即咬了咬牙，“就它了！”　　助理其實還想再勸一勸院長的，畢竟塔塔星的負責人上個月在星網發布了一條旅遊資訊，提醒所有的遊客，自即日起預約塔塔星至少需要排隊十年。　　但他想了想，要是放在自己身上——　　什麽塔塔星？拉倒吧，有貓薄荷重要嗎？　　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崽崽你小心被日得喵喵叫！第6章 day 6　　曆經十二次空間遷躍，院長走出懸浮車，臉色蒼白，手腳微微顫抖，站都站不太穩。　　他把手搭到助理身上，虛弱地說：“快，扶我去看貓薄荷。”　　緩都沒緩一下，直奔實驗室b502。　　實驗室裏，人已經清光了，院長目不轉睛地盯住桌上的一盆植物。　　隻見玻璃罩內，俏生生地長出了一株幼苗，淡金色的陽光穿透玻璃牆，四散著灑落，越發顯得它顏色青翠，模樣幼嫩，頗是可愛。　　院長情不自禁地放輕聲音，喃喃地說：“這就是貓薄荷？”　　可下一秒，他就發覺了不對勁。　　幼苗的葉尖朝下，微微垂落，像是打了蔫兒，無精打采的。　　院長當即瞪大眼睛，大驚失色地喊道：“貓薄荷怎麽了？生病了？快！快點叫人來看看！”　　貓薄荷生病了，這可是大事！　　助理稍微一提，研究領域是這個方向的科研人員立馬放下手頭的工作，心急火燎地趕過來，他們圍著一盆貓薄荷，反複檢查，緊張程度不亞於在對待什麽貴重的易碎品。　　畢竟這是貓薄荷！　　全星際僅此一株，對他們來說，再怎麽緊張都不為過。　　隔著玻璃罩，科研人員把貓薄荷從頭到尾觀察幾遍，始終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隻能選擇上手去摸一摸了。　　想到這裏，他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注視著彼此，表達著自己的意願。　　——我可以！　　——我也可以！　　——不，你們不可以，隻有我可以！　　沒有可以拒絕貓薄荷的貓科動物，也沒有不想親近貓薄荷的貓科動物，所以每個人都不肯讓步，他們望向彼此的目光恨不得劈裏啪啦地冒著火花。　　“既然這樣，我們憑實力說話吧。”僵持不下之際，一名女性科研人員提議道，“用學術成果證明自己。”　　“沒問題。”　　“可以。”　　一位科研人員率先開口：“我今年在plu發表論文5篇，拿到3項專利，受邀成為星際植物保護聯盟的委員會成員，星際軍事大學的客座教授，擔任泰坦星植物學會副會長一職。”　　“我plu論文隻發了2篇，但有10項專利，受邀加入星際植物保護協會，古地球植物植物研究聯盟。”　　“哦，還有，我的著作《星際植物史》已經成為植物係通用課本。”　　見這兩人老老實實地匯報自己一年來的學術成果，女性科研人員高深一笑，毫不猶豫地把手伸入玻璃罩。　　特殊時期，必須要施展特殊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