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劑比起玻璃瓶要更加小巧,僅有中指大小。


    他直接丟入嘴中嚼碎,任由藥水和玻璃碎渣順著喉嚨而下。


    “咕咚!”


    “咕咚!”


    鄭雲的身體再次開始膨脹。


    宛若心跳一般,每次膨脹都會發出一道響聲。


    隨著節拍,鄭雲的身體一脹一縮,竟達到了原先體積的三倍大。


    它的黃瓜形頭顱沒有變化,鑲嵌在肉體中央,非常得滑稽。


    龐大的身軀像一攤黏住建築的肉瘤,隻是這攤肉瘤更硬,顏色呈棕黃色。


    嗙!


    噗!


    終於,鄭雲的皮膚再也包庇不住肆意生長的血肉,有如皮膚病的水泡鼓鼓囊囊炸裂,黃綠色的膿液濺得一地都是。


    水泡炸裂處留下了一個碗大的豁口,糜肉邊緣宛若呼吸一般一張一合。


    每次張合之間都會噴出一團黃綠色的臭氣。


    結晶化的血肉缺口還是不能愈合,不過也被旁邊鼓脹的爛肉包夾在裏麵。


    鄭雲變成這種形態,已經無法恢複成人類了。


    為了殺死沈九歌,他放棄了做人。


    但是,就算不變成異常生物,也隻能被沈九歌殺死,他沒得選擇。


    這副模樣不具備行動能力,隻能靠不斷增殖的血肉來增大覆蓋麵積。


    “嘔!!”


    他發出一聲如同嘔吐一樣的吼叫,臭氣形成一條長蟲,帶著極具腐敗的氣息。


    沈九歌迎麵走上,麵部的血氣已經濃鬱到遮住他的五官,能量劇烈湧動。


    簡單抬起右手,其中蘊含的威能仿佛在提起一個萬鈞重物。


    對空一抓,他握住了臭氣。


    從接觸的部分開始,臭氣不斷向內結晶化,將約三米的長度被凝固成晶體柱。


    而沈九歌那遍布猩紅的臉上,綻放出了一對異瞳。


    異瞳有著黑色的眼白,一小粒純粹的白玉點綴其中。


    原本的五官已經無法看清,導致異瞳處在偏下的位置,看上去稍些奇怪,像是戴上了一個麵具。


    麵具下傳來沈九歌的聲音,卻不是他的語氣:“又差點失控了。”


    手掌收緊,晶體柱放射出一道道裂紋,哢哢聲接連不斷。


    砰!


    第一下崩碎聲響起,整條晶體柱宛如多米諾骨牌從頭碎到尾。


    而小九也輕盈地跳開,躲過了後續的臭蟲氣體追擊。


    “鏡中人的能量池先別用了,再用下去,怕你的意識出問題。”


    外人看上去,沈九歌好像在自言自語。


    陡然,他雙眼失神變得灰暗,像失去意識一樣踉蹌了一下。


    隨後臉上異瞳消失,血氣淡化,眼神也恢複了清明。


    沈九歌短而促地喘氣,顯然剛才那番給他的身體帶來了不小的負擔。


    他原本是想動用鏡中人的能量池和鄭雲單純在“量”上取勝。


    但是自己有點操之過急了。


    如果再繼續用下去,怕是隻剩個軀殼了。


    原先的臭蟲攻擊衝破地麵後依然保持長條的形態,固定在了那裏,不斷鑽破地層在地底伺機而動。


    第二條臭蟲攻擊從另一個爛肉空洞中蜿蜒旋扭而出,路徑不明。


    它在大廳內七拐八拐,直到對上了沈九歌的方向,驟然加速衝擊。


    沈九歌想催動血氣,但隻冒出來一個小角,就褪了下去。


    “糟了,能量用太猛,有點透支了。”


    沈九歌撒開腿狂奔,沒了異能隻能靠身體素質逃跑。


    但是臭氣覆蓋的範圍太大,很快就要追上他。


    沈九歌找好角度,點地騰空,在氣浪的翻覆下飛向了呂稷。


    沒有能量保護,身上的衣服和表麵的皮膚都被毒氣腐蝕,有點發爛發臭。


    鄭雲那長條的臉在肉山的正中心癲狂大笑:“沈九歌,你今天必死無疑!必死無疑!”


    沈九歌的身體在空中畫出一條拋物線,準確無誤地落在呂稷懷裏。


    兩人對視一眼,呂稷把沈九歌放了下來。


    後者站直身體,活動了下肩膀。


    “該你了,呂隊長,不能一直看戲吧?”


    “自然。”


    隔岸觀火了那麽久,終於有動手的機會了。


    他緩緩走向鄭雲,身上黑紅色的血氣飄出。


    之前麵對移動迅速的敵人,自己這招或許會傷到隊友。


    但是,鄭雲現在不能動了。


    看到呂稷身上逸散的血氣,鄭雲臉色一變。


    糟了!


    自己和沈九歌打上頭了,忘記旁邊還有一個黑隊隊長。


    呂稷能壓住浩江市所有黑幫,實力鄭雲清楚得很。


    他的異能也不是秘密!


    其實,如果今天沈九歌他們沒來的話,呂稷一打二甚至還要更輕鬆一些。


    呂稷的每一步都像踩在鄭雲的心上,讓他感到無比心悸。


    腳步沉重緩慢,他的心跳也跟著將近停止。


    “該死!”


    鄭雲歇斯底裏地破防道。


    身體中噴湧出無數條龍卷形狀的臭氣,猶如天羅地網摧毀了經過的一切事物。


    所過之處無一不是腐臭衰敗,令人作嘔。


    數顆西瓜大的黃綠色水泡射向空中炸碎,粘稠惡心的液體四散灑落。


    同時,在地底下埋伏多時的臭蟲也衝破地麵,形成包夾之勢。


    在這些攻擊同一時刻撞在呂稷身上時。


    呲!


    就像是一瓢水澆在燃燒的火焰上。


    毒氣卷入暗色的血氣裏如同泥牛入水,石沉大海。


    鄭雲慌了,身上不斷蠕動,一團團畸形肉球被“生”了出來滾向呂稷。


    砰!


    砰!


    砰!


    肉球接二連三地爆炸,把沾染毒氣的碎肉濺射到呂稷身上。


    同樣是連防都破不了,沾染到黑色血氣的一瞬間就通通消融。


    無效!


    所有的攻擊都無效!


    呂稷所過之處化作生命禁地,不會留下任何活性物質。


    以他為中心形成了一片絕緣地帶,除了他不能有任何物質存在。


    呂稷已經走到了鄭雲身邊。


    往前一寸。


    瞬間,延伸出來的糜肉就被腐蝕成枯肉,被抽幹了水分不再蠕動。


    一步。


    兩步。


    似魔鬼的步伐。


    呂稷就像惡魔的爪牙正在收割鄭雲變成異常生物付出的代價。


    代價就是他的生命。


    呲——


    腐蝕聲不斷響起,枯萎的麵積不斷增大。


    鄭雲全身的腐肉像是感知到了危險,不斷地向後退,向裏擠。


    “不要!”


    “啊!!!!”


    糜肉團聚在一起包住了他的臉,形成了一顆巨大的肉球。


    肉球反複蠕動,想要盡可能地加厚壁障。


    但是呂稷的毒氣像跗骨之蛆,無孔不入,勻速地不論薄厚侵蝕殆盡。


    慘叫聲漸漸淡了下去。


    隨著呂稷的腳步,被枯萎的糜肉部分被他一步一步踩碎成粉末。


    他站在那顆巨大的幹枯肉球前,一拳打穿。


    無數的粉末碎屑像香酥糕點的渣滓一樣飄落。


    呂稷從中取出一根長條狀的物體。


    那是鄭雲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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