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離開了學校,周行遠反而是冷靜了,沒了那種火燒火燎的心急,還微微的笑了一下。帶著這種堪稱愉悅的心情,他不緊不慢的來到了西開。落坐在吧台,周行遠打發了湊上來的酒保,抬頭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坐在卡台邊上的葉皖——他麵容幹淨漂亮,在哪裏都是出眾耀眼惹人注目的厲害,要不然周行遠當初也不會在美色環繞的溫柔鄉一眼相中了當初還羞怯不堪的葉皖。隻是此刻,眼前的畫麵不太對。周行遠握著酒杯的手指用力的捏緊了杯壁,瞳孔像是受了刺激似的微微縮了一下。此刻離他不到二十米的葉皖正和一個背對著他的男人談笑風生,親密接吻。臉上的笑意竟無絲毫作偽,壓根就不是故意演出來給他看的那種。他居然不是跟自己玩欲擒故縱,而是真的有男朋友?還敢真的把他叫過來圍觀?周行遠按捺著一煙灰缸砸死這對居然敢‘背叛’他的葉皖和他的姘頭,深呼吸一口氣,冷冷的繼續看。他知道,葉皖故意把他叫來讓他看,就是為了跟他一刀兩斷,他會過來跟他說話的!周行遠難得沉住這口氣,沒主動衝上去丟人現眼。果不其然,又過了五分鍾,葉皖就站了起來,朝著他的方向遙遙看了一眼,轉身向洗手間的方向走過去。周行遠冷冷的把酒杯裏剩餘的酒一飲而盡,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葉皖料定了周行遠會過來,會親眼追查事實,特意把許程溪騙過來主動親他演了這場戲。然後找了個借口來洗手間,信心滿滿的等著周行遠過來找他。光靠自己的力量沒法和周行遠說清楚,必須得讓他看到事實才行。葉皖洗了手,坐等他過來跟他明明白白的一刀兩斷。隻是葉皖沒想到,周行遠這次卻反套路而行,他撂下酒杯之後壓根就沒去找葉皖。反而是氣勢洶洶的朝著葉皖那個‘姘頭’的位置走了過去,滿身駭人的氣息——他倒要看看,是什麽德行的男人能讓葉皖忘了他,居然敢忘了他!結果周行遠怒氣衝衝的走到卡台邊上,一句國罵還沒等罵出口就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裏,他和許程溪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半晌,周行遠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人不是他幻想出來的。剛才跟葉皖親吻的,分明就是他最好的哥們兒許程溪!周行遠心中瞬間湧起一陣無法遏製的怒氣,周身立刻籠罩起一股冰冷的寒氣,他握緊了拳頭。周行遠看著眼前隻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麵上依舊淡定自若的許程溪,冷冷的問:“你他媽的不打算解釋一下麽?”☆、第25章 修羅場許程溪臉上也就閃過幾秒鍾的驚訝, 隨後就還是那副一如往昔的淡定自若,甚至還對著周行遠輕輕笑了笑:“解釋什麽?你不是都把人甩了麽?”周行遠一怔——要不是被人提醒,他都快被自己現在這副深情無悔暴跳如雷的模樣騙過去了,忘了自己才是一開始那個想盡辦法要甩掉葉皖的人了。但是“許程溪!你什麽意思?!”周行遠握緊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氣的都爆出來了兩根:“你這是主動挖我的牆角,跟我甩掉的破鞋在一起了?!”“說話注意點。”許程溪抬眼, 瞄向他的眼神似是有冷光劃過, 凍的周行遠舌頭木了一瞬間。周行遠在他冷鋒刀刻一樣的目光下這才清醒過來——他不能得罪許程溪,他們家和許氏有不少的合作關係, 再者許程溪本人也青年才俊能力極佳, 算是他在這群富二代裏最為欣賞的。他如果腦子還正常, 就不能因為一個自己曾經甩掉過的b得罪許程溪。但是被人挖牆腳, 尤其是被信任的朋友挖牆腳這種事情真是怎麽想怎麽不爽。周行遠咬牙, 想著西開還是許氏旗下的產業, 硬生生的忍下來這口氣,咬牙瞪著許程溪,冷笑道:“許哥,你真行啊。以前真不知道你喜歡葉皖這個類型的,你也是包的他?嗬,何必這麽費事呢, 你要是早跟兄弟我說,哥們兒直接打包給你送過去也沒問題啊。”“這倒不用。”許程溪完全沒有被他話中隱喻暗諷的‘接盤俠’含義刺激到, 看著周行遠表麵淡定實際上氣的吐血的模樣, 他漫不經心的邊轉著手指上的指環邊‘柔情似水’的笑道:“我們現在是正常交往, 不談金錢。”許程溪刻意隱瞞下來自己和葉皖也有合約在身的事實,本著氣氣周行遠的心態故意這麽說的,結果反倒和葉皖之前騙周行遠說的‘男朋友’不謀而合,周行遠內心登時感覺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的砸了一下似的。因為他雖然不想承認,但的的確確,他對葉皖還有感情。而葉皖跟他分手後居然轉念就跟沒事兒人似的跟他好朋友在一起了,就跟沒他這個人一樣!嫉妒懊惱不甘霎時間在腦海迸裂開來,周行遠此時可真是有點恨上眼前這兩個人了,他臉色陰鷙的不再理會周行遠,抬腳就要向洗手間走去——卻被許程溪叫人攔了下來。“行遠,你有找前男友麻煩的習慣?”許程溪看著周行遠的動作就知道他想去哪兒,立刻叫了兩個西開的保鏢攔住了他,似笑非笑:“省省吧。”“你什麽意思?”周行遠隻恨自己是單獨來西開的了,要是現在也帶著保鏢,他恐怕是顧不上得不得罪許程溪這件事了,隻怕怒火上頭就得讓人把這裏砸的稀巴爛。現在向來是天之驕子的他被兩個黑衣保鏢攔的動彈不得,周行遠隻能氣急敗壞的喊:“你敢攔我?你憑什麽攔我?!”“你有疑似鬧事的嫌疑。”許程溪現場詮釋了什麽叫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邊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邊說:“先攔你五分鍾。”周行遠這一副出口成髒還要幹架的樣子,他得先把葉皖送走再說。葉皖不耐煩的站在洗手池前麵,等了五六分鍾都沒等到周行遠跟上來,正心想著是不是那貨太蠢沒看到自己來洗手間要出去的時候,一拐彎卻看到許程溪走了進來。葉皖一愣:“你上廁所?”“沒。”許程溪簡略的回答,拉著葉皖的手腕就帶他走:“找你來的。”呃,看來是自己在洗手間停留的時間略長了。但是周行遠那事兒還沒解決呢就走了不是白瞎他的主動獻吻了麽葉皖想到這一點,被許程溪拉出洗手間也磨磨蹭蹭的不願意走,尋思著跟周行遠說清楚,拖延時間:“那個,咱們剛來半個小時不到就要走啊?”“你兩杯倒的酒量,在酒吧還想呆多久?”許程溪嘲諷了一句,在葉皖的無語中連拉帶抱的把人弄了出去。不遠處的周行遠在保鏢的看護下目睹了這‘濃情蜜意’的一幕,氣的簡直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惡狠狠的踢了一腳看著他的保安,在周圍人惴惴不安的眼神中怒吼道:“看?!看個jb看啊!都給我滾!”以前周行遠沒少來西開,這裏的不少服務生都知道他的身份是周氏鼎鼎大名的太子爺,現在他在這裏發飆砸東西也沒人敢惹敢攔著。直到周行遠紅著眼睛又砸了一組杯子,今天值班的經理眼看著周圍的人都要衝過去找麻煩了,才硬著頭皮上前賠笑臉:“那個周少,您心情不好要不要找個包間?我給您送幾組杯子,您隨便砸。”“嗬,你倒是會做人。”周行遠冷笑著看著點頭哈腰的經理,一臉邪佞:“許程溪帶著他旁邊那個男孩來了幾次了?”他必須知道,是不是在他和葉皖還沒分手的時候許程溪就已經偷偷摸摸的給他帶綠帽子了!“沒、沒幾次。”經理被他厲鬼一樣的表情嚇的結巴了一下,吞吐的說:“這是第二次。”“第二次?”周行遠長眉微皺,眼睛一眯又繼續逼問:“那第一次是在什麽時候?”經理聽了,霎時有些欲哭無淚的看著周行遠,為難的囁嚅道:“周少,我們當員工的不能議論少爺的事情啊,您、您還是別為難我了。”他們可都是吃許氏給發的工資過活的,許程溪才是他們的老板!然而經理也知道周行遠是個得罪不起的主,一時間真是為難的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生怕自己一句話惹的其中一個大爺不開心。經理隻恨自己時運不濟,趕上今天晚上值班的命運。“嗬,你怕他?你不就是想掙兩個臭錢麽?”周行遠酒量不怎麽樣,剛才還一怒之下接連喝了好幾杯賭氣酒,現在酒意上頭整個人都不管不顧起來,眼光迷離的撒酒瘋,從兜裏拿出好幾張卡劈頭蓋臉的撇在經理頭上,罵道:“老子有的是錢!你們這幫走狗有什麽好怕的?給老子好好交待!去啊!去取錢啊!”周行遠邊說邊扇著經理和旁邊保鏢嘴巴子,嚇的周遭圍觀的人大氣兒都不敢喘,自己腳下也不穩,搖搖晃晃的就朝著旁邊卡座裏麵倒——“趕緊趕緊!”經理抓住這個機會,連忙長出一口氣忍著臉上辣的疼吩咐道;“趕緊去樓上開個包廂,把周公子扶上去!”許程溪送完葉皖再回到西開的時候,整個包廂已經被周行遠毀得不成樣子了,滿地都是碎玻璃渣,四麵的大鏡子也被砸的支離破碎,茶幾上淩亂的倒著七八個酒瓶子滾來滾去。而始作俑者早已神誌不清,倒在沙發上潮紅著一張俊臉,昏昏欲睡的吐出帶著咒罵的字節。許程溪清雋的眉目一沉,忽然覺得自己真是有病——回來看這貨不是多餘麽?他想到剛才葉皖以為他火急火燎的回家去是為了幹那事兒,嚇的進了浴室鎖上門大聲嚷嚷‘今天晚上不上床!’的樣子就有點想笑。但不消片刻,許程溪那抹還沒來得及進入眼底的笑意就消散了大半。他不得不承認,他有點擔心。周行遠一出現,許程溪就知道他的身份瞞不住了。但至於瞞不住之後該怎麽辦,許程溪還沒來得及去想。周行遠忽然的出現勾起了自己那些曾經不以為然,認為無關緊要,現在看來卻無比重要的事情。葉皖忘記了以前見過自己的事情,不知道自己和周行遠這些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的事實。但周行遠不會幫他隱瞞,雖然自己知道葉皖現在體內的靈魂並不是原來的那個他,但許程溪不敢確定,他會不會生氣。畢竟自己一直在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