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那個女病人了。”許程溪看著他,笑了笑:“說我喜歡男的。”葉皖剛要說話,聽到這句差點咬到自己的舌尖,幾乎是有些驚惶的看著許程溪。後者卻是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甚至理所當然的攤了下手:“然後她就沒有再來找過我。”葉皖沉默半晌,才問:“你不怕她到處去說?”許程溪無所謂的笑了笑:“她能跟誰說?”葉皖恍然大悟——許程溪是什麽人啊,是個為所欲為的有錢人,想要堵住一個女人的嘴當然再簡單不過。但明明可以不用說的,更省事的,因為他又不是個純粹隻喜歡男人的同性戀。“估計那姑娘現在來就有戲了。”也許兩年來還沒戲,但現在......葉皖含糊的笑了下:“你都有女朋友了。”許程溪眼神閃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女朋友’是誰。說出去也是能讓人笑掉大牙,他這個純粹拿來當擋箭牌的‘女朋友’,葉皖居然比他本人記得還要牢固,許程溪不禁饒有興味的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變態,男女都能接受?”他還是第一次問自己這種問題,一瞬間葉皖真有種點頭說是的衝動——很奇怪,他自小就不關心別人的事情,不管是同性戀雙性戀戀物癖年齡差戀情,甚至於各種特殊癖好他都不會抱有歧視的態度。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人隻有接受和理解‘不同’的存在才能促進社會進步,這是葉皖從上高中時候就理解的道理。但在許程溪這裏,不管是同性戀雙性戀他都厭惡,甚至是老牛吃嫩草他也厭惡,仿佛不能容忍他的各種癖好。就連葉皖自己都不明白一向‘寬容’的自己為什麽對他那麽嚴苛——難不成就是因為他們睡過?“......我不那麽覺得。”半晌後葉皖重重的鬆了口氣,語氣有些生硬:“跟我沒關係的事情,我都不會介意。”“怎麽能說沒關係呢。”許程溪一挑眉:“畢竟我們也曾經......”“閉嘴。”見他還敢提起以前,葉皖眼神倏的變冷,直接了當的衝他攤開手:“照片給我。”“什麽照片。”“相親姑娘的照片。”葉皖一雙上翹瀲灩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顯然是不給他裝傻的機會,語氣帶著一絲控訴:“那是阿姨給我的,你憑什麽占為己有?”許程溪完全沒想到葉皖會突然說起這個,他還以為經過剛剛葉皖會忘了呢。隻是......許程溪難得被氣笑了,狀似平淡的問:“你要照片幹嘛?”葉皖抱肩,略有些譏諷的笑了下,反問:“你覺得要相親照片能幹嘛?”“你想相親?”許程溪聲音不禁沉了幾分,帶著一絲隱隱約約的警告:“你別忘了,你才二十一。”一般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可能喜歡談戀愛處對象,或者是打無聊的遊戲之類的。怎麽偏偏他喜歡的人這麽特立獨行,二十一歲就想著進入三十一歲應該做的相親了呢?“我當然記得。”葉皖挑了下眉:“二十一歲相親又怎麽了?你別忘了,我十九歲就包養你了呢。”葉皖氣定神閑的反將一軍,頓時感覺有點爽——嗬,故意提起以前那就提好了,也不想想到底是誰的黑曆史更多。☆、第49章 追不到一個被他包養過的人都能老牛吃嫩草的找春天, 憑什麽他就不能相個親了?前後加起來活了快三十年的葉皖猛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正兒八經談個戀愛,頓時感覺大為可惜, 同時又有點茅塞頓開——怪不得他感覺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腦回路都有點問題了。根據科學家的判斷, 長時間的單身會讓人產生幻覺——一種母豬賽貂蟬的錯覺,怪不得他之前看著許程溪這頭‘母豬’居然有點想入非非。都是沒正經談過戀愛的錯!“......你說的對。”許程溪啞然了半晌才重新開口,笑容是那種讓葉皖看起來特別快意的勉強, 隻是說出來的話依然不中聽:“但照片, 沒有。”“你真撕了?”葉皖像是很可惜似的,還故意問著:“碎片還有麽, 我可以粘好。”許程溪鮮少能體會到被人氣的心肌梗塞的感覺,但此時此刻,他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尤其是被氣的要死還不能表現出來,誰讓他和葉皖玩的就是一個推拉遊戲——比誰更能沉得住氣。“碎片是有, 早就魂歸垃圾桶了。”許程溪挑了下嘴角:“一周前你去垃圾場找找可能有。”他這涼涼的語氣讓葉皖硬生生的忍住揍人的衝動,皮笑肉不笑的問:“請問你的意圖是什麽呢?”撕了他的照片耽誤他相親現在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要擱以前葉皖還沒準覺得許程溪對原身念念不忘留有一絲餘情才這麽做, 但現在他知道許程溪可是明明白白有女朋友的。他這種行為簡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葉皖真有一拳打爆他狗頭的想法。——於是他真的認真的想了兩秒。“意圖嘛, 我忘了。”許程溪四兩撥千斤的轉移話題:“不然我想辦法給你賠罪吧。”他這種態度真讓葉皖有種重拳出擊然後打在一團棉花上的感覺,再看看這醫院安靜的走廊,葉皖頓時有些泄氣——他們在這兒跟兩個小學雞一樣的吵架鬥嘴又有什麽意義呢?“不用了。”葉皖越過他果斷離開。正巧電梯到了十二層, 許程溪甚至沒來得及在說上一句話, 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電梯中間了。不過......也沒關係, 許程溪長長的眼睫眨了下, 意味深長的看向宋陽舒的病房門牌號。反正明天葉皖還會來,甚至後天也會來,這個住院的小同學看起來跟他關係很不錯的樣子。本來一開始是有些惱的,但現在許程溪已經有點感謝宋陽舒的出現了。最近他有的時候會去敲隔壁‘鄰居’家的門,但葉皖不知道是被他那天嚇到了還是怎麽樣,敲十次也十次不帶給開的。想見到他,真的很不容易呢。正思襯著的時候,白大褂裏的手機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許程溪瞄了一眼是許西池的名字,戀戀不舍的停止回味接了起來,聲音一下子就恢複成漫不經心的懶散:“喂...”“我找人敲打了一番那個小男生了。”許西池急躁的打斷了他的話,略有些不解:“你幹嘛要讓我派人去威脅一個學生,這種行為可不太好。”他們許家是幹正經生意的,又不是那種黑紅道大佬成天舞刀弄權憑借勢力財力去嚇唬人的。雖然許家的確有那種為所欲為的資本,但自身公正清明,兩個孩子都教養的極好,基本上鮮少去主動去做這種事情。一周前許西池接到許程溪的電話,讓他派幾個人去敲打威脅一個學生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尤其是那個學生還是a大的,成績優異,他實在不知道自家這捉摸不透的弟弟想要幹什麽。“嗯,辦了就行了。”然而許程溪也沒有要告訴他的意思,隻是嘴角緩緩的牽起一絲冷笑:“他做錯事情了。”做錯事情了,受懲罰是應該的。隻是口頭警告嚇唬幾句,已經算客氣的了。從許程溪涼涼的語氣中許西池就能判斷出來這個問題不該在問下去,他隻好歎了口氣作罷,又問了另一個讓他很頭疼的事情:“你和周行遠,還在鬥來鬥去的麽。”“誰跟他鬥了?”聽到這個問題,許程溪不免覺得有些好笑,聲音譏誚的反駁:“是他三番兩次自己貼上來。”——按照現在的網絡用語來說,是周行遠單方麵碰瓷。最近十分想變的‘年輕化’一些時常逛著網絡的許醫生如是想著。“那不也是你先派人去封鎖他的消息鏈麽?!”許西池的聲音真的有些恨鐵不成鋼了,狠狠的說道:“要不是兩年前你莫名其妙不惜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先跟他作對,人家周行遠派出去的眼線你都花錢一個個攔著,還處處給他下絆子,周行遠能跟你水火不容?我真不知道你圖什麽!”圖什麽?許程溪握著手機的修長手指輕輕敲了一下手機殼,無所謂的笑了笑——其實他圖的也不是太多。就竭盡所能圖葉皖不受打擾,圖他安靜享受一下沒有他們這些討厭鬼的日子,圖他......沉澱兩年之後或許在麵對自己的時候能有點不一樣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