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這二年身高躥得很快。現在已經比鐵蛋矮不了多少了。二人身材又相近。加上雲煙生來帶著幾分貴氣。換上鐵蛋的衣服站在那裏,外人打眼瞧也看不出是換了人。鐵蛋拉一把狗娃笑道:“那二爺,咱們回吧。”狗娃是不明所以的,可還是跟在鐵蛋的身旁。二人一道出了遠門。馬車上昏昏欲睡的鄭四正點著頭,聽見了聲音眼睛微睜,瞧清楚人後忽然睜大了眼睛,揉揉眼睛險些叫出大爺來。“噓!你且駕車。”鐵蛋扶了一把狗娃,讓狗娃踩著小凳上馬車,隨後跟著進了馬車。鄭四將小凳收好,駕車離開縣裏。剛出了縣裏,到了那片樹林。前後無人的時候,又有人攔住了馬車,鄭四仔細一看來人認識,是鐵蛋手底下的人。這時候鐵蛋挑開了簾子:“給我吧。”那下人將一個大包袱交給鐵蛋。鐵蛋伸手拿進馬車裏,示意鄭四繼續開車。確定周圍沒人了,狗娃才低聲問了句:“大哥這是在躲什麽人?”“還能有誰,不過是大房留下的人罷了。他們看我看的緊。就算我說要出門遊方,隻怕他們也會讓人跟著。我要回家,自然不能把他們往家裏引。現在有小雲煙兒替我。過半個時辰,他會從那餐館裏出門坐馬車直奔東郭府。東郭府裏頭有擅長變裝的人呢,會佯裝成我分成幾路出城。讓他們且跟著去吧。”鐵蛋的語氣裏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如此,還是要麻煩東郭大爺了。”狗娃臉上也見了笑。“你當他是白幫忙的?”鐵蛋笑道,“他因練內功,有多年頑疾在身。這些年我為了給他調理病根著實耗費了不少心思。近來我剛從聖上哪裏得來些珍貴藥材的賞賜,基本都進了他的肚子裏。若是這點忙他都不幫,回頭他再吃藥,我就給他加十份二十份的黃連。讓他當著小雲煙兒的麵喝。看他敢說一個苦字的。”狗娃也跟著笑。能讓鐵蛋這般口無遮攔,也恰恰說明而二人之間的關係很好。“那雲爺和東郭大爺之間的誤會解開了嗎?”狗娃還記得他們二人之間的恩怨。鐵蛋搖搖頭:“他們二人都是擰脾氣。一個不肯解釋,一個不肯聽。他倆放在一塊,也算是天生一對了。”“也不知道還要拖上多久。”狗娃滿眼都是鐵蛋,“我是忍不了的,既然心有所屬,自然是多一天就是賺一天。哪有放任不管的道理。”鐵蛋捏捏狗娃的臉蛋:“這話我愛聽。”鐵蛋打開了大包裹。最上層是幾件換洗的衣服。中間是一些藥瓶、藥材。下麵則是各種金銀細軟,鐵蛋掀開的時候,便是一片金光閃閃。狗娃一輩子都沒見過的金銀,就隨意的鋪在下麵。還有兩塊皇帝禦賜錦緞縫製的肚兜。大布料鐵蛋不敢留。不過還是留了一小塊給狗娃和鎖頭各縫製了一個肚兜。這種私密的衣物隻會穿在裏頭,外人是瞧不見的。第83章 狗娃也不知鐵蛋為什麽隻對肚兜情有獨鍾, 無奈的抽出肚兜看一看:“這布料是什麽布?我怎麽從沒見過?這繡工也奇怪, 根本找不到刺繡的痕跡。”“這是雲錦。上麵的花樣, 是織布的時候一氣嗬成的。這是僅供皇宮的, 民間少有。我原得到兩三匹。隻是這種布料, 常人穿出去恐惹眼, 我給母親和妹妹們分了。隻留了這些給你和鎖頭。”鐵蛋知道狗娃不是個小心眼的人。這種事情直接實話實說了。狗娃自然不是個多心的。他還是看出了這布料珍貴。看著上麵仿佛從布料裏頭跳出來一般活靈活現的花樣, 狗娃摸都舍不得摸一下:“這樣珍貴的東西,穿上身上豈不糟蹋了?”鐵蛋不禁笑出了聲:“布料不穿在身上留著作甚?難不成裱起來掛牆上欣賞?要的就是趁著布料還新, 穿在身上, 別讓他冷落在櫃子裏,就是對它最大尊重了。今晚就穿給我瞧瞧。”這還是白日, 便扯到了夜裏。狗娃臉上發熱,回頭不再接狗娃的話。鐵蛋點了點包裹裏的金銀, 笑道:“雖說布料沒辦法給你太多。不過其他好東西都給你帶過來了。這些金子還有玉如意, 還有這兩個香囊, 都是你的。”香囊?狗娃想要送給鐵蛋香囊,所以對著兩個字尤其敏感。隨後目光看清楚了包袱裏混在金銀中間的那個金屬彩色的球形物體,狗娃的臉上有些發僵。“怎麽?”鐵蛋貼的狗娃最近,狗娃臉上一點變化鐵蛋都看得見。“沒……事。”狗娃原該想到的。鐵蛋家裏早已經不能用大富大貴來形容了,那絕對是富可敵國的存在。他身上什麽樣的好東西沒有?“你若不說,我自然有辦法讓你說。隻是我若是用了我的法子,你可就不是這般好好說了更容易了。說吧,什麽事?”鐵蛋又問。難得鐵蛋語氣這麽強硬。狗娃沉默些許,才道:“前些日子我僅首飾店, 給大哥挑了個玩意。”“跟我的重了?”鐵蛋挑眉。倒是很開心狗娃給他買禮物。“不算是……”狗娃從袖口裏取出來那被包裝極好的盒子。鐵蛋拿在手裏,看狗娃滿臉都是失落,鐵蛋多少猜到了。拆開盒子,裏麵那鏤空的香囊露出來。跟鐵蛋帶來的香囊確實有幾分相似。不過鐵蛋帶來的,是琺琅工藝的,那光澤是純粹的金屬光澤無法比擬的。鐵蛋拿起來仔細觀瞧,狗娃更是窘迫,低聲道:“還是是收起來吧。”“為什麽要收起來?”鐵蛋挑眉,隨後直接將香囊係在了腰上,“可惜這身衣服太糙。回家換上就好了。這個倒是不似布料那般。和我的胃口。”“這終究不是什麽上台麵的東西。更何況大哥有更好的,何必……”狗娃沒說完,便被鐵蛋的一根手指擋住了嘴巴。“傻了?你的東西,又那裏是上不的台麵的東西?有道是黃金有價,情分無價。莫說是香囊,就是一束花一根草。隻要你誠心送我的,那也是珍貴的。更何況,我帶來的這個,是宮裏頭出來的。莫說是你,整個縣裏怕是見都沒見過。你這香囊雖是民間出來的,卻是你花了真金白銀買下來的。這樣的工藝價格不會低,你自己尚且舍不得多花一兩銀子,你自己尚且舍不得多花一兩銀子,舍得給我買這個,就比你給我買十個都珍貴。”鐵蛋說的情深意切,狗娃聽後也不禁眼圈發熱。鐵蛋帶好他給的香囊,又拿了禦賜的香囊給狗娃係在腰上:“既然民間有此類的仿品,你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帶著了。左右常人也看不出區別。回頭我給你調幾位香料,你隨身用著。”狗娃看著腰間精致的香囊。那色澤極好,是狗娃從未見過的材質。“這個民間能買到嗎?我隻在那家首飾店問到過這個的仿品,說是要幾千兩銀子呢。”“京裏應該有賣。倒退個幾十年,這東西隻有一個,是皇帝賜給他的寵妃。現如今時候長了,懂得這工藝的人越來越多,做出來也就不難了。這價格的區分,也就是在這做工上了。”鐵蛋拿起另外一個,“本來是想著咱們一人一個的。不過既然你給我準備了,這個就是鎖頭的了。剛好咱們一家三口一人一個。”“鎖頭還是太小,平時沒輕沒重的。若是摔壞了可怎麽辦?”狗娃是不讚同的。“終究是物件,帶著高興的才是好東西。不過既然你不放心,那就你收著吧。這東西也放不壞。等小鎖頭長大了,有了自己心頭好了,喜歡誰就將這個送出去當信物也不錯。咱們二人已經叫喚定情信物了,總要給孩子提前備著。”聽到定情兩個字,狗娃想起二人之間的關係,心裏頭想的許多,麵上卻沒有繼續說話,隻是挑開簾子看看外頭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