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後來我終於成了盛世白蓮 作者:雲生蔓野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白白被他動作嚇到,慌不擇路地後退,然而依舊沒等躲過,被他一手抓了過去。他抓住了白團子,在掌中又捏又揉,一麵道:“我看你現在這個宿主也不怎麽樣,不如放棄了他,重新跟我怎麽樣?” 白白被他捏得整個團子都泛出一層粉紅色,卻還記得正事:“之前那個世界也是你動的手腳!” “嗯。”他也不否認,嘲弄道,“你們運氣倒是好,竟然用那種方式過了。” 白白氣急:“你這次又要做什麽?” “做什麽?”他重重捏了手裏的白團子兩下,語氣調笑,“你猜我要做什麽?” 白白被他這幅輕浮的模樣氣壞了,“你再這樣我就……”它突然卡了殼。 “怎麽樣?”他漫不經心地鬆開了手,任由白白從他手心裏飛出去,“as233,六百年前你奈何不了我,六百年後,你更蠢了。” 白白:“你閉嘴!” 他挑眉看著白白,有恃無恐一般,說道:“你若是不怕,不如回去告訴謝遺,看他還要不要你這個麻煩精?” 白白:“……”第72章 破春寒 天色微明的時候, 白白終於回來了。泛著微弱白光的小團子從窗外飛進來,一頭撲進了謝遺的懷裏。 它整個係統都懨懨的,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樣子,謝遺本想問它去了哪兒, 見它這幅模樣,話語抵在舌尖輕輕打了個轉,又被咽了回去, 轉而問它:“怎麽了?” 白白嚶嚶嗚嗚地哭,一句話也不說。 謝遺隻好雙手捧著它安慰,叫它別哭了,又問它發生了什麽。 “對不起。”白團子哭的打嗝, 聲音又軟又糯, 透著難以言明的歉疚。 謝遺險些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可是白白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謝遺愣了愣, “為什麽要道歉?” 白白不肯再說下去, 隻是堅持重複著道歉的話:“對不起……對不起……”它不停地哭,可是係統是沒有眼淚的。 “不哭了。”謝遺伸手揉了它一把,溫聲說, “沒關係。” 他不知道係統為什麽要道歉,不過他猜測, 昨晚肯定是發生了什麽, 又或者, 和自己做的那個夢有關?這次的任務有什麽蹊蹺嗎? 白白小聲抽泣著, 卻怎麽也做不到把那些事說出來。 它害怕謝遺不要它了。 其實那個人說得很對,它是這樣沒用的東西,假如謝遺知道他還會帶來麻煩,怎麽會要它? “謝遺,”白白第一次不叫他“宿主”,而是直呼他的名字,聲音帶著哭腔,“給你攢夠了回去救人的積分,我們就解除綁定吧。” 謝遺錯愕地看著他,漆黑的瞳孔微微長大了些,“你說什麽?” “等你的積分夠了,我們就解除綁定吧?”白白身上的光芒顫抖著,明明滅滅,“對不起。” “……沒關係。”謝遺輕輕捏了捏它,說,“我本就是該死之人。”他知道白白不是貿然提出這種要求,隻是,白白不想解釋,他就不問好了。 白白慢吞吞蹭了蹭他,說:“嗯。” 白白比之前勤快了很多,不需要謝遺的叮囑,它已經自發每天出去為謝遺收集消息。 謝忌確實是野心勃勃,沒有了謝遺的鉗製,他率領著教眾開始進攻中原,出乎謝遺意料的是,他還聯手了皇帝。 謝忌難道不知道和皇帝聯手是與虎謀皮?謝遺怎麽也想不通這點。 他卻忘了,謝忌那樣的人,要做的從來不是與虎謀皮,而是徹底將皇帝變成了他的傀儡。 謝忌這幾日心情很好,大概是多年夙願得償,終於將謝遺攥在了手裏,又抓到了沈歸穹的緣故。他與沈歸穹的關係向來不好,然而抓到人後,也沒有用手段折磨,隻是把人關著,想著說不準有一日還能用上。 溫無戚看他心情確實是不錯,便叫人捧了香爐上來給他看。那香爐黑漆漆的,看著平凡,有菲薄的青煙嫋嫋而出,慢慢消散在空氣中。 “這是什麽?”謝忌與他對坐著,見他刻意讓人將這個香爐捧上來,便問了一聲。 溫無戚輕輕笑道:“‘蜉蝣’一毒無解,隻有這香才能略微緩解,裏頭有一味奇草叫阿芙蓉,將這東西送過去給他,久而久之,上癮了,就能控製了。” 溫無戚的這張臉生的平凡低調,五官隻是恰到好處的清秀,日常穿一身洗舊的儒衫,乍一看與鄉野中的教書先生一般。隻是謝忌領教過他於醫術一道上的手段,知道不可小覷。 “阿芙蓉。”謝忌慢慢思索著這味草藥的名字,記起來這是一種致幻的妖花,很是少見。 傳聞裏,獵戶或者是采藥人,偶爾能在荒山野林中瞧見紅衣或白衣的美貌女子,誤以為是仙人,與之雲雨一度,最後死在香豔夢境中。那紅衣白衣的美貌女子,就是阿芙蓉所化的精怪,為了吸人的精血。 謝忌自然不相信這等傳聞,他這些年因為一身不似凡人的白發紅眸,沒少被人罵做“妖物”“怪物”之類的,後來做了教主,除卻武學上的造詣,這妖邪一般的外表,也震懾了不少人。因為自己被以為是妖物的緣故,謝忌對於這等怪力亂神之事,是很厭煩的。 溫無戚熄了香爐,慢吞吞道:“是,就是那妖花。這種東西利用好了,倒也不是不能入藥治病,隻是……”他嗤笑一聲,不肯再說下去。 謝忌道:“這東西,用多了會如何?” “會死,”溫無戚道,“終究是有毒的,用多了,就會慢慢侵蝕了身體,早晚要死。” 謝忌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就要起身告辭離開。 溫無戚微笑著看著他,“你是又要去見你那心上人?” 謝忌輕輕“嗯”了一聲。 溫無戚自下而上覷著他,舌尖抵著自己上顎,慢慢滑動兩下,吐出一句話來:“若是不想讓人走,不如試試看這個?”他指了指桌上的香爐。 謝忌臉色一變,沒等謝忌說話,溫無戚又道:“方子改一改,用的劑量減少,平日裏小心點兒,也是無礙的。” 謝忌盯著他,眸光深沉。 溫無戚隻是微笑。 半晌,謝忌終於動了,他慢慢搖頭,說:“不用。” 溫無戚臉色未變,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言了。” 目送謝忌離去,溫無戚臉上笑意漸漸消散,他眯起了眼睛,有微薄的陰冷掠過眼底,又如陽光之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倘若不是這個世界對他的限製太大,何必用這麽迂回的辦法? 謝忌走在路上,思及方才所見的香爐,隻覺得脊背生寒。 他與溫無戚是偶然相遇,後來溫無戚醫治好他身上沉屙,謝遺身上的金針也是他讓溫無戚施的。他查了溫無戚的底細良久,卻什麽也查不出來,這個人似乎是突然出現在這個世間的。 謝忌不止一次試探溫無戚,卻試探不出什麽。據溫無戚所言,他是來尋找家裏走丟的小玩意的。 小玩意? 也不管謝忌信或是不信,溫無戚做事仍舊是叫人摸不到破綻,謝忌隻能暗自警惕。 皇帝怎麽也想不通謝忌是如何下毒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的親信已經半數被控製,就連他自己…… 藥物發作的疼痛在身體內蔓延,如萬蟻噬心,又如五內俱焚,他握著筆杆的手一抖,一團濃墨便在宣紙上暈染開。皇帝腳下一個踉蹌,一手按在了桌案上,打翻了的硯台倒扣在龍袍之上,留下了大片的汙跡,內侍見狀匆忙上前攙扶,又給旁邊伺候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 小太監見狀匆忙退出去,不過片刻功夫,便捧進來一個香爐。 皇帝一見那香爐便不顧儀態地搶了過來,俯身上去,深深吸了幾口其中香料燃燒出的香味,身體裏的疼痛在這樣的香氣中,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端的迷幻快感。 淡青色的煙霧嫋嫋升起,又慢慢地彌散開。 皇帝抱著香爐,鼻翼不斷翕動著,拚命嗅聞香爐中傳出的氣味,臉上露出了一種類似於癲狂的奇異表情。 半晌,他終於鬆開了手,爐子“哐”地一聲掉在地上,滾了幾滾,皇帝恍若未聞,懶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似乎已經意識已經剝離了身體,投入了另一個世界中。 大太監早就習以為常,招呼人上來把香爐帶下去。小太監忙上前蹲下身將香爐收拾了,隱蔽之處自己也沒忍住撿了點兒燒剩下的,這才捧著爐子退出去了。大太監也不是沒有看見,卻難得地沒有管。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皇帝終於清醒過來,他的手指顫抖著扶住了椅子的扶手,顯然剛剛那藥的後遺症還沒有過去。 “太醫院那邊怎麽說?”他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徐徐呼出,問道。 “太醫院那邊說,陛下如今用的藥,並不能解陛下之毒,隻能緩解疼痛。”大太監斟酌著字句,小心翼翼道,“他們還在想辦法研究解藥……還有就是……” 皇帝聽他說得吞吐,睜開眼睛,狐疑地看著他:“可還說了些別的?” 大太監兩膝一彎,重重跪下,顫聲道:“陛下,您現在用的這藥,會……會,成癮啊……” 皇帝目光驟變,“成癮?!” “玄刹教提供的這藥,若是用多了,就離不開了……” …… 小太監退出大殿,外頭是新晉的六扇門總指揮——微生子羽,他在之前圍剿江湖各大門派的幾位上官或被降罪發落或死在那場鬥爭中之後,便頂了上去。短短這麽些時日,六扇門就大換血了一次,他也變了許多。 微生子羽謹慎地沒有在這裏詢問陛下的情況,垂首在外等了會兒,最終等到了一個陛下不見的消息,才恭謹有禮地退出去。 小太監在宮巷轉角裏等他,見人來了,就上去把袖子裏藏的東西遞了過去。 微生子羽盯著他看了許久,直看得人後背出了一層冷汗,才不慌不忙接了過來。 他知道皇帝病了,卻不知道病得多嚴重,如今看來,應當是比他猜的還要嚴重,否則身邊伺候的人怎麽會這般心思浮動。小太監能把這個給他,想必是有皇帝身邊伺候的大太監的默許的。 “這是陛下最近用的藥。”小太監壓低了聲音道。 微生子羽聞言,點了點頭,沒出聲,離開了。第73章 破春寒 微生子羽去見了傅宸, 帶著他從那個小太監那兒得來的香料。他和傅宸本是自荊州初見便不合,但是此刻危難當前,也不得不摒棄之前的成見齟齬。 兩人屏退了侍從,微生子羽從懷裏掏出了個東西, 輕輕擱在了桌上。 傅宸瞥了那東西一眼,又看向微生子羽:“這是何物?” 香料用黃褐色的紙張包著,在桌上攤開,微生子羽用指尖推著那盛有香料的紙張到傅宸跟前去, 問:“你怎麽看?” 這位尚還在少年年紀的六扇門總指揮,已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裏徹底褪去了身上尚顯稚嫩的少年意氣, 抬眸之間帶起如刀鋒一般的冷意。 傅宸垂首去看, 然而那塊香料單看外表實在是尋常,不過,鼻翼翕動之間所嗅到的奇異香味, 卻不容忽視。他眸色微暗,取了點兒擱進了香爐裏燃燒。待到有輕薄的煙霧升起, 他傾身湊過去, 扇子在香爐上方輕輕扇動了兩下,送來濃烈的香。 這香味…… 傅宸眸光陡然暗沉起來, 隨手抓起一塊濕帕子, 把香爐一裹將之推得遠了些。微生子羽詫異地看著他,隻見傅宸額上滲出些薄汗, 攥著扇柄的手指也不自主地收緊, 指關節處泛出一層白。 微生子羽:“這是何物?” 傅宸急促地喘息了兩聲, 似乎終於緩過來,將壓在小香爐上的濕帕子揭了下來。他輕輕闔眸,半晌才睜開,卻沒有回答微生子羽的話,而是掀開了香爐的蓋子,去看裏頭未燃盡的香料。 他用鐵簽子撥弄著的香料,越是查看臉色便越發冷凝,良久,他終於出聲,問道:“這東西,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微生子羽盯著他,聲音冷冽:“這是什麽?” 傅宸抿了抿唇,道:“阿芙蓉。”他加重了聲音,重複道,“裏頭有阿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