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那所謂的聖水之後,我就聽到耳邊傳來了無數的誦經聲,像是有成千上百名僧人拿著喇叭在對著我叨念一樣,令我頭暈目眩。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緊跟著,又過了十幾秒鍾,四周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茫茫白霧自周遭飛升而起,霧裏多了一道我掛念已久的倩影。


    “倩霜!”


    “蘇倩霜!”


    我知道是她,我下意識賣力地喊著她的名字,卻看到她的倩影愈發淡化,在濃濃白霧之下近乎快要消散。


    “倩霜,別走!”


    “別離開我……”


    我咆哮出聲,意識仿佛在這一刻被提升到了最頂峰,她仿佛聽見了我的聲音一樣,果真停了下來,身軀也逐漸變得清晰無比。


    裹著濃濃的白霧,她緩緩走到了我的麵前,我們四目相對,如同當年第一次重逢般,我對她的記憶像傾盆大雨般落下,無數的細節鑽入腦海之中。


    我的眼角漸漸濕潤,千言萬語都在這一刻失去了聲音,我的腦海裏隻有一個衝動,那就是拚盡全身力氣,對眼前這個我曾經日思夜想的臉龐,說出那句話。


    “倩霜,我……”


    “什麽也別說了,托馬斯,我一切都好,我知道你一直想念著我,但我們已經……”


    她話還沒說完,我瞬間呆立在了原地,如同遭受了雷擊一樣,隻看到眼前的濃濃白霧瞬間消散,那些所謂的思念和痛苦破裂開來,徹底化於無形。


    我的眼裏,隻剩下清醒,以及……


    殺意。


    “你不是蘇倩霜!”


    我低吼一聲,而後猛然伸出手去,朝著麵前僅剩不多的那些白霧用力一抓,耳邊就傳來了一道刺耳無比的慘叫聲:


    “哦!哦!fuck!你……你放開我,好痛,好痛!”


    “你,你是怎麽認出來的?”


    我的手掌死死掐著花瓶姑娘的脖子,怒火已經徹底湧上心頭,根本沒有給她再多說廢話的想法,騰出另外一隻手來,強行抓住整個花瓶,用力往地上砸落而下。


    啪嗒一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湧上天際。


    “你想知道我是怎麽分辨出來的?”


    “因為老子壓根就不叫托!馬!斯!”


    我低吼一聲,看著那碎裂的花瓶,裏麵裝著的果真是早就已經和瓶身融合在一起的五髒六腑,這是地地道道的花瓶女,隻不過我這個舉動等於是要了她的性命。


    深紅的血液混合著大小便緩緩流到了我的腳下,原本還在發出慘叫的花瓶姑娘,聲音逐漸變成了喘息,到最後那張臉徹底變得雪白。


    就這樣死了。


    “哇呀呀!你這個黑雜種,居然敢殺了老婆子親手養出來的花瓶姑娘,你簡直是在找死啊!”


    “老婆子命令你立馬跪下磕頭認錯,否則就送你去無間地獄!”


    緊跟著,我的耳邊就傳來了一道怒罵聲,聽起來尖銳無比。


    我沒有多說廢話,目光死死盯著麵前的神龕,直接一腳踹了過去,硬生生將整個神龕踹翻開來。


    “哎喲喂!”


    隨後我就聽到一聲慘叫,那神龕後頭居然有個不過隻有一米五左右的老太婆,她手裏頭抓著一堆不知道裝了什麽東西的竹筒,身上披著一個舊袍子,壓根看不清楚麵貌。


    “是你在搞鬼嗎?”


    我直接衝上前去,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


    同時,耳邊傳來一道破空聲。


    此時此刻的我,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渾身五感更是爆棚,下意識側頭躲了過去,就看到一根銀針明晃晃紮在了邊上的木頭裏。


    “偷襲?”


    “你以為我是那個蠢貨雇傭兵?”


    我冷笑一聲,這時候也不再裝了,縱然我的左臂中彈,但另一隻手臂的力氣,就足夠將眼前這個老太婆,硬生生給提起來。


    啪嗒。


    我掏出手槍,將其擋在麵前,對準了她的腦袋,同時對著周圍喊道:“何方帶路客?春典開不開?”


    春典,就是江湖黑話。


    春典開不開,就是會不會講黑話。


    我雖然頂著一張黑人臉,但此時也沒必要繼續裝下去了,因為種種跡象都表明,在這裏搞鬼的人,就是我們華夏的某個江湖門派。


    我不知道他們的手怎麽這麽長,招子為何這麽亮,但他們能夠一路跑到這裏來搞事,肯定有著我意想不到的目的。


    反倒令我奇怪的是,周圍這些將軍府和白佬會的殘黨們,壓根就沒有對我動手的意思,都處於一種渾渾噩噩,要死不活的狀態,就跟吸嗨了一樣。


    回應我的人,也不是那在暗中給我丟暗器的家夥。


    而是這個老太婆。


    她顫抖著聲音道:“春典開!春典開!”


    春典開,就是懂行的意思了。


    我惡狠狠道:“妥了!那就報報蔓,碰碰馬,老老實實盤個道,你是哪家的人,來這裏走什麽道?問你什麽就說什麽,說錯了說歪了,別怪我請你吃個響!”


    吃個響,就是開槍的意思。


    老太婆臉皮子都跟著顫抖了幾下,連忙回應道:“不吃響!不吃響!在下尖子蔓,走的胡子道,來這裏是為了張口飯,做做皮兒門的生意!”


    尖子蔓,就是姓丁的。


    胡子道,就是野土匪的行當,不是什麽名門正派,更不是什麽有頭有臉的來頭。


    而皮兒門,就有的說了,大概是那些在街頭兜售各種江湖神藥的騙子,諸如狗皮膏藥、雞眼膏甚至是所謂的蟑螂藥、老鼠藥等等,其實都是皮兒門的一部分,有的藥效是真管用,有的藥效隻不過是用來騙人掙錢的營生。


    “你猜我信不信?”


    “皮爾門可是江湖中的下九流,騙術既不高級也不狠厲,沒人看得起你們!”


    我也懶得跟她廢話,冷冰冰說道:“拉托米亞病毒盛行,你們在這裏搞邪教,還弄什麽南天無極,把這些雇傭兵殘黨變成這副模樣,你們倒是有本事!”


    “我不想廢話,老老實實交代,你們到底有什麽目的!”


    “說清楚了,我自然饒你一命!”


    “說不清楚……”


    “那不管你走的是陽關道還是獨木橋,今天這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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