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我曾派人去南方,見過那位姓徐的大師。”


    “他可是一位大角色啊。”


    我張嘴接過莫離用筷子送來的一塊魚肉,淡然說道:“沒什麽好說的,這世上多的是小角色滅了大人物的故事,何況……”


    “你看我像小角色嗎?”


    西裝男聽了後,先是愣在原地兩秒,隨後哈哈笑了起來。


    終於,


    他取下了口袋巾。


    擦了擦手。


    重新戴上眼鏡。


    語氣變得正經了幾分:“自打你買了到京城的機票,我們這邊就收到了江湖上的情報,不少人揣測你是來尋求合作的,現在看來,你似乎還帶著賣貨的野心。”


    “剛才我夥計說的沒錯,現在整個市場都飽和了。”


    “你想出手,也不是不行。”


    “得先拿出點,能掌眼的東西。”


    來了!


    總算是到這一步了。


    可以說。


    我們剛才的廢話連篇,實際上都是為了讓這家夥說出這話,因為隻要他一說出來,那麽我們最初的目的,就已經實現了。


    “那是當然。”


    “既然要拜碼頭。”


    “底氣還是要有的。”


    我擦了擦手,對一旁的莫離點了點頭,她便伸出手來,從地上拿起了我們隨身攜帶的小行李箱,那是一個類似於航空箱的東西,總之體積非常小。


    但,裝下一個巽土之鼎,綽綽有餘。


    在這西裝男的目光見證之下,莫離輕輕把行李箱打開,拿出巽土之鼎,放在了桌上。


    不錯。


    這是真品。


    同樣。


    也是我們這次要護送的重要物品。


    沒有製假,沒有轉移。


    就這樣輕描淡寫帶在了身上。


    包廂裏麵的燈光是暖色,打在巽土之鼎的表麵,正好讓那引人注目的紋路變得清晰了起來,很輕鬆就吸引了西裝男的注意力。


    他看到我們把這東西拿出來。


    先是一愣。


    緊跟著。


    迅速起身。


    走到巽土之鼎前。


    開始細細打量其表麵。


    “這紋路,這光彩,這做舊的風格……”


    “底部,側麵,拱頂……”


    “嘶!”


    “這這這,這是巽土之鼎的贗品?”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我們。


    從其眼神裏麵的震撼,完全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個懂行的人,居然能夠一眼就認出來這就是巽土之鼎,可見其本事獨特。


    然而這玩意。


    可不是什麽贗品。


    而是地地道道的真品!


    隻不過。


    我當然不能這麽跟他說。


    我淡然說道:“是贗品,隻不過像這樣的贗品,在徐南海的倉庫裏,足足有著上十件,此外還有其他價值更高的絕世古玩。”


    “都可以稱得上,瞞天過海之作。”


    “敢問,此物,還不夠你掌眼?”


    這西裝男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回話,而是回頭從包裏掏出了一雙白手套,還有一個金色的古舊放大鏡,開始打量巽土之鼎。


    楊山看到這一幕,在一旁不屑道:“屎忽鬼!真係浪費時間!”


    而我和莫離、小四爺,則都沒有說話,從這西裝男的架勢上看,他十有八九是懂點鑒寶的,隻不過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


    哪怕自己看上一百年,這真皮都不可能看出問題來。


    如同莫離所說的那樣,世上最好的贗品,就是真品。


    大概等了十分鍾後。


    這西裝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將那些東西都收了起來,臉上的不可思議更加濃烈,但他還是很淡定的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隨後,一臉認真的看著我們,語氣嚴肅道:“王先生,正式介紹一下,我叫劉正光,是雁字門的副把頭,今天本不該是我來見你。”


    “但你在港島弄出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麵子,咱們京城的人,也願意給。”


    我喝了一杯茶,沒有說話。


    西裝男的語氣轉變,並不奇怪。


    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東西,我看過了,是頂好的贗品,甚至可以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但實話實說,巽土之鼎失傳了那麽多年,恐怕沒人還記得它到底是真是假!”


    “你若不介意,將此物交給我,我帶回去讓把頭查看!”


    “若把頭認可此物,那麽我們就能開展合作!”


    “你在港島消化不掉的貨,我們來銷!”


    比起剛才的磨嘰,見到了好東西之後,這家夥立馬就主動起來。


    這倒不是什麽好笑的事情,做生意的基本都這樣,何況這還是製贗出來的巽土之鼎,能以假亂真的地步,就能閉著眼睛卷錢。


    可我,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


    我翹起二郎腿,雙手交叉搭在腹部:“我剛才的問題,你似乎還沒回答我?京城這裏,地大物博,步子跨太大,不好。”


    他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直接回應道:“現在京城這裏製贗最出名的,有三派一門,其中一門,就是我雁字門,你讓三炮找我們,是明智之舉。”


    “北方的製贗線路,我雁字門占了八條。”


    “剩下的三派,分別是:幻古齋、造珍閣、仿古居。”


    “這三派背後都有一位能力恐怖的製贗大師,且他們基本不同外人合作,也從來不染指南方的生意,想要跟他們接頭,等著你的就隻有殺人越貨。”


    說到這。


    西裝男停頓了一下,臉上湧現出些許恨意:“另外,我得提醒你一點,這三個門派的背後,有個神秘的大人物存在,把他們擰成了一股繩。”


    “雖然各是競爭對手,但對外人可從不手軟,更是喜歡抱團作戰。”


    我品著他的話,跟著就問道:“聽你這話,你雁字門,跟這三派都有過節?”


    西裝男獰笑了一聲:“何止有過節?如若不是我總舵主消失多年,雁字門輪得到這三派欺負?當年他們隻不過是雁字門腳下的三條蟲子罷了!”


    “跟著分一杯羹,都算他們走運了!”


    “現在做大做強,便想著將雁字門蠶食殆盡!”


    “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有的時候。


    跟人交談。


    最不適合暴露情緒。


    這裏的情緒,不僅僅是指脾性。


    還有恨意。


    這個西裝男看上去是個沉穩的家夥,但這個時候跟我講這玩意,其實是一種並不理智的行為,我若是真來這裏做生意的,完全可以應付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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