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霄見圍著他們的昆侖奴有二十餘人,而且各個神色古怪,顯是服了藥,發狂之人一兩個就已夠受了,何況還有這麽多,眼下境況絕不樂觀,他隻好蹙眉,與燕陽道:“我盡量將人攔在此處,你先帶那小瘸子溜出去,能走一個是一個。”燕陽幾乎以為這是魚死網破的局麵,他當然不該惜命逃跑,而嶽霄當然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隻是急促與他道:“他們人多勢眾,你回去將此事告知孟前輩與焚火宮,令他們派人相助。”燕陽隻好點頭,道:“我明白。”阿穆腿腳不便,若讓他走路,定然是趕不及的,燕陽不曾多想,背著阿穆便往外跑。他在淩空派學了那麽多年武,多少也學來了些淩風步法的精妙,而昆侖奴被嶽霄攔下,其餘守衛似乎已都去了後院,竟真令他順利逃了出去。而嶽霄回過頭,看著那些比他還高處兩個頭的昆侖奴,緩緩將刀自刀鞘中抽出來,一麵道:“一起上吧,我趕時間。”無人應答,也無人動作。他身後跟著的山莊弟子小聲嘟囔,道:“莊主,他們應該聽不懂漢話。”嶽霄:“……”他聽得側院似乎打鬥激烈,繞是麵上波瀾不驚,心中卻早已心急如焚。沈清喻沒有真正對敵的經驗,那麽多人圍著後院,他必定要吃大虧。嶽霄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幹脆將刀反握在手中,道:“他們聽不懂,你們應該聽得懂的。”“隨我上。”他咬牙強調道,“我們趕時間。”第30章 那瓦碎在地上,驚得瓦薩幾乎一跳,立即把腰中彎刀拔了出來,凶神惡煞喊道:“誰!”嚴先生與容公子也是一驚,可比起瓦薩,他二人倒是冷靜了許多,容公子率先開口,道:“是哪兒的朋友,不如出來見見。”他一句話還未說完,已是兩道鋼針直飛屋簷而來,沈清喻飛身而起,急退數步,隻聽得奪奪兩聲,鋼針從屋下穿出,死死釘在方才他呆著的位置,針尖透出屋瓦一寸有餘,閃著古詭的藍光,顯是塗有劇毒。也對,容家的武器,怎麽可能不喂毒。引起他們的注意後,沈清喻的目的自然也已達到,縹緲間內守衛眾多,更有那令人發狂的藥物在,而他連把趁手的武器都沒有,此處不可久留,他應當要想法子立即脫身。沈清喻也不去與他們糾纏,瓦薩已在大聲呼喊守衛,他正欲逃走,不料那容公子已翻身上了屋簷,正阻住他的去路,左右打量他片刻,道:“朋友,既然來了,不下去喝杯茶嗎?”沈清喻想此人既與顧祺祥有聯係,想必也是認識張修遠與那麵具人的,他絕不可在此人麵前暴露身份,便刻意變換了聲調,啞著嗓子問:“你是何人。”他見這容公子是個驕矜之人,若自己開口詢問,對方十有八九會據實回答,果然這容公子高聲大笑,道:“毒龍穀容樂山,你又是何人。”沈清喻心說我怎麽可能把真名告訴你,可容樂山擋在眼前,他用的又是塗了劇毒的暗器,沈清喻不敢輕敵,往後略退半步,嘴上與容樂山應付著,道:“我姓李……”他已見有幾名守衛漸漸靠過來,不料此時卻聽見院外廳中一片騷亂,有守衛連滾帶爬地跑進來,嘰裏咕嚕地與他們說了幾句胡話,容樂山聽不懂,而瓦薩在下大喊,道:“外麵也有他們的人,他們果然是有備而來!”沈清喻見容樂山分心,瞅了個空子便飛身躍下屋簷,慌不擇路地朝另一個無人的方向跑去,他前腳方落地,下一瞬就覺幾枚鋼針幾乎擦著他的頭皮釘過去,而他知道容家的鋼針更適戶外臨敵,狹窄之處難以施展,此處又是照著江南園林的格局修建的,他便專往狹窄的地方跑,竟也真將容樂山拖開了一段距離。可如此下去畢竟不是辦法,他遙遙地聽見大廳內打鬥,也不知燕陽與嶽霄如今如何了,心中更是著急。而拐角處猛然躥出一個人影,驚得他險些出手,可不曾想那竟是符洲安插在這飄渺間的胡姬帕拉,她見容樂山等人還未追來,著急同沈清喻招手,沈清喻驚魂未定,也無其他選擇辦法,隻好跟著帕拉往拐角跑。帕拉顯然對縹緲間內極為熟悉,她拉著沈清喻繞了片刻,竟真的從一處密道順利逃了出去,隻是他們卻不在街道上了,這密道似乎直通戈壁,外頭一片茫茫夜色,而符洲在外接應,與他們解釋道:“沈少爺,恰好今夜我也在飄渺間,帕拉說你們出了事,我立馬就趕過來了。”沈清喻怔了片刻方才回神,扭頭說:“嶽霄還在裏麵。”“嶽大俠武功高強,要逃走還是容易的。”符洲說道,“此地不可久留,我們先離開再說。”沈清喻自己也知道,此刻若回去絕不是明智之舉,他都能從這兒逃出來,嶽霄應該不會有事的,他隻好咬牙跟著符洲與帕拉走。出了戈壁,符洲卻不帶他往回走了,隻說是怕顧祺祥的人在城內守株待兔,要帶他回焚火宮的藏身處,沈清喻卻疑竇叢生,符洲應當是不知道他會武的,如今見他從容樂山手下逃出來,竟似乎絲毫不驚,更更何況,符洲突然出現在此處,未免也有些太巧了。這一切都太過蹊蹺,沈清喻不免有所防備,小心翼翼問:“符大俠好像一點也不吃驚。”符洲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沈少爺說的若是您會武一事,實不相瞞,符某早已知道了。”沈清喻皺眉問他:“你如何知曉。”符洲答:“自是有高人告知。”沈清喻:“何人?”“這裏可不是閑談的地方。”符洲倒是不肯回答了,“沈少爺莫急,你待會兒就能見到他。”……焚火宮的藏身處距此處並不算太遠,隻是他們趕到地方時,卻已有人在那兒等他們了。是容樂山與嚴先生。他二人帶了許多飄渺間的守衛,倒像是已在此處等候許久了一般,而容樂山滿麵得意,還故意與他們笑,說:“你們來得也太遲了吧?”眼見著十數名守衛圍了上來,沈清喻咬牙後退,問符洲道:“這就是你要我見的人?”符洲也是滿頭冷汗,不住搖頭:“不是他們……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在這兒!”沈清喻早已摘了遮麵的手帕,那容樂山抱臂緩緩走上來,一麵道:“別來無恙啊,朋友。”他語調微微一頓,皺緊了眉看向沈清喻的臉,片刻方噗嗤笑出聲來,道:“還真是別來無恙,你是沈家的小少爺。”沈清喻被逼得步步後退,他沒有武器,荒漠之內更是連根樹枝也沒有,而容樂山更是發笑,道:“我見過你的畫像,可你竟然會武……有趣。”他一句話還未說完,已決然揮手,做了指令,那些原先還圍著他們的守衛立即舉刀衝了上來,而符洲擋在他二人身前,沈清喻知他不可能一人獨自抵擋,他護著帕拉退到牆邊,忽見符洲以手中金輪旋卷在一名守衛手上,竟將他手中的刀剜了下來,擲到沈清喻腳邊,大喊:“沈少爺!我撐不了多久!”這刀與入歧相比,實在大不相同,西域刀略有弧度,刀身彎曲,刀格極大,可此刻實在顧不得那麽多了,沈清喻將刀撿起,在手上掂了一掂,這刀竟比入歧要輕,他幾步向前,加入戰局,嶽霄教過他如何用這種彎刀,倒似如魚得水一般,頃刻就將對方的囂張氣焰壓了下去。直刀攻擊大多以劈刺為主,這彎刀則靠的是抹割,沈清喻雖用不得內勁,可入歧本就是隻攻不守的霸道刀法,僅靠幾名守衛,竟是節節敗退,容樂山微微挑眉,方要加入戰局,沈清喻身後忽傳來帕拉惶恐驚叫這倒是他第一次聽她發出聲音,略有些低沉,聽上去很是古怪。可他卻來不及多想了,帕拉已被兩名守衛圍攻,她好像不大會武,情況危急,沈清喻咬牙反撤一步,以內勁將彎刀擲出,狠狠砸在一人後腰上,那人一個趔趄,幾乎倒地,而他緊隨其後,於彎刀落地前握住刀柄,往上一提,從另一人脖頸處抹過,登時獻血噴濺,他還未回神,帕拉指著他身後尖叫,他想也不想將刀自後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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