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裝得出來嗎?這等重要之物,顧祺祥應該不會隨意出售,得裝的像,弄不好還會有危險。”淩自初笑道,“我覺得嶽兄倒是可以勝任。”嶽霄:“……”淩自初笑嘻嘻說:“若論臉皮之厚,這天下又有多少人能夠比得過嶽兄?”嶽霄:“你是要我去裝”淩自初:“犧牲小我,大局為重啊!”燕陽雖不懂他們嘰嘰咕咕說的究竟是什麽,可他聽淩自初說此事也許會有危險,便也跟著點頭,道:“少主,此事也許有些危險,你現今的身體又不好動武,還是讓嶽大俠去吧!”嶽霄:“……”嶽霄咬牙切齒地回應:“我們就不能換個辦法,偷些藥粉回來嗎?”淩自初正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他顯然很期待看到嶽霄出糗,便搖扇答道:“可那就更危險了呀,萬一打草驚蛇了怎麽辦?我們要穩中求勝,能花錢解決的事,就不要動武嘛。”嶽霄挑眉反問道:“看來淩大夫很想試一試。”淩自初一呆,慌忙擺手道:“不不不,我武功不好,去那種地方,萬一出事了怎麽辦。”沈清喻說:“還是我去吧。”他不開口倒好,他一開口,嶽霄就忍不住咂舌,挑眉道:“行行行,我去就我去。”他說完這一句話,稍頓了片刻,好歹顧忌著尚有這麽多人在場,於是隻是悄悄地湊到沈清喻的耳邊,低聲強調道:“這隻是假裝,絕不是我真的不可以。”沈清喻還是一怔,待他明白過嶽霄這一句話的意思後,不由便一陣麵紅,挑眉道:“你可不可以,與我又有何關係?”嶽霄隻是笑:“有關係,當然有關係。”他笑嘻嘻說完這一句話,便不再多言,淩自初武功不好,內力不佳,自然聽不清他說了什麽,可隱約也能猜出那不是什麽好話,他不由微微皺眉,自言自語道:“沈兄吩咐我照看好清喻,特別是當某個登徒子在場時……”嶽霄看他一眼,淩自初便立即改口道:“可淩某與嶽兄可是多年的好朋友”嶽霄懶得理他,他轉而去問沈清喻除此之外可還有什麽計劃,反正是再也不肯提起方才那件事半句。沈清喻便也說了他的想法,他們不過是去縹緲間探聽些消息罷了,也不必動武,他二人更不能佩刀,入歧太過引人注目,而嶽霄的刀太破,不配他如今要出演的身份,那麽便由嶽霄帶一兩人假扮關外客商騙取藥粉,隨他去的人便扮作隨侍護衛,帶武器防身,而沈清喻則帶燕陽盡量探聽些消息,如若可以,便混進縹緲間的後院看看。他們議定計劃,便就此行動,淩自初與孟景又分了些草藥,交由今晚要去飄渺間的幾人防身。此番他們要接觸藥粉,淩自初擔心意外,還特意囑咐,說若是不小心真的吸入了那藥粉,便將香囊內的草藥吞服,便可暫時克製住藥性,隻是撐不了多少時候,需盡快趕回來救治。不過淩自初倒也知曉,今夜沈清喻他們不過是去探探消息,應當不會有多大危險。入夜之後,眾人準備妥當,便兵分二路,進了飄渺間。他們自是分頭行事,沈清喻在一樓大堂內看著嶽霄擺出一副暴發戶模樣,大搖大擺隨著幾名大腹便便的富商上了二樓,他便打算帶燕陽在一樓內逛一逛,卻發覺今日與那日他們來時有些不同,今日一樓內並未有多少賭局,那高台上衣著暴露的胡姬也不見了,眾人鬧哄哄地聚在中央的高台下,倒不知演的是什麽戲碼。沈清喻帶燕陽走過去,靠近一些,便見高台上手銬腳鐐地捆著數人,有男有女,大多數是麵容姣好或身強體壯的胡人,也有數名皮膚黝黑的昆侖奴。這些人大多神情麻木,沈清喻一眼便在其中發現了那日在生死局中所見的胡漢雜血少年阿穆,數日不見,他又添了不少新傷,從眼角到嘴側一片青腫,甚至走路時都一瘸一拐的,看他的模樣,也許是傷到了骨頭。他年歲與燕陽相仿,燕陽不由多看了他幾眼,莫名想起當年在淩空派時自己如何受人欺負,師父與三師兄雖護著他,可他們二人一直很忙,總有他們看不見的時候,那些人也知道不打在他的臉上,師父與三師兄看不見,便不知道他受了什麽委屈,他幾乎每一日都帶著傷,他從小就習慣了,若不是後來遇見了少主與嶽大俠,也許……也許他也會同這個人一樣……燕陽莫名便覺得鼻子發酸,他揉了揉鼻子,抬眼去看沈清喻,壓著聲音小聲問他:“少爺,他們這是在做什麽?”他們此行扮作小廝與世家少爺,燕陽便也跟著改了稱呼,沈清喻也隻是皺了眉,略有些猶豫地回答:“像是在……拍賣。”燕陽一怔:“拍賣?”沈清喻也很不確定此事,在中原,買賣人口是了不得的大事,若是為官府所獲,輕則流放,重則淩遲,而如今所見,甚至從符洲與孟景二人口中所聞,此事在西域倒似乎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他看見有人交了錢領走一名褐發藍眸的胡姬,心中卻仍有些不夠確定,搖了搖扇子,往四下裏一看,那高台旁站著一名管事打扮的漢人,他便走了過去,做出些猶豫神色,故意自言自語地苦惱道:“昆侖奴在江南千金難覓,那金發的胡姬更是難得……”他餘光瞥見那管事果真抬眼看他,又歎了口氣,低聲道:“父親若是見我帶了個胡姬回去,也許要打斷我的腿,可這異域風情,豈是那些秦樓楚館的小嬌娥能比的。”他作出一副極為苦惱的神色來,撐腰搖著扇子,似是左右為難,眼見著那胡姬被人帶走了,更是氣得跺腳,無意將腰間的玉佩露出來,更是將那扇子搖得更快了。玉佩是他多年所帶,父親贈予他的上好之物,而扇子則是他從淩自初處借來的,他這義兄是個斂財的高人,吃穿用度向來極好,折扇是玉骨,扇墜更是千金難得的好物,沈清喻並未像嶽霄那般戴上無數金飾,他想僅憑這身做工打扮,明眼之人,應當一眼便能看出他世家子弟的身份。那管事的果真一笑,主動上前來與他搭話,道:“這位公子,千金難買一樂,我們此處的價碼,也算不得太昂貴……”沈清喻便指著另一名胡姬,向那管事問她的價格,他們果真是光明正大地買賣人口,而那管事滿懷殷切看著沈清喻,燕陽卻輕輕拽了拽沈清喻的衣袖,小聲與沈清喻說:“少爺,那個人……”他指了指阿穆,想說阿穆太過可憐,可除了阿穆之外,其餘幾人又何嚐不是如此?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將後半句話也說下去,沈清喻卻如同得了個借口,轉而問那管事道:“他要多少錢?”那管事顯是見慣了古怪的客人,也不問前一刻還在盯著胡姬看的沈清喻為何買下個傷痕累累的小鬼頭,他隻是收錢辦事,很快令人拉著鎖鏈將阿穆牽了下來,將鑰匙抵到沈清喻手上,還笑吟吟地,說:“這位公子……”沈清喻將一張銀票塞在他手中,也同他笑了笑,說:“討個彩頭。”眼見管事的將錢收下,沈清喻四下看了看,令燕陽將阿穆帶到人稍少的角落,幾乎靠著側廳外,見無人注意他們了,方動手將阿穆身上的鎖鏈解開。他們未曾隨身攜帶傷藥,如今雖未探聽到什麽消息,也許該先帶阿穆回去看看。而沈清喻見阿穆神色木然,好似全無反應,方是一怔,與燕陽道:“他也許是服了藥。”燕陽急忙手忙腳亂地去拿淩自初給他的香包,要將裏麵的藥草拆出來喂給阿穆,沈清喻擔心有人看見他們舉止奇怪,便四下仔細看了看,讓燕陽先出飄渺間再給阿穆喂藥,不料卻一眼瞥見了嚴先生與瓦薩二人結伴,這朝他們這一側走過來。那瓦薩虎背熊腰,個頭極大,的確如符洲所說一般,臉上帶著一道頗為醒目的刀疤。他們並未注意到沈清喻等人,隻是一邊走著一麵低聲交談。瓦薩壓著聲音嘟嘟囔囔,沈清喻想辦法靠近了一些,集中了注意力去偷聽他二人在說些什麽。他恰好聽見嚴先生開口,說:“那藥還是太毒了,東家請了人來看看,今天剛將東西放在我這兒。”瓦薩粗著嗓子笑,用不倫不類的漢話含混說道:“東西在你那兒?我也想見一見這神奇的花。”“是。”嚴先生再度強調道,“溯陽花在我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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