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魔教覆滅之時,焚火宮便已退出了中原,至今也不曾再踏足半步。魏弘深幹脆再抓住了應正陽的手。“他……他回來了……”他咽了一大口唾沫,說,“他讓我帶一句話……”應正陽一愣:“誰回來了?”魏弘深好容易將氣喘順了,方道:“我看見了入歧。”眾人一片嘩然。“那人應該是魔頭淩行之的遺子,就在城外,與伊緹斯在一處。”魏弘深說,“可他戴了麵具,我並未看清他的臉。”這消息與眾人而言,無異於驚雷,沒人會懷疑魏弘深說的話,加之近日來江湖上魔教東山再起的傳言正盛,眾人議論紛紛,抓著魏弘深問那人的身份樣貌,一片混亂之中,沈清喻卻覺有兩人不經意般抬眼看了看他。一人是賀逐風,賀逐風早已猜出他的身份了,如今也隻是覺得他終於要有所舉動,並未驚奇,隻是未想到沈清喻今夜出去與伊緹斯相會了,伊緹斯與燕凜之有關係,他顯是想起了當年之事,卻並未多想,也不曾多看他,很快便將目光移開了。而另一名抬眼去看他的人,卻是馮雲君。第69章 自當初他們在毒龍穀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後,沈清喻便已清楚,事後毒龍穀回報,馮雲君一定會知道他的身份。現如今他二人都清楚對方的根底,無論如何去裝,不過也隻是演給其他人看罷了。此時馮雲君看他,他也隻是別開目光,權當並未注意。馮雲君應當還不知他們是否已弄清了他的身份,如今還不到撕破臉皮的時候,他沒必要去與馮雲君對峙。他還是想先找到火熾木,好讓馮雲君措手不及。他與嶽霄在此處看了會兒熱鬧,接下來便是魏弘深大肆描述那幾名魔頭如何可怕,武功是多麽高超,以至輕而易舉地便傷到了他。眾人七嘴八舌的想辦法,應正陽提出先去城外那地方看一看,其餘人讚同了,取了兵刃要與他一塊去。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伊緹斯隻怕早已帶人撤離了,他們就算過去了,也什麽都看不到,沈清喻沒興趣再看,借口身體不適,便打算回屋休息。眾人皆知他體質不佳,自然並無異議,嶽霄扶著他回屋,走了幾乎,到無人處時,他忽而開口,皺著眉問:“你身上的脂粉味怎麽這麽重。”沈清喻一愣,下意識聞了聞自己的手,他沒有聞到任何氣味,更何況前幾日他叫人去買這些東西時就特意吩咐過,最好能買些無味的,否則他裝病時身上飄出女子脂粉的氣味,總是有些古怪。嶽霄卻篤定,說:“真的有味道,你聞久了,當然嗅不到。”沈清喻皺眉:“我一開始就沒聞到。”“離得近了確實有。”嶽霄湊近了許多,仔細嗅了嗅,“你看,確實”他微微一頓,忽而在沈清喻臉側親了一口,才嬉皮笑臉地退開,道:“是我聞錯了,的確沒什麽味道。”沈清喻:“……”是他低估了這人耍流氓的本事。嶽霄正想再說話,側目一看,沈睿文竟就站在長廊盡頭,恰好看見了方才發生的那一切,麵色陰沉,狠狠瞪著他。嶽霄有些尷尬,沈清喻輕咳一聲,喚:“大哥。”沈睿文走到他們麵前,看了嶽霄一眼,嶽霄立即主動將方才就抱著的貓一把遞給沈睿文,他極其心虛,不敢言語,沈睿文麵無表情接過,扭頭看沈清喻,低聲問他:“今晚的事,是不是和你們有關係?”沈清喻點頭。沈睿文歎了口氣:“你們也太大膽了,萬一被認出來怎麽辦?”他也不再多言,抱著貓便朝外走去,沈清喻問他:“大哥,你要去哪兒?”沈睿文搖了搖頭:“應前輩他們要去看魏大俠所見的魔教據點……”而身為沈家的一家之主,他理應要一同去看看。……沈睿文隨眾人一同出了城,此時天色已微亮,魏弘深領了路,小心翼翼地到了夜中他見著伊緹斯與魔教少主的地方,他的馬竟還在路邊吃草,東西也未曾丟失,魏弘深鬆了一口氣,再帶眾人朝那幾人走來的方向走去。那是一處別院,修得亭台樓閣,很是雅致,過去了這麽長時間,伊緹斯應當已經離開了。可這別院內卻依舊有不少人來往,魏弘深探頭往裏一看,裏頭全是將腰扭得好似水蛇一般的年輕男女,也有些衣著華貴的男人摟摟抱抱。魏弘深一怔,下一刻便被人扯著胳膊拽了進去,那是個腰粗得好似水桶濃妝豔抹的大娘,揮舞著一條小手絹,笑眯眯喚他:“哎呀~魏大俠~您回來了呀~~~”魏弘深嚇得死命想將自己的手從那人手中拽出來:“你是何人!”大娘用力眨著滿是細紋的小眼睛,那聲音好似水波蕩漾,幾乎要將人嚇出一身的雞皮疙瘩:“魏大俠~昨夜你還喚人家小甜甜,怎麽今天就不認識人家了!”魏弘深的臉都黑了,根本不知這人是誰,再看身後許多同他一塊來的人都憋著笑,他幹脆一甩手,怒道:“你這人!不要胡說八道!伊緹斯呢?!”“伊緹斯?”大娘嬌嗔跺腳,“哎呀!我們這裏沒有叫伊緹斯的姑娘!”魏弘深:“……”沈睿文跟著應正陽一塊來了,此時見了這麽一出好戲,他實在忍不住笑,隻好咳嗽幾聲,別開臉去,假裝自己在欣賞一旁的風景。魏弘深怒道:“你是伊緹斯派來的吧!”大娘哼了一聲:“奴家才不叫什麽伊緹斯~奴家叫憐憐~”應正陽忍笑抓著魏弘深的手,將他拉退一步,道:“魏大俠,你不必激動,我們都看得出來,這定然是魔教在陷害你。”魏弘深哭笑不得,道:“應兄,你要信我,昨夜伊緹斯與那魔頭確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