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不喜歡這種滋味兒,可他還是一塊一塊將兩個糖瓜吃得幹幹淨淨,甚至連散落的芝麻粒都一粒一粒撿起送到嘴裏。


    兩個糖瓜下肚,太子已經再吃不下別的了,桌上滿當當的飯菜讓他厭煩,隻是他也不想動彈,好像許久以來積累的疲憊這時候一股腦兒地都湧了上來,實在沒有力氣。


    他就坐在桌前,衝著空下來的匣子出神。


    半晌,他口中溢出一聲歎息。


    皇阿瑪,保成早就不愛吃糖了。


    ……


    第二天,維珍到底是沒能狂飆八百尺,不是四爺食言,實在是維珍實在腰酸腿疼爬不起來。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昨天先是跟四爺妖精打架了將近一個時辰,再是趕了快三個時辰的路,對於本就嬌滴滴的維珍來說,的確是極限挑戰。


    維珍連早膳都是在床上用的,四爺能說什麽?看了軟榻上新簇簇的騎裝,又看了看蔫頭耷腦的維珍,就一臉的無可奈何。


    “那過幾天爺再教你騎馬?”


    維珍也覺得丟臉,用完早膳後就把自己蒙在被子裏,一副沒臉見人的架勢,四爺伸手打算給她揉揉腰,卻被維珍躲開了。


    “都怨你!”維珍從被子裏探出腦袋,一臉幽怨地看著四爺。


    是的,都怪他!


    明明昨天親個嘴兒然後就該直接趕路來著,非要妖精打架!


    妖精打架也就罷了,打了一架還不夠!非要一架接一架!


    牲口似的!


    看看都把她都累成什麽樣兒了?


    好好的一天就這麽浪費了。


    四爺:“……”


    好吧,都怨他。


    四爺再伸手給維珍揉腰,這回維珍倒是沒躲,隻是蔫蔫兒地沒精神,揉著揉著,維珍就開始打起了哈欠,倦意襲來,維珍伸手握住四爺的手,軟軟地道:“上來陪人家睡覺。”


    四爺嘴角一陣抽搐:“……腰不酸了?”


    維珍聞言驀地雙目圓睜,瞪著四爺:“你思想就不能純潔點兒?就……就不能單純蓋著棉被純、純睡覺?”


    四爺看了看海棠春睡似的女人,又低頭看著那隻握住自己白嫩嫩的手,目光深邃,一邊默默吞了吞口水。


    蓋著棉被純睡覺?


    對他來說,尤其是剛剛吃飽喝足的他來說,好像……有點兒難度。


    四爺也不回答,就默默看著維珍,那赤裸裸的眼神把維珍看的渾身冒煙,她“倏”地把手撒開,又顧蛹著用被把自己裹成一隻蠶蛹,一雙小鹿眼滴溜溜瞪著四爺,帶著明晃晃地戒備。


    四爺被這眼神看的不自在,正想起身走人,袖子卻又被維珍扯住了。


    “四爺說過的,今天一整天都要陪著人家的,”維珍小聲嘟囔著,小鹿眼裏五分羞澀,五分控訴,“就算騎不了馬,我們可以聊天兒啊,從……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什麽的。”


    蜜月不就應該是這樣的嗎?


    兩個人去哪兒幹什麽都跟連體嬰似的,主打的就是一刻都不能分開!


    被這種黏糊糊的眼神看著,四爺又有什麽辦法?


    饒是口幹舌燥得厲害,到底還是留了下來,寬衣上了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聊就聊吧,反正閑著也沒事兒,那就……再聊五文錢的?


    維珍忙不迭挪進四爺懷裏,自己動手扯了四爺的胳膊放在自己脖子下,一點兒也不見外,明明剛才還迷迷糊糊打瞌睡,這時候枕著四爺的胳膊倒睡意全無。


    “永定河從前叫無定河,就是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的那個無定河吧?”維珍仰頭看著床幃上掛著的香囊,隨口道。


    “嗯。”身後傳來四爺的沉沉的聲音,還有男人胸前的震顫。


    維珍很喜歡這種感受,四爺胸口鏗鏘有力的心跳,亦或是這樣的震顫,總讓她覺得安心,覺得踏實,她下意識地就又往四爺懷裏貼了貼。


    “好像跟無定河有關的詩詞都特別傷感,”維珍感慨道,半天也沒聽到身後人的回應,維珍用胳膊往後懟了一下,“四爺,在想什麽呢?”


    “詩詞。”


    “也是跟無定河有關的嗎?”


    維珍好奇,扭頭去看四爺,就瞧著四爺表情特別嚴肅,衝她搖了搖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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