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然見薛匪風要拿去廚房洗,急忙奪下來,他特地隻吃了左邊一小部分,右邊的一點沒動。 他用筷子叉起一個完好的水煮蛋,湊近薛匪風嘴邊。 還想糊弄他,薛匪風就是沒吃飯。 薛匪風眼裏閃過掙紮,他扭過頭,艱澀道:“沈清然,你最好別現在喂我。” 大將軍很可能吃了一口,全線潰敗。 沈清然不客氣地把雞蛋抵上薛匪風的嘴巴,笑容滿麵地,像喂孩子一樣,張嘴,啊—— 手都舉酸了,才見薛匪風勉為其難地咬了一口,雖然麵上沒有什麽變化,但他無端覺得薛匪風好像敲骨噬髓,格外用力。 雞蛋有那麽難吃? 門外一個身著藍色粗衫的身影走過,沈清然眼尖,趕緊拉著薛匪風出門,快,幫我喊住張嬸。 薛匪風被拽得差點忘記拿拐杖裝瘸子,他任命充當翻譯:“張嬸留步。” 沈清然拿紙飛快寫寫寫,薛匪風:“清然說想向您買一隻雞。” “燉湯?”張嬸識趣地沒問那些雞蛋孵出小雞了沒,“可以,正好我家幾隻雞長壯實了可以宰殺。” “晚上您方便抓一隻過來嗎?” 薛匪風要掏錢,沈清然按住他的手,賣甘蔗的錢薛匪風怎麽也不肯要,非要留在他這兒。他從自己兜裏數了夠數的銅板,交給張嬸,還去屋裏捧了一節蓮藕出來。 張嬸一邊高興,一邊為沈清然的大方憂心。 她比這兩人記性好,提醒他們:“孫老二走的時候,可是把屋裏那架榨糖的石磨連甘蔗地捆一起賣的。白紙黑字寫著,現在又把房子賣給潘家,你們可得趁早去把石磨搬回來,免得潘家站穩腳跟了不認賬。要是你們臉皮薄,就叫上嬸子和你們一起去,還有興慶和興慶媳婦,咱們人也多,不怕他們。” 李興慶是張嬸大兒子,非常魁梧的一個年輕人。 “趕明兒就去搬。”薛匪風本來不想要,搬回來也是給沈清然增加負擔。現在他改變注意了,該是他的,扔哪魚塘裏都不能給潘雲剡沾染一分。 沈清然思路難得和薛匪風保持高度一致。 張嬸見夫妻倆放在心上了,終於沒那麽心大,也有些寬慰,便多嘮嗑了幾句:“沒錯,是得明天就去搬。我剛才過來聽王嬸說,那潘家已經準備著給兒子說親了,一家人待會兒就要去相看李大刀的小女兒。瞧瞧,這還是讀書人嗎?哪有沒定親就上門看的。” “潘家也是精明,想站穩腳跟,找了村裏最有頭有臉的一戶,動作利索,怕人家看不上,把兒子也帶去了。估摸著皮囊長得好,想勾人家未出閣的小姑娘。”張嬸鄙夷,“反正我是看不上這種人,不是個好的。你們搬了石磨,少跟他們往來。” 沈清然聽得一愣一愣,嘴巴都合不上。張嬸的情報能力也太強了,他忐忑地看著張嬸,生怕她一禿嚕嘴,把自己的破事也跟薛匪風倒豆子似的說。 遠的比如薛匪風不在的時候,那些慘不忍睹的原主往事,近的比如中午被潘雲剡推下池塘……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別提遇上張嬸這樣的龍卷風。 沈清然麵對張嬸有點心虛,總覺得她話裏有話,好像故意說給他聽。 送走張嬸,沈清然屋前屋後轉了兩圈,狀似殷勤地扛起鋤頭,跟薛匪風說要去給甘蔗地除草。 實則要偷偷找女主。現在潘家隻有女主一個人,機會絕佳,不能放過。 沈清然不知道,種地永遠是他最蹩腳的借口,傻子都不信。 薛匪風臉上風雨欲來,沈清然一聽說潘雲剡說親,臉色都變了,現在又急著想要出門,難道還妄想阻止? 沈清然你到底有沒有心?不知道疼嗎? 薛匪風思慮紛雜,還沒開口,沈清然已經走遠了,從未有過的積極。 …… 沈清然繞著潘家的屋子觀察,潘雲剡住主屋,離魚塘最近,要是魚塘了出現了什麽不該有的,受影響最大的就是他。 而女主……微弱的叫喊聲從一間雜物間裏傳來。 “放我出去……” 女主被他哥拖回去,就一直被關在雜物間裏。潘雲剡怕她搗亂,放跑沈清然,謊稱妹妹出門做了錯事,不小心把人推下魚塘,潘父潘母不加懷疑就信了。 沈清然確定家裏隻有女主,深吸一口氣。 認親的時候到了。 這時候一定要借助語言的力量! 他躲在草堆後麵,這樣萬一還有人,誰也不知道哪個人說話。 沈清然清了清嗓子,衝著女主的小屋,咬字清晰而嚴肅,宛如紀錄片旁白—— “人民有信仰,國家有力量。” 說完摸不準女主所處的年份,急忙又補了一句。 “社會主義強,穿書見老鄉。” 第19章 第 19 章 屋裏一下子歇了聲,沈清然蹲得腿都麻了,沒聽見女主一句回應。 沈清然撓撓後腦勺,女主不應該這麽膽小啊。 要不說兩句英文? 沈清然一口氣換了六門外語和女主打招呼,無一回應。 他手腳一涼,不會認錯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