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匪風覺出他的沉默:“不行嗎?你看看你瘦成什麽樣了?” 沈清然抬眼漫不經心地撇了他一眼,機智地倒打一耙,“豬養肥了就要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這是兩碼事。”將軍艱難辯解。 “你敢說你沒這個想法?” “沒有。”薛匪風發誓他是把沈清然的身體排第一位。 “哦,三個月不準想那檔子事。”沈清然趁機提要求。 種田累,那啥就不累嗎? “然然……”薛匪風被將了一軍,隻好耍賴不認。 “難道你心疼我是假的?” 薛匪風:“我保證不會累到你。”管它是不是真的,先保證了再說。 沈清然看著他的腿:“你拿什麽保證?” 就你這樣,還不是要用那種累到他的姿勢。 薛匪風:“那傷好之後……” “傷筋動骨一百天。”沈清然始終條理清晰,把薛匪風繞進死胡同。 橫豎都是三個月,薛匪風氣得狠狠揉了一把沈清然的屁股。 媳婦一思考,保準是為了對付他。 大將軍看透了。 薛匪風心裏有自己的一杆秤,等沈清然再胖個十斤,誰還管幾個月的約定。 …… 薛匪風能下地之後,提審了薛厲風,問出來的東西和沈清然大同小異。 他在戰場上追著北彗首領不死不休,那場風沙來得正好,黃沙遮天蔽日,讓北彗首領身邊的護衛看不清薛匪風的方位,薛匪風尋了個突破口,將他逼出守衛圈,兩人首次正麵單挑,薛匪風棄馬直追,將其斃命於大漠中心,了結了長達十年的新仇舊恨。 但薛匪風也沒討到好,他們交鋒追逐一夜,薛匪風的腿受不住,北彗首領身上暗器又多,薛匪風身上多處受重傷,徒步返程,判斷力下降,在大漠之中迷路,薛匪風隻堅持到看見一片綠洲就倒下了。 如果不是沈清然,這條命就去了。 薛匪風醒來之後向媳婦老實交代了這件事,被罰抄了一千遍“窮寇莫追”,現在還欠著九百七十一遍。因為體罰的人一點也不嚴厲,薛匪風剛揉了揉手腕,就被沒收了毛筆,“先欠著,以後連本帶利地抄回來。” 北彗參戰之軍幾乎全軍覆沒,首領也死了,剩餘在本部的就是一盤散沙,老弱病殘居多。前些日子已經分別向薛匪風和朝廷各自提交了降書。 因此,從薛厲風嘴裏問出他和北彗怎麽私通已經不重要了,知道他舅舅不是個省油的燈,心裏有數就是。 薛匪風打算班師回朝,準確地說,是回梁河邊的舊京城。 再拖下去,被朝廷裏的人先察覺了,厚著臉皮先提出要重遷舊都,無端又多一樁麻煩。 他預備帶四萬兵馬一起回城,剩餘的交由章懷蒲執掌,守護邊境。 日子已經定好,薛匪風最後一次召集全軍,當著八萬大軍的麵,將薛厲風斬首示眾,告慰在被薛厲風通敵害死的兄弟在天之靈。 薛匪風照例訓話,他麵容嚴肅,身披盔甲,若不是行動稍微遲緩,仿佛一切回到了一年前,意氣風發的將軍帶著他們出征的場景。誰也沒想到迎接他們的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坑殺。 往事曆曆在目,薛厲風人頭落地。 於士兵來說,眼前人是他們敬仰追隨的將軍,於薛匪風,這些人是他們出生入死的兄弟,臨別在即,大家都有些動容。 薛匪風最後一次練兵即將開始,下麵的人遺憾地地看著將軍身後。 實不相瞞,我們想再看一眼神仙夫人。 以後就是皇後了啊,普通人哪見得到。夫人這樣的神仙人物,一定要多看幾眼,記住他的樣子,以後媳婦懷孕的時候,多對媳婦形容幾次,子孫後代都有神仙庇護! 參戰的這些士兵,永遠不會忘記沈清然代表薛匪風犒賞三軍那天,像一道金光驅散了軍營裏的愁雲慘霧,帶來了大米和魚肉,帶回了失蹤的將軍,他們真正感受了戰勝的喜悅和自豪,保家衛國,男兒血性,鑄劍為犁,耕織盛世。 薛匪風今天不讓沈清然出現,就是怕薛厲風的處決場麵過於血腥,他充分了解了士兵們的樸素願望,問常柏:“然然呢,請他過來。” 常柏領命而去,過了一會兒,麵有難色地回來。 “夫人不在。” 薛匪風給沈清然定下了死規矩,在他長十斤肉之前,不準種田不準幹活,除了吃飯不準端任何東西,最好連吃飯也要讓將軍喂。 鬼知道為什麽肉長得那麽慢! 沈清然哪等得及,他下次什麽時候才能來西北,人都到了,不在這裏留點種子不合適。 小麥,棉花,哈密瓜,葡萄。 可以種的東西太多了。 特別是棉花,他既然許諾大軍每人一件棉衣,不如幹脆在這裏種一些好了。 常家姐弟經過上次沈清然累暈的事情後,就不敢再幫沈清然種田了。 事不過三,再來一次,定然會惹怒將軍。 沈清然想要偷偷出軍營有點困難,他把目光轉向了弟弟。連哄帶騙,薛謹風並不知道先前發生的事情,很容易就被嫂子說動了。 嫂子說他種的哈密瓜又大又甜,想一想就要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