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約輕輕地笑了,仿佛有些靦腆。 楚棠的目光在他們兩個之間平靜地轉了一圈。鬱恪卻一把握住他的手,道:“哥哥,走了,夜裏風涼,快回去歇息吧。” 他把楚棠拉走了。 在走廊轉彎時,楚棠餘光瞥見容約還在原地,直直看著這邊,仿佛在注視著誰。鬱恪也很反常,好像在阻止著他和容約見麵似的。 楚棠心裏閃過一絲疑惑。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鬱恪和容約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第30章 雙向暗戀 國師府, 一如既往的榮華而寧靜。 書桌前, 楚棠翻閱著這幾個月堆積的案文。有風從窗吹進來, 懸掛的鳳鳥銜環小熏爐和鏤空飄出的白香微微搖晃。 許憶悄無聲息進來的時候, 楚棠正好從小山似的文件中抬起頭, 看到許憶, 一愣。 “主人。”許憶單膝下跪,行禮道。 楚棠這才想起是他讓許憶過來的, 點了點桌子,說:“起來吧。” 他離開京都的時間裏,許憶被他勒令留在國師府養傷,因此時隔幾月不見, 麵容都有點兒陌生起來。 許憶好像消瘦了些, 月前和鬱恪打架的傷倒好了, 一張俊臉麵無表情,眼神剛毅如前, 卻沉沉的, 似一潭深水,聲音沉靜:“主人有何吩咐?” “沒什麽,”楚棠處理完一批, 放到一邊去,“背上的傷可有好?” 許憶垂眸, 輕輕道:“謝主人關心, 已無礙。” 楚棠道:“陛下年紀小, 不懂事, 我替他道歉。” 許憶猛地抬頭,連連搖頭,難得的無措:“主人不必,陛下教訓的是,是屬下冒犯,受罰是應該的。” “許憶,你是千機閣的堂主,有些規矩,你該改改了。”楚棠的聲音懶懶的,卻又莫名深沉,“我之前和你說過什麽?” 許憶後背繃得直直的,眼神動容:“主人從千機閣救屬下出來時,曾說,事不凝滯,理貴變通,法若有弊,不可不變……屬下一直記著。” “行了,”楚棠又批完一份,道,“你記著就好。” “是,主人恩德,屬下沒齒難忘。” 一段無聲的安靜過後,楚棠抬頭,見許憶還在那裏:“還有什麽事嗎?” 許憶的臉有些紅,似乎有些躊躇,道:“主人,屬下……屬下還能回來繼續伺候您嗎?” “傷好了就回來。”楚棠漫不經心道。 “是,謝主人。” 許憶退下,門輕輕合上了。 楚棠看著手上的東西,微微皺眉:“東廠的督主逃往西北……” 一道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叮——帝師任務進入到關鍵環節。男人成家立業,皇帝選妃立後。束發登基後,成婚大典的舉行是一個帝王成熟的標誌之一。望宿主督促陛下早日立後,若成婚禮成,大局已定,宿主便可自行離去,獎勵屆時一並發放。】 楚棠手一頓。 提起選妃立後,他想起了之前大臣上的奏折,不知道鬱恪看了之後有什麽反應。不過鬱北曆代的皇帝都是在弱冠前就立後了,一為穩固朝政,二為開枝散葉。想來離他完成任務,應該不遠了。 鬱恪登基時,楚棠就知道剩下的時間不多。此時經係統一提醒,他才發覺時光果然匆匆過去。這麽多年,到底養出了感情。想到這兒,少年明亮專注的笑眼在腦海裏浮現,楚棠莫名想再摸一摸少年的頭。 ---- 下朝回府的路上。 楚棠和容約同坐一輛馬車。容約和他麵對麵坐著,馬車搖晃,他近距離看著楚棠麵具下的眼睛,微微失神。 “右相找我何事?”楚棠問道。 容約一下朝就叫住了他,說有事相商,但兩相無言了一會兒,容約仍未開口。 容約沉吟了許久,仿佛在醞釀該怎麽說,半晌,才遲疑道:“國師今歲幾何?” 楚棠十三年前回鬱北輔佐太子時,就有人算出他已經二十有六,因為他從出生就待在佛寺,一待就是二十六年。然而十三年稍縱即逝,楚棠的身材樣貌,半點兒都沒有變化。 哪怕他沒見過楚棠麵具下的容顏,但人的眼睛不會騙人,楚棠的眼睛一如既往,漂亮非常,一絲都沒渾濁過。按道理來說,楚棠現在也該有三十多了。 可楚棠的年齡才不是按鬱北的道理來生長的。 楚棠睜眼說瞎話,慢悠悠道:“三十有九了。” “可……”容約皺眉困惑,但又實在不好意思開口說他想看一看楚棠的臉,便換了個關注的問題,“國師龍章鳳姿,榮華加身,又已近不惑之年,為何不娶妻納妾?” 楚棠說:“未有心儀之人。” 容約“啊”了一聲,點點頭,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楚棠便問道:“右相為何突發此問。” 容約說:“沒怎麽,就是聽聞大臣們連上奏折請陛下選妃,想到國師身邊也竟無一溫柔女眷,便好奇來問問。” “我記得右相也已近而立,卻甚少聽說右相家中有女眷。” “下官……也未曾遇到心儀……”容約忽然止住了話語,看向另一邊,晃神說,“有倒是有,隻是那人高高在上,未必看得上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