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隊長也是身經百戰的老科考人員,他思考再三,根據目前科考船的條件,科考船很難對深潛器展開有效救援。


    他盡量穩定住情緒,語氣和緩地說:“‘紫龍號’請穩住,不要亂動,仔細觀察,沉著應對,盡量上浮,露出水麵就有辦法。”


    凱帝奇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對駕駛員喊:“趁著推進器有推力,盡量橫移,斜向上浮,不要無畏掙紮,小心推進器部位被纏繞。”


    駕駛員急切地問:“為啥冒險橫移,直接上浮就好了嘛,速度慢點估計也能到達海麵。”


    凱帝奇也有些急了,“直接上浮,等於把鬼網帶到了科考船的正下方,鬼網會影響‘天鯨號’的出水,如果‘天鯨號’也被纏繞,我們就功虧一簣,如果科考船的槳葉被纏繞住,那我們就都死定了。”


    駕駛員看了凱帝奇一眼,眼神中除了恐懼還有一絲的佩服。


    ‘紫龍號’開始了斜向移動,深度計顯示,距離水麵已經不足100米了,鬼網在水中形成的阻力越來越大,深潛器上浮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在鬼網的拖拽下,‘紫龍號’的姿態也發生了偏轉,深潛器裏的三人歪向右側,角度超過30度。


    一縷鬼網擋住了駕駛員麵前的觀察窗,讓他非常不適應,他怒氣衝衝地說:“媽的,能否用機械臂把該死的鬼網撥一撥,它擋得我什麽也看不清。”


    機械臂操作員思考片刻,說:“按說這是違背操作規程的,但是事出緊急,我試試吧。”


    在操作員的控製下,機械臂伸展開來,開始清理駕駛員窗前的鬼網,前麵的兩次操作很有成效,那窗口露出了很多,沒想到的是,當第三次發力時,機械臂卻纏在鬼網上。


    而這段鬼網也正好掛在深潛器的凸起上,機械臂一發力,卻使得深潛器失去了平衡,深潛器瞬間旋轉大半周。


    而此時,機械臂駕駛員也失去了平衡,他的手還在操作手杆上,身體體位的突然變化,帶動手臂對手杆施加了拉力,手杆一下被拉到一側。


    隨即,觸發了液壓係統,機械臂前端大卡鉗猛地一甩,不偏不倚,大卡鉗正好砸在深潛器頂部的聲學係統的天線部位,這裏是聲機通訊的換能器,俗稱天線,負責發送和接收聲學信號。


    本來深潛器的旋轉已經讓人頭暈目眩了,接下來巨大的敲擊聲,讓三人生不如死,肝膽欲裂,三人感覺就像待在一麵被重錘的牛皮鼓內一般。


    當即,三人心髒狂逃,唯恐發生更嚴重的事故,幾秒種後,最可怕的漏水事故並沒有出現,駕駛員雙手合十,低聲嘀咕,“謝天謝地,沒有漏水,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天靈靈地靈靈!”


    凱帝奇斜了駕駛員一眼,“調整姿態呀,咱們似乎在大頭朝下。”


    在機械臂操作員和駕駛員的努力下,深潛器終於調整到了正常的姿態,可是當駕駛員對著話筒呼叫科考船的時候,一直沒有得到回應,反複幾次,都一樣。


    駕駛員哭喪著臉說:“完了,交代了,通訊聲機係統損壞,我們和科考船失去了聯係。”


    說完,他連續用拳頭捶擊著自己的額頭。


    機械臂操作員臉色大變,張著嘴不知所措。


    凱帝奇問,“現在深度多少?”


    “水下86米!”


    凱帝奇:“努把力,浮到海麵上,就有辦法。”


    “唉,能有啥辦法,大半夜的,我們已經偏離科考船,沒有人能找到我們,再過半小時,氧氣耗盡,我們就沒啦。”


    凱帝奇吼道:“聽我的,隻要能到海麵,哪怕是到表層,我們就完不了。”


    駕駛員半信半疑開始加力上升,深潛器拖拽著鬼網緩緩上浮。


    凱帝奇向凱帝奇發出了意念信息,“聲機通訊係統損壞,深潛器被鬼網纏繞,我們正在緩慢上浮,請注意搜索我們的位置。”


    科考船上,人們也在慌亂中,馬隊長對著話筒呼叫了若幹次,卻得不到任何回音,他意識到,問題嚴重了。


    他拿起桌麵的電話,把情況通報了劉艦長,不久劉艦長也急匆匆來到了實驗室。


    當劉艦長了解了情況後,他沉默了。


    作為資深航海人他清楚當前的形勢,時間已經是午夜1點,距離大風浪的到來隻有3個小時,深潛器被鬼網纏繞又失去聯係,憑借肉眼,在夜色裏幾乎不可能找到深潛器。


    劉艦長輕輕歎了口氣,拍了拍馬隊長的肩膀。


    劉琳琳和單雷都不敢插嘴了,劉琳琳下意識抓住了陳曉的手,眼神裏充滿驚恐。


    一個意念信息忽然侵入陳曉的大腦,是凱帝奇發來的。陳曉知道該做什麽。


    陳曉麵色凝重,說:“事情還沒那麽壞,他們隻要能到達海麵,我就有辦法聯係到他們。”


    瞬間,實驗室裏的所有目光都投向了陳曉。


    馬隊長看著陳曉,“你確定?”


    陳曉點點頭,“我確定,直升機隨時待命,救生筏準備好!深潛器開艙人員隨時準備行動,駕駛艙注意觀察海麵,給我準備信號彈、照明彈和潛水刀。”


    馬隊長一刻也沒有延遲,對著眾人高喊:“馬上按照他說的辦!行動!”


    呼啦啦,人群散去,各自分頭行動。


    陳曉來到甲板上,握著馬隊長的手,說:“我乘小型直升機去找,發現目標我會投下照明彈,並發射信號彈,你們馬上派出救生筏,前去接應,動作一定要快,尤其是開艙人員。”


    馬隊長點答應,“放心,我們經常開展救援演練,基本素質還是有的。”


    科考船尾部甲板打開,一架2人座的迷你直升機被提升到甲板上,陳曉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直升機升上了夜空。


    陳曉連續發出意念信息,“哥們,你們在哪?我在直升機上,正在搜索你們的位置,請回答!”


    凱帝奇發出意念信息,“離海麵還有40來米,快到海麵了,鬼網是被天殺的拋棄的大拖網,別大意!你們動作要快,深潛器裏的氧氣存量開始報警了。”


    陳曉發出信息波,“你要一直發信息,別停,我應該能找到你。”


    陳曉根據意念信息的強度,判斷著信息來源的大致方位,陳曉閉著眼,指揮著飛行員,“往左,往左飛,保持高度。現在往前飛50米……”


    飛行員見陳曉閉眼指揮,大惑不解,但他還是聽從了陳曉的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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