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帝奇不停地發著意念信息,空中的迷你直升機也在不停變換著位置,終於,直升機固定在一個地方進入了懸停狀態。


    陳曉判斷,飛機的正下方就是凱帝奇所在的位置,陳曉打開舷窗,掏出信號槍射出了一枚照明彈,緊接著又發射了一枚信號彈。


    這片海域距離科考船1.5公裏,科考船上的人們終於看到了照明彈和信號彈,心中也同時燃起了希望的火光,人群非常興奮,甲板上叫好聲一片。


    高速救生艇向著被信號彈指示的海域急駛而去。


    快艇後的海麵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尾跡。


    凱帝奇再次發來信息,“距離海麵5米,我看到亮光了!氧氣已經完全耗光了。”


    陳曉回複信息,“馬上我就能看到你們,我在發射照明彈!”


    陳曉連續發出口令,指揮著直升機飛行員,“下降高度!有軟梯嗎?”


    “軟梯沒有。”


    “那就盡量貼近海麵,我一會要下海。”


    “明白!”


    陳曉又連續發射了兩顆照明彈,終於,在照明彈光亮的映襯下,直升機下方的海麵上顏色略微不同,並隱隱能看到深潛器探照燈發出的微弱燈光。


    陳曉高興的發出信息,“哥們,我看到深潛器了,保持足夠浮力,不要下沉啊,我要登上深潛器頂部。”


    直升機距離海麵還有5、6米高,陳曉對飛行員說:“盡量給我照著亮,我下去嘍!”說罷,扔下信號槍,拉開側門,轉身躍出直升機,‘噗通’一聲跳入了冰冷的海水裏。


    在入水的刹那,陳曉通過觀察窗看到了裏麵期盼的眼神,他衝著深潛器做了個安撫的手勢,然後快速上浮,借助照明彈的亮光,陳曉小心地拉著鬼網,攀上了深潛器頂部。


    隨著潛水刀的寒光閃爍,鬼網一點一點被切割開,深潛器被逐漸剝離出來,僅僅兩、三分鍾,深潛器便擺脫了鬼網的糾纏,深潛器的推進發動機終於可以熄火了,近20分鍾的高功率輸出讓它的聲音都變得幹澀而嘶啞,好像隨時都要爆炸一樣。


    馬隊長親自駕駛救生艇拉著開艙人員前來救援,單雷執意跟了過來,很快救生艇來到了深潛器的旁邊。


    陳曉蹲在深潛器的頂部,焦急地望著救生艇,“這邊來,快帶專用工具來開艙,裏麵已經沒氧氣了!”


    在陳曉的幫助下,兩名科考隊員快速爬上了深潛器,旋轉著大扳手忙碌起來。


    陳曉蹲在一邊心急如焚,“快點,快點,啊——”


    陳曉‘噗通’一聲再次落入了水中,陳曉繼續喊:“媽的,我的腳被拖網掛住了……”


    話音沒落,人已經沒入了水中,陳曉意識到了嚴重性,他使勁向上遊,可是,拖網在自重和洋流的雙重作用下,產生了巨大的拉力,無論如何,陳曉靠自身也無法掙脫,陳曉被鬼網拖拽著緩緩滑向深淵,他距離海麵越來越遠。


    救生艇裏的單雷第一時間發現了陳曉落水,他沒有任何猶豫,看準方位,一個猛子紮了下去,巨大的水花泛起,單雷被嗆得頭昏腦脹,他屏住呼吸,雙手和雙腳同時伸展開,去探尋陳曉。


    很快,單雷就觸碰到了陳曉的身體,單雷摸索著奪過陳曉手裏的潛水刀,順著陳曉的腿繼續往下摸索。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分多鍾,水的壓力越來越大,號稱神力的單雷,也自覺越來越乏力,他已經沒有能力仔細判斷鬼網掛點的位置。


    借著‘紫龍號’發出的微光,單雷和陳曉用眼神快速交流了一下,陳曉驚愕地看著單雷,隻見單雷咬著牙閉著眼,使出吃奶的力氣向著陳曉的腳下奮力劃出了一刀。


    陳曉斷定這一刀必然要砍在自己的腳踝處,情急之下,他使勁蜷縮身體,讓腳順勢向上提起。


    單雷的潛水刀擦著單雷的鞋底滑過,鞋底被削掉了一大片,當然,鬼網也被割斷了。


    這一刀之後,陳曉頓覺拉力消失,單雷卻開始了毫無章法的掙紮。


    陳曉抓住單雷的一隻胳膊,緩緩升上了海麵,在馬隊長的幫助下,二人爬上了救生艇。


    單雷爛泥一樣癱在了救生艇裏,開始大口吐水,不停地咳嗽。


    陳曉打趣地說,“大西洋的水味道不錯吧?嗆死別賴我啊,早就讓你學遊泳,你不學,活該!”


    單雷抬起手指著陳曉想罵人,可是,連續的咳嗽讓他根本說不出話來。


    深潛器的艙門終於打開了,裏麵三人已接近窒息,凱帝奇臉色蒼白,大口喘著粗氣,渾身直抽搐,他雙手抱拳表示感謝,“謝天,謝地,再過10秒,我們就得,死翹翹了。”


    深潛器裏的三人被拉了出來,他們和單雷一樣癱在救生艇上,緩了好一陣子,深潛器駕駛員和機械臂操作員喜極而泣。


    凱帝奇拉著陳曉和單雷的手說:“幹得不錯,謝了!等你們落難的時候,我也會這樣救你。”


    陳曉甩掉他的手,白他一眼,“呸!我不會落難了,你呀省省勁吧。”


    夜色中,馬隊長駕駛著救生艇,在顛簸中快速回到了科考船邊,陳曉、凱帝奇、單雷三人狀態幾乎一樣,都渾身哆嗦著登上了科考船甲板。


    很多人都關切地圍攏過來,來迎接眾人登船,甲板上一陣歡呼,大有慶祝勇士凱旋的意味。


    劉琳琳和小王立刻跑過來把禦寒的羽絨服裹在三人的身上,凱帝奇黑著臉,絲毫看不出任何喜悅,他無法忘記水下那雙清純而渴望生還的眼睛。


    凱帝奇拒絕回艙休息,他要親眼看著‘天鯨號’出水,他高喊:“破拆設備、通風設施、醫務人員可曾到位?”


    “到位!到位!”兩聲回應讓凱帝奇的心裏略微安穩了些。


    在‘紫龍號’出水約40分鍾以後,‘天鯨號’終於出水了,沒等微型潛艇被固定安穩,三名工作人員第一時間跳入了冰冷的海水中,他們努力爬上潛艇,對潛艇的艙蓋進行破拆,三分鍾過去後,人們似乎感覺已過去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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