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崔喚還有這種愛好,就憑他闊綽的出手,他們的牌局肯定跟普通打麻將不一樣。 崔喚笑笑,說:“無聊的時候消遣一下,談正事吧。” 幾個人去了書房,江虹在端茶倒水後退了出去,不得不說一米九大個子“保鏢”倒茶的視覺效果很震撼,趙永輝端著茶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在蔣鳴玉身邊坐著的安樂,感覺一陣角色錯亂。 趙永輝看著蔣鳴玉,說:“我沒想到小崔口中的先生這麽年輕。”然後看向安樂,“更沒想到先生的弟子更年輕。” 崔喚在一邊笑道:“所有人見先生第一眼都這麽說。”他沒有戳破安樂的身份,說,“但是先生的實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趙永輝是個爽快人,不糾結這些,說:“我沒有說不相信先生,這年頭除了講實力還要講顏值,又帥又強的才能紅。” 說著說著就有點歪,趙永輝連忙說:“我有點職業病。” 崔喚解釋道:“趙先生的事業跟娛樂圈有關。” 哇,那可不可以走後門當明星啊,安樂這麽想著,蔣鳴玉卻開口說道:“說正題吧。” 趙永輝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才開始講,可能是因為他有點驚慌,敘述得有點亂。 “我有一個胞妹,今年發現懷孕了。”他捏捏自己的鼻梁,說,“我知道懷孕不是稀奇的事,可她沒有結婚,也沒有男朋友,更重要的是她有免疫係統的疾病,醫生曾經說她這輩子幾乎很難有小孩了。” 安樂沒想到居然是這麽一個開頭,調整了一下坐姿,繼續聽趙永輝講下去。 “因為妹妹的病,我們家從小就很寵著她,按照我們的條件,就算她不能生小孩,為她找個老公也是沒問題的。但她心高氣傲,對那些男人看不上眼,一直都沒有交男朋友,然後年初的時候,她突然告訴我們她懷孕了,我們一時之間不知道是驚多還是喜多。” 其實也挺正常的,醫學上經常有奇跡發生,趙小姐還年輕,突然好轉也不是沒有不可能。 安樂很想插嘴評論,但是蔣鳴玉和崔喚都沒有說話,他也不好開口,隻能忍著,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 趙永輝衝安樂疲憊地笑笑,說道:“家裏人還是很高興的,就算是未婚先孕也無所謂,馬上結婚都來得及,於是我們就詢問妹妹,孩子的爸爸是誰。” 說到這裏,趙永輝頓了頓,露出一個不知道怎麽形容的滑稽表情,說:“我妹妹說,不存在孩子爸爸,她說這是仙女賜給她的孩子。” 安樂:“……”怎麽突然從醫學倫理劇變成了玄幻劇。 就,聽著有點想笑。 “她說她吃了仙女賜給她的靈穀,就懷孕了,讓她非常感激。”趙永輝自己說著都覺得很尷尬,非常羞恥,說出來簡直跟瘋子一樣,可他妹妹就是這麽說的。 安樂終於忍不住,說:“這個故事聽起來有點耳熟。” 蔣鳴玉開口說道:“傳說鬼穀子的母親就是食用了未婚夫墓前的稻穀,懷孕生下曠世鬼謀、精通百家的鬼穀子。”末了,他補了一句,“那位母親剛好姓趙。” 趙永輝聽了臉色更差了,說:“當時我們都覺得孩子爸爸的身份可能很特殊,妹妹難以啟齒,所以編故事來忽悠我們。家人勸了她好久,說我們不在乎孩子爸爸是誰,都會接納他,可妹妹還是一口咬定孩子是神仙給的。” “後來我們想著,等妹妹肚子裏的孩子越來越大,親生父親如果知道肯定沉不住氣,到時候就會暴露了。而且就算孩子沒有爸爸,以家裏的條件也不會養不起一個小孩,我們也就沒再糾結。” 直到這裏,這個事件聽起來還在正常的範圍內,至於孩子的父親是誰,安樂想建議他們去找私家偵探,而不是來這裏找蔣鳴玉。 “妹妹有免疫疾病,照理來說排異特別厲害,能懷孕已經是奇跡,我們怕中途出問題,早早領著她檢查,結果各項指標都很正常,我們本來都很慶幸,直到第一次做四維彩超的時候。” 趙永輝抬起頭,滿臉的迷茫與恍惚,他說:“我們發現妹妹肚子裏懷的……是一顆蛋。”第23章 鳥與蜜汁雞翅3 安樂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一句:“蛋?”是他想的那個蛋嗎? 崔喚在一邊這麽長時間沒有說話,如今再聽趙永輝講一遍,還是覺得神奇,伸手摸摸下巴。 而蔣鳴玉則是皺起眉頭。 趙永輝覺得自己快瘋了,他用手比劃著說:“就是蛋,圓圓的,下麵大上麵是尖的,出現在妹妹的肚子裏。” 他形容得這麽詳細,反倒讓安樂不好質疑。 可是,人類怎麽會懷上蛋呢?人是胎生啊。 蔣鳴玉和崔喚在旁邊不說話,安樂感覺趙永輝精神狀態很不好,幹脆擔負起問問題的責任,對著趙永輝說道:“是在醫院裏發現的,醫生沒有說什麽嗎?” 趙永輝歎了口氣,說:“醫生說可能是瘤子,要我們住院進行詳細的檢查。可妹妹其他任何激素指標都顯示她是一個正常的孕婦,隻有那個彩超照片,怎麽看都是一顆蛋。” “妹妹說什麽都不願意檢查,她罵那些醫生,說他們想毀掉她的孩子。我們也很猶豫,懷疑是腫瘤的話,就要取組織做病理活檢,那肚子裏的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他說著說著開始抓自己的頭發:“我真的瘋了,我居然覺得那顆蛋有可能真的是一個小孩。” 安樂安慰他道:“哪吒他媽當年不也是生出一個球,劈開才是哪吒嘛。” 崔喚終於聽不下去了,說:“不止是這些,還有其他事,聽趙先生慢慢講。” 確實,如果隻是一張彩超照片有問題,趙家人應該會繼續采取醫學手段,而現在趙永輝來找蔣鳴玉,說明還有別的怪事發生。 趙永輝一臉“我不想劈蛋啊”的表情,繼續說:“我說過,妹妹的身體其他都很正常,甚至比她沒懷孕的時候還要健康,氣色變好了,而且——吃得也多。” “孕婦能吃是正常的,剛開始我們都沒在意,可是後來妹妹越吃越多,多到我都覺得可怕的地步。”趙永輝說著,“幾乎是好幾個成年男人的飯量,還特別喜歡吃肉類,不是普通的那種肉,而是動物內髒。” “妹妹原來根本就不碰下水一類的東西,連雞爪和豬蹄都不願意吃,可懷孕之後她不停讓廚房做肝啊腸子啊給她吃,豬血鴨血也很喜歡。” 本來愛吃這類食物沒什麽,不知道為什麽趙永輝說起來就特別詭異。 “我總覺得妹妹懷孕之後有點變了,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我確定了這一點。” 因為妹妹情況特殊,趙永輝把家裏的長輩和妹妹都接過來,住在自己的別墅裏,希望能有個照應。 那是一天晚上,因為工作的原因,趙永輝回來的比較晚,他想著家裏還有孕婦,一路進屋都輕手輕腳,也沒有開燈。 他在走到一樓的時候,聽到一陣響動,噗嗤噗嗤的,好像是風吹的聲音,可外麵連樹葉子都不動,屋子裏怎麽會有風。 他對自己花了大價錢的安保係統還是很有信心的,覺得可能是電器沒關好。趙永輝皺著眉頭分辯出聲音來自一樓廚房,於是他直接走過去查看到底怎麽回事。 他剛走進過道,突然有一陣強風吹過來,力量大得他眼都睜不開,讓他整個人被吹得後退一步,他用手護住臉,等站穩睜開眼睛去看的時候,卻什麽都沒看到。 趙永輝心裏開始奇怪,這時候風吹的聲音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沙沙沙的響動,像是塑料袋摩擦發出來的。 趙永輝心一橫,直接往廚房裏衝,借著外麵幽暗的光,他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蹲在地上,背對著他不知道在幹什麽。 當時趙永輝想的是家裏還真的進賊了,他用手機屏幕的光照著那個白影,衝著就大吼一聲,白影轉過身來,露出妹妹的臉。 在手機的白光裏,妹妹的手裏拿著紅紅白白一團黏糊糊的東西。 “就算知道那是妹妹,還是嚇了我一跳。”趙永輝說著,“妹妹的臉色怎麽那麽白,就、就像沒有血色。我趕緊把燈打開,罵她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幹嘛,她舉起手裏的東西,說她晚上肚子餓,想起下午的時候廚房殺魚,把魚泡都丟掉了,就下樓來找吃的。” 趙永輝都快說不下去了:“我妹妹以前那麽講究愛幹淨的一個人,就算生病也總把自己打扮得體體麵麵的,懷孕之後竟然會半夜去翻垃圾桶裏的魚泡吃,我簡直不敢相信。” 安樂聽了也有點犯惡心,大部分的孕婦在懷孕的時候都討厭生腥的東西,趙永輝的妹妹竟然反了過來。 趙永輝抹了一把臉,說:“還有。” 安樂都忍不住同情他了。 “從那之後,我就開始往邪門的方向懷疑,仔細觀察妹妹的舉動,覺得哪裏都不對勁。她本來是有點傲的人,懷孕後經常突然笑起來,還是自己一個人在房裏的時候。” 有一天趙永輝在家裏,妹妹在臥室裏午休,本來很安靜的,妹妹的房間裏突然傳來一陣大笑,那笑聲很尖很高,像爪子在黑板上撓,趙永輝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去拍妹妹的門,結果妹妹出來還責怪他打擾到她了。 “後來經常有這種笑聲,還是在半夜,我總是被嚇醒,過去詢問妹妹又說沒有什麽事。”趙永輝頹廢地說,“然後,做衛生的鍾點工在她的房間裏發現了、發現了一包指甲。” 安樂倒抽一口涼氣,這就有點血腥了吧。 趙永輝連忙解釋:“不是整片的,她會把剪掉的指甲收集起來存著,用紙包著。我問她留著有什麽用,她說仙女喜歡。” “眼見著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人卻越來越神神叨叨,我都不知道是我瘋了還是她瘋了。” 趙永輝終於把事情說完,中途他提到好幾次發瘋,是真的精神緊張到快崩潰。 他求助一般地望向蔣鳴玉,說:“我無數遍地問自己,我妹妹她……懷的到底是人類嗎……” 安樂不知道該發表什麽意見,扭過頭瞪著蔣鳴玉,這時候隻能指望大佬。 蔣鳴玉斂眸,問趙永輝:“你說你妹妹各項指標正常,那胎兒有胎心嗎。” 趙永輝點頭:“有有,懷孕前幾周的時候什麽都檢測到了。” “有心跳,就是活物,那確實是一個胎兒。”蔣鳴玉說著,“隻不過因為某種原因起了變化。” “什麽原因?”趙永輝急切地問,“是不是撞了邪?” 蔣鳴玉皺著眉頭,又問:“你妹妹有沒有提過她說的那個仙女是什麽名號?” 趙永輝回答:“她不肯說,說怕驚擾了天仙,仙女會生氣。” 他被折磨得有點疑神疑鬼,說:“我有時候想不會真的是神仙送子吧,要不怎麽會這麽奇怪呢……” 蔣鳴玉看了他一眼,說:“嬰兒都是從受精卵長成的,需要母親和父親的染色體,每一個人一半基因來自父親,一半基因來自母親,獨自一個人是生不出小孩的。” 剛才還在說詭異的事情,突然回歸科學,在場的所有人都被蔣鳴玉說得一愣一愣。 蔣鳴玉見趙永輝呆滯的樣子,幹脆挑明:“這麽說吧,你妹妹肯定跟某個雄性有了關係。” 趙永輝聞言鬆口氣,不管怎麽樣,婚前x行為總比仙女送子容易接受多了。 “你妹妹的事跟肚子裏孩子的父親脫不了幹係,你不如去查查妹妹的社交情況,看她懷孕的時候接觸過什麽。” 蔣鳴玉的一番話讓趙永輝茅塞頓開,他一拍自己的腦袋,大聲說:“我被這些事弄傻了!差點就信了仙女送子的故事了!早就應該從孩子爸爸入手啊!” 趙永輝心裏頓時有了底,他終於振作起來,激動地說:“我這就去查。” 他說著說著,臉色又一變。 蔣鳴玉隻說是雄性,可沒說孩子爸爸是人啊。 趙永輝被妹妹的事嚇得疑神疑鬼,現在妖魔鬼怪他信,科幻外星人他也信,他隻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其中確實有別的東西作祟。”蔣鳴玉這麽說著,趙永輝臉色白了回去,“嗜腥尖笑,都是凶兆;收集指甲,我倒是知道有鬼怪喜愛吃人類的角質;至於那顆蛋,姑且先稱之為蛋吧,隻能說蛋裏的是胎兒,如果放著不管,很難說後果。” 趙永輝結結巴巴地說:“那、那怎麽辦,先生幫幫我們。” 蔣鳴玉說:“我要見見你妹妹。” 誰知道趙永輝露出為難的表情,說:“呃,前段時間,我懷疑妹妹撞了邪,就在外麵請了些大師回家,天天燒紙畫符的……搞得妹妹很厭煩,後來再請這些人,她見一個打一個,拿花瓶砸人家。如果直接這麽見她,她估計會發飆……” 安樂無語了,說:“別相信那些神棍,要找就找專業的。” 趙永輝對蔣鳴玉苦笑,說:“我早點問小崔就好了,還是小崔見我印堂發黑,主動詢問我才跟他聊起來的。” 崔喚在一邊微笑,看向安樂,說:“我沒騙你,趙先生確實因為我的私人關係來的。” 安樂癟癟嘴,不發表意見。 蔣鳴玉依舊是不急不慌的樣子,平靜地說:“不能實際去看,那我也沒有辦法。” 趙永輝愁眉苦臉,急得抓耳撓腮,說道:“那隻能想個理由了。” 他看向蔣鳴玉的臉,突然眼睛一亮,說:“因為我的職業原因,經常有經紀人帶著明星去我那裏拜碼頭。先生你長得這麽好看,又年輕,不如扮成我們公司的藝人,到我家去做客,這樣我就可以把你介紹給我妹妹了。” 蔣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