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要記得來揚州。”陳伯看向祁垣。離別在即,祁垣忍了半天,眼圈還是一下就紅了,喉嚨發堵,話也說不出來。他狠狠點了點頭,衝上去,使勁抱住陳伯,隨後轉頭跑了下去。卯時整,船夫解攬行船,兩艘漂亮的大船一前一後,悠悠駛入漕河之中。祁垣站在岸上翹首遠望,漕河之上官舫民船往來雲集,那兩艘大船很快混跡其中,難以辨認。祁垣又看了許久,這才轉身,策馬回城。有了陳伯留下的人做幫手,家裏也沒了其他雜事,祁垣便將精力正經放在了香鋪上。他讓陳元吉做中人介紹,先跟幾個通州的香戶簽了契,讓他們往鋪子供著香料。隨後又找到中人,將對麵的一處成衣鋪子盤了下來,也改成香鋪。這邊的祁才子合意香鋪專門賣些士子們常用的熏焚之香、佛寺供香,取名也甚是吉利,都是“及第”“狀元”又或者“醍醐”“雅意”“清遠”等名,價格定的高低都有,但如果是寄居在佛寺古廟的書生,每月可以憑字畫來換取一盒“清靄香”。對麵的香鋪,則是賣些妝飾用的香件、香粉、香油、香膏等。雖然合意香鋪開的早,但新開的這家上貨卻更多,尤其是各類帳中香尤其緊俏。阮鴻最近又風流起來,時不時便來跟祁垣套近乎,專門買些姑娘家最愛的花香香餅出去哄人。隻是閣老最近煩悶不已,阮鴻受到遷怒,所以被禁了花用。偶爾手裏沒銀子,他便拿些有意思的東西來換,當然阮大公子向來是好麵子的,若是換一兩銀子的香餅,他必然拿著值三四兩的東西來,絕不肯讓祁垣吃虧。然而即便這樣,若是碰上方成和在鋪子裏,還是難免不了被譏誚一頓。昔日的同舍好友,隔三差五便要在鋪子裏掐起來,大打一番,繼而不歡而散。祁垣本就忙地腳打後腦勺,起初怕他們倆生了嫌隙,還從中說和了兩次,後來見這倆總這樣,漸漸也隨他們去了。誰知一來二去,阮鴻卻像是得了趣,每天都要去鋪子裏晃悠一圈,偶爾占了上風,便高興得不得了,非要去找徐瑨炫耀炫耀。徐瑨對此很不理解,看他跟看有病似的。“你又爭不過謹之兄,為什麽非要去找罵?”徐瑨莫名其妙道,“若是沒錢買,從我這裏借一些便是。你要是不好意思,就給我多計一分利。”阮鴻簡直驚了:“你跟我還算利息?還要多加一分利?”“嗯。”徐瑨盤算了一下,一本正經道,“老婆本,多賺一分是一分。”阮鴻:“……”“你跟逢舟可真是一家人……”阮鴻目瞪口呆道,“他現在簡直掉錢眼兒裏了,忙的整天見不著人影,我這幾天就看見他一麵。你呢?”阮鴻好奇起來,雙眼放著賊光,問徐瑨,“你倆正蜜裏調油的時候,是不是常偷偷見麵?”徐瑨:“……”如今太子正是用人之際,徐瑨自己就忙的不得了,連休沐之日都被占用了。偶爾抽點空去找祁垣,卻是比阮鴻還慘,從來沒找到過。“唔。”徐瑨淡然道,“我們自然是天天見的。”阮鴻不禁羨慕起來。徐瑨雲淡風輕地喝茶,等人走後,這才臭了臉,鬱悶的不得了。直到冬至前一日,徐瑨辦差,看到祁垣在打首飾的鋪子裏亂晃,這才把人捉住。此時臨近年節,首飾鋪子裏都是挑買東西的女眷,個個身姿窈窕,容顏如玉,祁垣穿著一身大紅衣服混跡其中,竟差點讓人認不出來。徐瑨簡直又氣又笑,等走近了,卻又不好意思進去,隻在門外等著。他往那一站,店裏立刻騷亂起來,膽大的女客幹脆吃吃笑著,往外伸著脖子看傳說中的三公子。祁垣正好要跟掌櫃上樓,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眼睛立刻瞪圓了。徐瑨趕緊快步衝了過去。掌櫃將二人請至雅間,又上了上好的雪芽茶,隨後便去取東西了。徐瑨等人走遠,這才看向祁垣。“你怎麽來這裏了?”徐瑨輕咳一聲,“這家銀樓都是女子用的頭麵首飾。”祁垣卻隻看著茶碗,垂眸不語。徐瑨納悶,抬眼看他,突然臉就紅了——祁垣不知何時脫了鞋,腳丫子從桌下伸過來,踩在了他的腿上。“唔。”祁垣喝了口茶,“我給雲嵐打了一套頭麵,過幾天她要行及笄禮。”徐瑨:“……別鬧。”這桌子雖有厚重的桌布罩著,但掌櫃的隨時可能推門而入,萬一朝祁垣那邊多留意一點,一看便知他在做什麽。祁垣卻恍若未聞,腳丫子很不安分地繼續在他腿上繼續蹭蹭,徐瑨喉嚨一緊,伸手去捉,祁垣又笑嘻嘻地收了回去。“你怎麽來了?”祁垣笑得眼睛彎起,歪著頭問,“今天不忙嗎?”徐瑨收起手,祁垣卻又伸腳過來,這次幹脆兩隻腳都拖了,從徐瑨的袍裾下麵鑽進去,貼著他的腿取暖。徐瑨:“……”他被祁垣笑得沒脾氣,隻得忍了下來。“正辦差呢,見你在這,過來看看。”徐瑨臉上飛紅,挑眉看他一眼,“看你給哪個小姑娘買東西……別亂動……”祁垣這幾天沒見他,心裏也想的緊,所以故意淘氣逗他。誰想剛剛聽他說話走了神,不小心踩到了某個地方,還抬腳勾了勾。祁垣:“……”“哦。”祁垣的臉轟的一下通紅,趕緊抽回腳,然而這次卻被人握住了腳腕。“怎麽這麽涼?”徐瑨紅著臉問,“不是給你做了一雙皮靴?”“早上去接了一趟貨,”祁垣也紅著臉答,“走的匆忙,穿錯了。”徐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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