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紙牌後,祝斯寧手上就隻剩下六張牌了,陸貴妃握著手裏的牌,遲遲不能下決定該換哪張。 發覺旁邊突然無聲無息多了個人影,還是宗啟顥後,陸貴妃頓時更加緊張。 祝斯寧倒是神色如常打了個招呼:“陛下怎麽過來了?也不讓人通報。這邊什麽都沒準備,我這邊也沒結束。” 宗啟顥:“不必,你們繼續,我看著就好。” 居然隻是幾張紙牌耗了一個下午? 宗啟顥沒看懂玩法,就隻好在一邊默默坐著喝茶觀看。 塗了蔻丹的手指點在撲克牌上,陸貴妃心跳加速——不僅僅是因為遊戲帶來的緊張感,還有祝斯寧麵對宗啟顥仿佛聊家常的態度。 不是說……帝後隻是表麵夫妻嗎? 陸貴妃握緊手裏的牌,努力集中精神,不管如何,先把祝斯寧贏了再說! 再一次交換後,祝斯寧在選擇不出牌。 陸貴妃果斷把之前交換來的,已經成功湊成對子的牌再次拆出來交換。 宗啟顥作為一個觀眾,自然能看清,陸貴妃交換給祝斯寧的那張牌正好幫他湊足了對子。 現在的祝斯寧手上全是對子! 注意到宗啟顥的眼神,祝斯寧將紙牌展開成折扇擋住下半張臉,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宗啟顥:“……” 他微微偏轉過頭,陸貴妃在祝斯寧選擇不出牌後斷定他已經沒有對子,果然信心大增。 等陸貴妃出完牌後,祝斯寧將手上的牌列成對子全數丟出。 所有的對子裏,其中就有一張剛才陸貴妃拆出來的花色。 “輸了。”陸貴妃放下手裏的牌,將那六張被壓住的牌翻過來展開,“太難了這個,居然又被殿下給騙了。” “多玩幾次就好了,我很看好你啊,很有天賦,第一次就能玩到六張牌。”祝斯寧將所有的撲克牌收好,開始洗牌。 祝斯寧洗牌一般都用鴿尾洗牌法。分出兩邊之後撥牌交叉互疊,交疊完畢後兩手托起紙牌,彎成拱形放鬆手指歸攏好。 幹淨雪白又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紙牌上靈活動作,配合清爽的劈啪聲,整套動作流暢自然,甚至可以說是相當賞心悅目。 等到最後一張牌落下,祝斯寧將一隻手移開,所有的紙牌都整整齊齊置於掌中。 宗啟顥難以移開目光,看完還有些意猶未盡。 時間不早了,祝斯寧收好撲克牌,瞧見陸貴妃還有些怔愣的模樣,安慰道:“按理來說,應該是輸家洗牌的,不過你今天是第一次,就還是我洗來得快些,以後再輸,我可就不洗了。” “哦……好,謝謝殿下。” 陸貴妃恍然回過神來,這個下午祝斯寧一直用這個洗牌手法,但是不管看多少次,她都覺得幹脆又漂亮。 祝斯寧:“今晚不如就留下來吃吧,廚房那邊應該備好了。”玩了這麽久,還一直贏,再讓陸貴妃空著肚子回去就太不厚道了。 他看向不請自來的宗啟顥:“陛下是有什麽事嗎?” 輕描淡寫地瞄了一眼陸貴妃,宗啟顥溫和笑道:“看樣子梓童今晚已經有客人了,沒有朕的份了。” 祝斯寧:“肯定有的,陛下要吃什麽可以說。”反正你才是老板,禦膳房肯定給你做。 “梓童準備什麽,朕就吃什麽。” 祝斯寧應了一聲,暗自腹誹,說得好像之前點菜的不是你一樣…… 不過也許是因為在美女麵前要注意形象的原因,給人落下龜毛的印象就不好了,祝斯寧禮貌請示客人的意見:“貴妃想吃什麽直接說,我們都不挑的。” 宗啟顥淡淡一笑,一副任由祝斯寧安排的模樣。 陸貴妃:“臣妾也……都可以。” “都不挑嗎?就沒有什麽想吃的嗎?”祝斯寧有點頭大,隨便這個詞哪裏都適用,但也是最難安排的。 宗啟顥:“梓童喜歡吃什麽就要什麽,朕都可以。” 陸貴妃跟著點頭:“都聽殿下的。” 既然都沒意見,祝斯寧要了幾個自己喜歡又大眾口味的菜,總共三個人,其實也吃不了多少,就是陸貴妃明顯和宗啟顥不熟,祝斯寧培養了一下午的同事情誼被宗啟顥一嚇,又消失了。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的,宗啟顥和祝斯寧還能正常說話,陸貴妃則恨不得自己不存在,吃完飯以後便急急忙忙告退,才剛有個開頭的茶話會方案就此擱置。 飯後,祝斯寧習慣性查看係統界麵,紫色果然進度條毫無動靜。不過,那條先前顯示百分之九十九的紅色進度條有了變化,變成百分之九十八。 這是什麽意思? 最近祝斯寧沒有完成其他任務,這進度條應該不會有變化才是。紅色進度條很容易聯想到血條,看到血條減少,很容易讓祝斯寧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 然而係統沒有配備客服,隻有在發任務的時候才會響一下,沒有人為他解決疑惑。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希望不是什麽死亡倒計時…… 宗啟顥對撲克牌饒有興趣,取了撲克牌一張一張翻看。 “這個紙牌要怎麽玩?” 祝斯寧被紅色血條搞得心神不寧,心不在焉道:“陛下剛學的話,可以先玩點簡單的認熟花色。” 算二十四點就是不需要認花色的玩法。 抽出四張牌混合計算,誰先算出二十四誰就贏。 這種玩法祝斯寧早就玩膩了,牌麵一出瞄一眼就能迅速算出,不過考慮到宗啟顥是剛入門,沒敢太打擊人,基本上都會等他一下,見他實在沒想到才會出解法。 相讓幾局後宗啟顥就看出來了。 “梓童玩這個好快啊,朕總是要慢一些,老是讓梓童等我。” “這個玩熟了抓到規律就快了,”祝斯寧興致不是很高,“這個沒有特別複雜的算法,數字也不大。” 宗啟顥給不出答案,祝斯寧解開後又重新洗牌。 洗完牌後,祝斯寧隨手做幾個剪刀切,而後單手將第一張牌翻轉。 宗啟顥摸摸鼻子:“要不然我們換個,花色朕基本都認全了,梓童和貴妃玩的那個看起來就不用計算。” 十,三,八,七。 祝斯寧已經翻出四張牌來。 一時想不出解法,宗啟顥邊和祝斯寧閑扯邊快速運算:“梓童和貴妃玩的那個叫什麽名字?” “夫妻牌。” “夫……夫妻牌?” “嗯。” 祝斯寧伸手就要將牌收起來。 據祝斯寧描述,陸貴妃學得很快,二十四點不到半個時辰就全部摸清,進階到夫妻牌且一個下午就能壓六張牌……這個玩法難且耐玩不說,還是這麽曖昧的名字…… 宗啟顥連忙按住紙牌:“等下,這個我會!先別收!” 祝斯寧:“……” 急得都忘記自稱了,想到宗啟顥偶爾很在意麵子的小毛病,祝斯寧道:“我們還是換個吧,除了夫妻牌還有別的玩法……” 宗啟顥堅持:“就要這個,算出來就換夫妻牌!” 祝斯寧:“……” 我看你這輩子都別想換了。第6章 宗啟顥堅持要算出二十四點再收牌,他冥思苦想的時候,祝斯寧百無聊賴,隻好在一旁練起許久不玩的花切。 先來個完美洗牌試下手感,幾個旋轉切之後再接個多段切。紙牌旋轉分裂,一眨眼祝斯寧就拚出一個立體方形。 幾張紙片接連變換,低頭思索的宗啟顥看不到,旁邊侍立的宮人眼睛都瞪圓了。 宗啟顥餘光瞥見祝斯寧那邊似乎有紙牌飛舞,心中煩躁自己遲遲找不到答案,又疑心眼花,抬眼時祝斯寧正好將手上的牌一轉,所有的紙牌隨手指動作在他手中恍若炸開,依次旋成一個圓扇。 祝斯寧正感慨自己的手活還是如此熟練優秀,猝不及防就和宗啟顥的視線對上,手上的牌劈裏啪啦灑了一地。 “咳咳咳……”祝斯寧輕咳幾聲,為掩去尷尬先發製人,“陛下算出來了?” 宗啟顥更尷尬:“……沒有。” 祝斯寧趕緊把桌麵上的四張牌收起來:“沒事,算不出來就別算了。” 站在一邊的薑偉全程看完祝斯寧的個人秀,祝斯寧的牌一落地,他立刻示意一個小太監上前撿牌。 祝斯寧企圖轉移話題:“其實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早點休息吧,陛下明天還要上朝的吧。” 宗啟顥:“明天不上朝。” 幾張紙牌都能玩出花來,對於何時上朝何時休沐卻兩眼一抹黑,這更加證實了秦王二公子是貨真價實的不學無術。 祝斯寧硬著頭皮繼續搭話:“那還有國事要處理吧,陛下要是有事就去忙吧。” 宗啟顥:“奏折已經批完了。” “……” 祝斯寧選擇死亡。 宗啟顥原本還想著如何糊弄過去,沒想到祝斯寧比他還要不自在。兩人相顧無言,還是宗啟顥打破沉默:“梓童似乎很希望朕不要來椒房殿,是覺得不自在嗎?” “沒有……就是……感覺陛下不應該這麽閑的,這樣太奇怪了。” 宗啟顥這樣的人,應該整日忙於國事,閑了就和蕭逸明談戀愛才是。 “哪裏奇怪?”宗啟顥盯著桌麵上的撲克牌,慢吞吞道,“我們是夫妻。” “有道理。” 被宗啟顥一提醒,祝斯寧才想起來他是為了將來能活命,和皇帝發展兄弟情誼而來的。 宗啟顥問道:“梓童剛剛那個花樣,貴妃也會嗎?” “不會,她見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