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領導的好處,大概就是隻要發號令即可,下麵自有一幹人操辦。 原本按照祝斯寧的想法,一起吃飯還是火鍋或者燒烤熱熱鬧鬧的比較適合,但考慮到嬪妃們從小到大都過得講究,個別可能還有潔癖,最後還是放棄了。 不過,隨請帖送過去的,還有一份菜單,可以讓各宮嬪妃點自己喜歡的菜,盡量讓每個人都吃得滿意開心。 吃過飯後,祝斯寧強行分配座位:“現在開始交換位置,除了左右兩邊的人不能選,其他人你們都可以自由組合坐下。” 狼人殺對新手不太友好,本土化難度較高,還是來個簡單版的天黑請閉眼。 “聽起來也沒什麽難的,能好玩嗎?”這是出身世家的王昭儀,一開始祝斯寧請帖發過去她還端著架子沒答應來,後來發現其他人都願意去,就她沒有,最後隻好借口陪同住在一起的徐淑妃來參加。 徐淑妃是她的閨中密友,一雙杏眼水汪汪,嬌小玲瓏,纖弱似楊柳,風一吹就倒。 不過比起脾氣衝說話嗆人的王昭儀絕對要好說話很多。 徐淑妃彎彎杏眼,笑著說:“臣妾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不好玩我們接著打麻將也是一樣的,不過殿下一看就是老手,你加入哪方都不公平,不如你來做大理寺卿。” 第一局的殺手是王昭儀和陸貴妃。 兩人中間正好隔著一個人,看到是陸貴妃後,王昭儀翻了個白眼。 因為不能出聲,兩人無法一起商量,陸貴妃沒動作,表示聽王昭儀的意見。王昭儀指向兩人中間的人。 陸貴妃搖頭,指向徐淑妃。 眼看兩人僵持不下,祝斯寧不得不提醒:“請注意時間,快點做決定。剩下的也不許睜眼!” 最後兩人一同指了年紀最小的劉美人。 “我居然就這麽死了?”劉美人完全無法相信,她絲毫沒有頭緒,轉了一圈後,選擇王昭儀。 麵對劉美人的指認,王昭儀麵露不屑,甚至連辯解都不想:“她眼神就沒好過,穿針都穿不進去的人,能看出什麽來?” 可以,這地圖炮很強。 祝斯寧可以確定,坐在這裏的人除了徐淑妃和王昭儀,其他人別說穿針,繡幾針都會紮到自己的手。 劉美人被殺以後,就到邊上同祝斯寧坐在一起,待第二輪閉眼,看到殺手居然是陸貴妃和王昭儀聯手時,整個人頓時不好了。 不過看到她們為了殺誰而無聲對峙,又憋不住想笑。 祝斯寧將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聲,等兩人做決定。 兩輪過後,陸貴妃被投出局。 之後,徐淑妃突然指認王昭儀,並且詳細說明了理由:“貴妃在的時候,你們每一輪殺人都要考慮很久。”王昭儀的火爆脾氣,導致她和陸貴妃是矛盾積壓最深的。 王昭儀被投出局,殺手失敗,陸貴妃冷冷道:“我早說了,該殺掉徐淑妃,就你不肯。” 王昭儀抬著下巴說話:“那是不可能的,你玩不起就不要玩。” 坐在祝斯寧身邊的劉美人暗中學王昭儀的動作,朝祝斯寧擠眉弄眼。 劉美人家裏的生意比他們家做官的大人名頭還要響亮,雖然位份低工資少,但靠著家裏補貼,還真沒怵過誰。她和祝斯寧咬耳朵:“每次打馬吊,淑妃姐姐都給昭儀姐姐喂牌,害我老是輸錢。不過我真沒想到淑妃姐姐居然會懷疑昭儀姐姐。” 看來就算沒有宗啟顥這個大豬蹄子在,平日後宮嬪妃也因為打麻將積了不少恩怨。 如果沒記錯的話,現在一臉嬌憨可人的大眼萌妹劉美人,家中會因為和蕭逸明是競爭對手,而被積壓破產,導致她在後期成為後宮嬪妃結盟鏈接的重要人物。而看著淡然柔弱的徐淑妃,祖父是國子監祭酒,會因為和蕭逸明辯論後力竭身亡,使得她黑化。 在原書後期的宮鬥線中,徐淑妃穩坐釣魚台,是隱藏最深的人物,連陸貴妃都甘願聽她差遣行事。 任務沒有限製時間,但如果不完成就會卡在這裏,祝斯寧一直有在留意蕭逸明的劇情進度,他得趕在宗啟顥和蕭逸明心意相通前完成進度條。 眼見話題漸偏,祝斯寧隻好趕快進入下一個流程。 總的來說,今天的團建活動還算是成功的,隻不過大概是王昭儀還記恨陸貴妃第一輪殺人選了徐淑妃的原因,瘋狂針對她。 如果不幸和陸貴妃組隊,會因為意見相左毫無默契等原因輸掉,如果和陸貴妃做對手,則是瘋狂發動攻擊,包括但不局限於嘴炮攻擊,最後因為缺少大局觀而拖了隊友後腿輸掉。 臨到結束時,基本上所有的嬪妃肉眼可見關係都親近了很多,隻有王昭儀最後還不忘和祝斯寧告狀:“之前臣妾申領了一捆金線和兩捆銀線,內庫明明不緊張,貴妃卻遲遲不肯批給我,還讓我挑了別的顏色代替。” 祝斯寧道:“是我批的,金銀線本就不多,如果不是必要的,就不給了。” “內庫的金銀線一直都是夠的,突然不夠,肯定是貴妃不會籌劃,我拿一點怎麽了?至於這麽斤斤計較嗎?!”王昭儀舉賢不避親,“殿下要不要考慮下我們鶯鶯,也是算賬的一把好手。” 王昭儀黑起人來毫不含糊:“如果隻有陸貴妃一個人,沒有人監督,很容易出現貪汙的。” ……王昭儀是專門送人頭的豬隊友沒錯。 低調不願暴露的徐淑妃往前盈盈一拜:“昭儀過譽了,妾身才疏學淺,擔不起此等重任。” 王昭儀被徐淑妃安撫下來,恨恨地瞪了陸貴妃一眼,就此作罷。 祝斯寧:“不知道王昭儀這次要繡什麽,這次金銀線雖然不能給,但給你換的,都是西南那邊進貢上來的,我看著顏色鮮亮好看,卻一直放著沒人用,感覺太可惜了。” 書畫俱佳的盧婕妤聞言點頭道:“西南那邊出產的花木果實,用來作畫當染料最好不過,不過好像種的人少,所以沒有太多人知道。” “是嗎?”王昭儀將信將疑,“那臣妾回去便試試看,若是好看,以後換顏色也無妨。” 與此同時,之前被宗啟顥壓住的那封奏折,終於送到翰林院起草詔書。 蕭逸明的座師磨墨舔筆,搖頭歎息:“西南旱情嚴峻,餓殍遍野,聽說還有人活活曬死幹死,這已經是第三次開庫賑濟了,若是還不能見到成效,戶部那邊也拿不出錢糧來了。” 替老師做整理的蕭逸明垂眼不語,若有所思。第8章 開春之後,西南久旱不雨,國庫接連撥款救助,卻杯水車薪,成效始終不大。 麵對各方的責問,戶部尚書幹脆撂了袖子,連聲指責吏部官員考核,選用的官員都是庸才廢物,那麽多救濟的錢糧投進去,一個水花都沒見著。 除此之外,六部其他部門也被殃及池魚,一個個都隻會開口要錢說是要辦大事,等到真出了事的時候,卻一點用都沒有。 宗啟顥在龍椅上端正坐著,心神卻不在下麵亂成一鍋的朝堂上。 下麵的臣子一個個義憤填膺,一臉正氣,可背地裏,還在劃拉各自的小算盤。 解決辦法當然有,不過卻要等天時,現在也隻能盡量減緩損失。 宗啟顥兀自發了會呆,陡然想起似乎有好幾天沒見到組祝斯寧了。發覺那四個數字算不出二十四點的第二天,宗啟顥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椒房殿。 祝斯寧沒有明說,可宗啟顥一時之間還是難以直麵這個真相。 戶部尚書挨個開炮,一個也不會放過:“眼下西南旱災還不知要再撥多少,秦王殿下這邊的兵馬也是一個個張著嘴等著喂,各位當國庫自己會生金嗎?去歲賦稅本就不多……” 點到自己的名,秦王祝廣邁步出列:“大人這話說得本王像討債鬼一樣,本王也是為國戍守邊疆,護衛都城百姓,哪裏做錯了?” 目的沒有錯,隻是達到目的的過程要錢太多了。 戶部抓襟見肘,急得戶部官員的發際線齊齊往後退。 說了半天也沒結果,而高座在龍椅上的皇帝也對他們這種互相推諉的態度不甚滿意,失去傾聽的興趣。 宗啟顥的目光在朝上逡巡了一圈,落在文官末尾的一名年輕官員身上。 察覺到宗啟顥在看他,蕭逸明激動又興奮,深吸一口氣後出列:“微臣以為,如今四邊安定無戰事,不必花費過多供養,當務之急還是民生救濟。西南旱災影響甚廣,而除了旱,更有蝗災,泉源絕流,草木皆盡,饑殍數不勝數,若一地百姓因此他鄉,影響的不僅僅是一代。” 宗啟顥頷首表示讚許。 蕭逸明若是無才,前世不可能一路青雲直上,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祝廣斜睨蕭逸明:“這位大人的意思是軍費削了不給了?” 蕭逸明道:“當然不是不給,是給少些。除了軍費,還有其他方麵也可酌情削減,畢竟西南那邊……” 這話實在太過天真了,不管兵馬動不動,都是要花錢養著的。精養和粗放的兵打起仗可是兩個樣子,現在不肯多出錢,隻怕以後命都保不住。 對這種隻會紙上談兵的讀書人,祝廣懶得多說,懂的自然懂,他不必同一個小官多費口舌。 秦王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自己,蕭逸明微微低下頭,心中苦笑,狀元是風光沒錯,可一次科舉就有一個出來,秦王恐怕連他姓什麽都記不住。 向前一禮,蕭逸明提氣沉聲道:“國庫危急,微臣願獻上微薄之力,將家財捐獻國庫,以賑濟西南。” 此話一出,滿朝震驚。 這新科狀元郎莫不是瘋了吧,國庫再急,都沒有掏臣子家底的說法,就像之前蕭逸明說的,賑災的錢不夠花,從別處削減些來填補就是。再不然就是加賦稅,總是有辦法的。 宗啟顥拒絕:“朕知蕭卿一片真心,然而哪怕蕭卿將家底都填上,對國庫來說,仍舊杯水車薪。” 現在的蕭逸明是有些錢,但和世家大族相比,還是不夠。 不給蕭逸明多一次發言的機會,宗啟顥直接宣布散朝。 宗啟顥到椒房殿的時候,祝斯寧還沒起床。 “皇後還在睡?”聽到宮人的稟報,宗啟顥放下茶碗,徑直前往寢殿。 祝斯寧是沒有起床,但並不代表他就是在睡,隻是不想那麽快起來離開溫暖舒適的被窩而已。 宗啟顥還沒撩開紗帳,祝斯寧就聽到聲音從裏頭探出一個頭來。 “大清早的,陛下有何事?” 祝斯寧睡覺時喜歡穿寬鬆些的衣物,睡覺的時候動作不多,因此早上起來一般都不會太亂。睡醒之後,他不急著起來,在床上磨磨蹭蹭,原本就鬆散的衣袍就被拉開不少,這會兒一探頭,鬆鬆垮垮的衣襟被他一扯,往下滑落,一邊的肩頭完□□露出來,挺直細瘦的鎖骨優美又脆弱,鎖骨窩深陷,仿佛一按就斷,偏偏他整個人是笑著的,眼眸晶亮帶光,紅潤的唇角揚起,像是洋溢著陽光。 宗啟顥腳步一停,他陡然發現祝斯寧每次看到他都是問這個問題。 “沒有事就不能來嗎?” “當然可以。”祝斯寧從床上爬起來,將亂糟糟的頭發全部放下,重新挽一個綁起來。 迅速洗漱完畢後,祝斯寧邀請宗啟顥一起吃早餐:“陛下要不要一起吃一點?臣讓他們多準備一些。” 宗啟顥不置可否,隻是跟著祝斯寧走。 行吧。 祝斯寧不再多問,默認宗啟顥已經開口答應,與他坐下來一同吃早餐。 因為起得晚,為午飯留肚子,祝斯寧不會吃太多,反而是宗啟顥早朝前隻吃點墊肚子後,腦力高速運轉,熱量急速消耗,到這會肚內空空,已經餓得不行。 桌上大半東西都落入了宗啟顥口中。 吃完以後,祝斯寧以往是找點玩具打發時間,或是看些奇異誌怪小說消磨時間,不過現在宗啟顥在這裏,他也不好晾著客人一個人找樂子。 宗啟顥來找祝斯寧其實也是一時興起,等見到人以後,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對於如何與祝斯寧相處,還是拿捏不準。 很明顯,祝斯寧對於對於那些風雅之事一竅不通,經濟政務漠不關心,和從小就學這些,本職工作就是幹這個的宗啟顥聊不到一塊去。 兩人対座,更多的是相顧無言。 幸好沒過多久,就有宮人通報,王昭儀等一幹嬪妃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