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也很漂亮,亮了這麽多的燈,一定很繁華。”  皇宮是整座京城的中心,正是萬家燈火時,皇宮內最高的攬月樓外圍著一圈光帶,燦爛輝煌——  這是宗啟顥的盛世江山。  鬆散地應了一聲,宗啟顥搖了搖小酒盅,隻能從裏麵倒出幾滴來。  祝斯寧沒有留在這裏的意思,這一世,他就要孤獨一輩子了。  他不想逼迫,可是就這麽讓祝斯寧走,他又不甘心。  做了那麽多,還是求不得,他終於體會到前世祝斯寧有多麽絕望。  不過就像祝斯寧說的,這個沒有理所應當地需要回應,都是他的一廂情願,前世他讓祝斯寧嚐盡,這一世就當還給他了。  祝斯寧轉過頭,就看到宗啟顥斂目盯著酒盅裏那幾滴徐徐垂落的酒。  群星璀璨的夏季夜空,家家乞巧望月的節日,上弦月的月色稀稀拉拉輕薄得很,不算好看。  宗啟顥的眉眼低垂,些許隱藏在陰影裏,唯有鼻梁處一點高光。  如果做完任務,留下來好像也未必不可。  祝斯寧忽然生出這個念頭。  太衝動了,他想,卻還是抑製不住這個衝動,脫口就道:“如果我真的有前世,我一定很喜歡你。”  不管怎樣都喜歡,他注定要掉進宗啟顥這個大坑。  宗啟顥手中的瓷質酒盅骨碌碌地落地,在厚實的地毯滾了兩圈,叮叮當當撞倒其他東西。  “阿寧?你……你剛剛說什麽?”他猛地站起來,衝到祝斯寧跟前,“再說一次好不好?”  “如果我有前世,喜歡你也很正常,”祝斯寧說得很慢,“我剛才還想著,其實邊疆也不是很適合我這樣懶散的人生活,如果留下來,有吃有喝,整天閑著就是看小說玩遊戲打發時間,好像也不錯。”  而且宗啟顥隻要有時間就會陪著他,其實也沒那麽無聊。  雖然兩人不見得能聊到一塊去,但至少宗啟顥是花了心思。  宗啟顥激動道:“所……所以?”  祝斯寧卻反而慢慢冷靜下來,剛才看宗啟顥太過憂鬱,腦袋發懵就說了實話。  都說激動的人理智也會下降,現在輪到他套路宗啟顥了——  “你剛剛綁紅線的時候,沒有乞求姻緣,說明你自己覺得這個有沒有是無所謂的。”  宗啟顥:“……”剛才是想著人都要走了,留個念想罷了。  “想求的。”上次圍獵看祝斯寧頻頻抬頭望天,過後還看了些星象書,他就上心了。  為了這一天,他提前將積壓的公務都處理完畢,準備了那麽久,就是為了把人綁死,怎麽可能無所謂。  祝斯寧故意問:“不敢說出來,那你是要求誰的姻緣?”第61章   宗啟顥要求的,自然是和眼前人的姻緣。  “阿寧覺得還會有誰?”  祝斯寧轉過頭不去看他:“你不說我怎麽會知道。”  宗啟顥沒有再應聲, 而是自顧自地蹲下來, 脫了祝斯寧的鞋。  “喂, 你幹什麽?”祝斯寧慌了,他坑還沒挖好呢, 宗啟顥竟然直接繞過選了另外一條路。  宗啟顥拿起另外一條紅線,輕笑出聲:“綁了以後可就走不了了,阿寧。”  撩起褲子露出腳腕,鮮紅的絲線一圈一圈繞在雪白的皮膚上,宗啟顥綁得很認真, 將虛虛留了一截,這樣就不會太緊。  “這樣好鬆,感覺一定會掉。”祝斯寧開始發表意見, “我覺得可以再緊一點。”  宗啟顥意味不明地瞥他:“你確定?”  自己跳進來的, 要再緊一點, 就徹底綁死了。  再也走不掉。  祝斯寧眼神閃了閃:“這有什麽不好確定的, 鬆了我會被絆倒的。”  “都還沒能走呢, 就想這麽遠。”宗啟顥手指按著祝斯寧的腳腕,一點一點調整鬆緊。  宗啟顥的手指按在哪裏, 哪裏就有麻痹感, 祝斯寧不適別過脖子:“你快一點好不好, 差不多就行了。”  剛才說要調整的是他, 現在催的也是他。  宗啟顥剛想說些什麽, 餘光瞟到祝斯寧的腳趾全都蜷縮在一起。  原本要收回的手停了停, 轉而握住祝斯寧的腳腕,手指順著光滑的皮膚劃過。  祝斯寧的膝蓋微微顫動,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阿寧……”  “怎麽了?”祝斯寧轉過頭來,“你做什麽,還沒好嗎?”  宗啟顥話音一轉:“沒什麽。”  這些變化本人毫無所覺。  能呆到這份上,也是沒誰了。  宗啟顥笑了一下:“已經好了,你要不要試試?”難伺候些就難伺候些吧,都是他自找的。  “試什麽?這還能怎麽試?”祝斯寧扯了扯紅線,“這個會斷嗎?”  宗啟顥意味深長道:“你可以試試。”綁死了還想走,門都沒有。  隱約感覺有點危險,祝斯寧乖乖放下手,另開一個酒盅,灌下一大口。  宮裏平常配宴飲的酒都是花果酒,清甜潤喉,更像果汁,喝多不會醉人。  祝斯寧砸了砸嘴:“這什麽酒?”  “今年花期還沒到,這是去年的桂花酒。”宗啟顥拿起一個杯子示意祝斯寧給他倒上。  “挺甜的。”祝斯寧繞開宗啟顥的手,“不給,那邊還有,自己拿去,”  宗啟顥依言去食盒裏另找:“好像沒有了,去年的都喝完了,剩下的應該是年初的桃花酒,這個喝著一般……”  轉了轉手裏的酒盅,祝斯寧道:“我還沒喝過桃花酒,你拿過來給我看看。”  之前祝斯寧為了觀測紅血條,就說過要親一下宗啟顥看看,現在紅血條已經降到百分之二十,他還沒有拿出具體行動。  今晚怎麽也得試一次。  宗啟顥拎了兩個酒盅過來,給祝斯寧開了一個,自己另外再開個。  祝斯寧喝了一口,眼也不眨地看  著宗啟顥修長的手指按在另一個酒盅上,流暢地拔出木塞後晃了晃。  察覺到祝斯寧的目光,宗啟顥抬起頭:“怎麽不接著吃了?之前不是還硬要將剩下的荷葉雞帶上來?”  祝斯寧咬著酒盅瓶口,含糊不清道:“我覺得這個沒有桂花酒甜。”  宗啟顥將桂花酒盅重新推到祝斯寧麵前:“你喝這個吧。”  應了一聲,祝斯寧將手中的桃花酒盅遞過去:“你要不要試試這個?”  宗啟顥的那個開了還沒來得及喝,大喇喇地放著,映著天穹星月,流溢些許芳香。  挑了挑眉,宗啟顥沒有拒絕。  宗啟顥隻喝了一口,祝斯寧就迫不及待問道:“怎麽樣?還是桂花酒好喝吧?”  瞄了他手裏的桂花酒,宗啟顥無奈道:“是,合著阿寧覺得不好喝不想浪費就給我呢。”  紅血條分毫不動,祝斯寧不太滿意,盯著宗啟顥道:“才不是,你多喝點。”  “是是是。”宗啟顥沒有在這方麵多和祝斯寧爭辯。  他微微低著頭,解開衣領上方幾個紐扣,那裏被汗水浸透顏色變淡,透出些許膚色,隱約還能看到裏麵的肌肉輪廓。  祝斯寧隻看了幾眼,就撇開頭不敢再看了。  上次在浴池莫名其妙地流鼻血,就很丟人了。  要是在這裏再灑一次血……  祝斯寧選擇死亡。  他沒臉再和宗啟顥談戀愛了。  眼見宗啟顥桃花酒都要喝完了,紅血條還是沒有動一下,祝斯寧搖了搖自己還剩大半的桂花酒,蠢蠢欲動。  既然已經承認了,就不能慫,不如趁宗啟顥沒恢複太多力氣,兩人半斤八兩,說不定他還稍微占上風……  看見宗啟顥微微張著嘴,祝斯寧當即道:“我現在想親你一下。”  宗啟顥愣了一下,眼底滿是笑意:“原來阿寧已經準備好了。”  噫,宗啟顥還敢說他記仇,自己不是也還記著。  抄起酒盅一口氣灌入喉中壯膽,祝斯寧抓緊宗啟顥的肩,將唇貼近。  牙齒互相磕碰,柔軟的口腔有絲絲鐵鏽的味道,混合清甜的花酒香氣,還有微醺的草木香氣彌漫。  祝斯寧的親吻蠻橫無章,聽到宗啟顥的呼吸慢慢變得微弱,也不退出。  “阿寧……”宗啟顥在喘氣間隙發出氣音,上半身忽然發力,一手放在他的後脖處托住,反身壓住祝斯寧。  頭頂是繁星閃耀的銀河,還有宗啟顥深黑色的眼瞳。  祝斯寧心如擂鼓,隻是稍稍動一下,就會迎來更猛烈的進攻。  隻是單純的接吻並不夠,宗啟顥的手就沒閑著,拖著祝斯寧的手從後麵繞到耳垂,從他耳後劃過流連到脖頸。  祝斯寧的衣服很快就變得和宗啟顥一樣了。  甚至比他鬆散得還厲害,脖子被宗啟顥的手扣住,祝斯寧隻能無力任由宗啟顥宰割。  “桂花酒果然比桃花酒好喝。”宗啟顥低低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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