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顧陽被陸言帶去了酒會,人很多,有陸言的朋友,還有很多顧陽不曾見過的陌生人。顧陽有些拘謹,但在陸言鼓勵下,還是試著去和別人交談了。一個長相陰柔豔麗的年輕男人主動湊近他,嫉妒又輕視地看著他,說:“這就是陸總的情人?看著也不怎麽樣嘛。” 顧陽愣住,一時不知該怎麽響應……原來,他是陸言的情人啊?可他怎麽不知道? 他忽然想,對哦,他跟陸言算是什麽關係呢?陸言對他這麽好,難道是看上了他的臉?可是比他好看的人很多啊,就比如眼前這個男人。 陰柔男人諷刺:“長相一般,社交能力也不行,你到底有什麽好的?” 顧陽點點頭,深以為然,“嗯,你比我好看多了,也很會說話。” 陰柔男人以為他會惱羞成怒,鬧大了讓眾人都看到他失敗的禮儀,可怎麽都沒想到他會回這麽一句,眼睛澄澈晶亮,一臉的單純真誠,好像他真這麽覺得一樣。 陰柔男人:“……”他在反諷?還裝得這麽像,好有心機! 結果,顧陽沒被他氣到,反而是他被顧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噎得要命,偏偏對方還一副真誠誇他的表情,搞得他都說不出更惡毒的話來,隻能憤憤甩袖離開。 晚上,回到陸家別墅。 顧陽覺得陸言對自己的恩情太大,如果陸言想他做情人的話,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顧陽找到了報答的方式,就有些笨拙地撲到陸言身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貼上他的唇,青澀地吻著。 陸言怔住,第一反應以為顧陽喝醉了或者被下藥了,擰眉緊張地檢查他的身體狀況,但顧陽雙眼一片清明,除了親得臉紅,並沒有什麽異常。 所以,顧陽是自己想這麽做的。 陸言喉頭微滾,眸色暗沉,“陽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顧陽當然知道,知道不止,還點點頭說:“我也想喜歡你。” 他沒談過戀愛,也沒喜歡過誰,不知道談戀愛是要怎樣,但如果對象是陸言的話,他覺得可以試著去喜歡。等陸言不喜歡他了,他也會放手,大家好聚好散。 陸言聽到那句喜歡,一向溫和的表情難得不淡定了,眼睛更是亮得驚人,呆了一瞬之後,一手摟住顧陽的腰,一手抬起指間掠過細軟的短發,按住顧陽的後腦勺,用力往自己懷裏按,克製不住濃烈的感情瞬間釋放,深深地吻著顧陽。 舌尖破開齒關,肆意橫掃,攻略城池,幾乎可以說是吻得有些凶狠。 顧陽差點喘不過氣來,因為一個吻窒息。 他下意識掙紮,等陸言放開的時候,嘴唇又麻又痛,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了。 第一次接吻的顧陽懵了。 原來接吻是這麽凶殘可怕的事情嗎? 顧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兩腿發軟,幾乎站不住,還是陸言及時把人撈進自己懷裏,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 仿若一隻剛舔到點肉末,卻尚未饜足餓極了的凶獸。 陸言恢複了一點平日的溫和,眼底卻翻滾著幾近壓製不住的偏執欲念,燃著烈火,燒得渾身燥熱。他輕輕摩挲著顧陽微微紅腫的嘴唇,柔軟,濡濕,滋味還極其的好,讓人舍不得放開。 顧陽隻是想努力響應陸言的感情,卻不知怎麽的,迷迷糊糊很快就走到了結婚的一步。顧陽不管怎麽想,都覺得不真實。 但陸言太會哄騙人了,話說得也好聽,一套一套的。顧陽一個傻白甜當然鬥不過老狐狸,被牽著鼻子走了都沒發現,被騙了也樂嗬嗬幫忙數錢。 陸言說,會給陽陽時間,如果最後還是不喜歡他的話,可以離婚。 但怎麽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陸言好不容易碰到一個不管哪一處都符合自己喜好的人,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溫柔的紳士,克製掩藏住所有變態心思,用十足的耐心把人拐到手,現在陽陽終於有點喜歡他了,他怎麽可能放手。 死也不會離婚的。 永遠都不可能的。 但顧陽並不知道,他和陸言相處得很好,除了在某方麵尺寸不合之外,顧陽一點都不覺得結婚有什麽不好。每次他一說疼,陸言就會停下忍著,溫柔地吻著陽陽濕潤泛紅的眼角,舔去他的眼淚,輕聲哄著。 怕疼的陽陽頓時愧疚了,說自己沒事,然後——第二天就兩腿酸軟直打哆嗦,連床都下不來,看見陸言的臉就頭皮發麻,感覺屁股疼。 這也導致,顧陽一看到陸言露出變變態態的笑容,就嚇得縮脖子,條件反射掉頭想跑。但下一秒,就被一雙有力的胳膊摟住腰,跌入一個滾燙的懷抱。 可憐的陽陽想哭。 陸言也不想顧陽怕他的,但嚐到渴望已久的滋味了,那種令人戰栗的興奮酥麻就像電流通遍了全身,血液在沸騰,每一個細胞都躁動不安,克製隱忍了那麽久,籠子裏的野獸終於關不住,破籠而出,恨不得將美味的獵物拆吃入腹。 …… 沉沉地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顧陽醒來,整個人懵懵的,仿佛被鬼壓床,手腳酸軟,動都動不了。 隻記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至於夢裏是什麽內容。 顧陽突然狠狠地打了一個哆嗦,臉上染上漂亮的緋紅,還一路紅到了脖子根,心裏羞惱至極地大吼——是噩夢!!! 然後…… 他就去浴室……偷偷摸摸地洗內褲。 等洗漱換好衣服,走出房門,正好就聽到隔壁傳來的動靜,和坐在輪椅上的陸言對上視線。 陸言笑容溫柔,“陽陽,昨晚睡得好嗎?” 顧陽:“……” 心虛地飛快轉頭移開視線,耳朵紅了。 好個屁!他睡得一點都不好! 腿到現在還是軟的! 看到陸言的臉,軟得更厲害了! 都怪這個變態!!! 陸言並不知情,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顧陽拿早餐要冷掉了做借口,唰的一下溜掉。 陸言屈起手指,在輪椅扶手上敲了敲,垂眸沉吟,思索自己昨晚莫非做得有點過了?嚇到小金毛了? 這可怎麽辦,他可是什麽都還沒做呢。 陸言有些發愁,低歎一聲,猶豫著是不是該收斂點,把小金毛嚇跑了可怎麽辦。 於是,吃早餐的時候,陸言非常正經,活脫脫就是一個溫柔禁欲的紳士。其實,他一般也確實偽裝得很好,把自己的偏執陰鬱都藏得極深,麵對顧陽的時候,總是隻露出好的一麵。隻不過,偽裝起來的,偶爾不經意間總會有露餡的時候,有時候難免控製不住。 吃完早餐,陸言送顧陽去學校。 雖說是送,但其實就是司機開車,他們兩人坐在後座。陸言讓周姨準備了一些水果,三明治,小糕點,放在飯盒裏。 車後座裏,陸言把飯盒遞給顧陽,說:“陽陽課間餓的時候墊墊肚子,周姨多準備了一些,和同學分著吃。” 顧陽點點頭,乖乖接了過來,放進背包。早上上了兩節課之後,確實就餓了,忍不住去小賣部買麵包吃,不過選擇很少,很容易吃膩。周姨廚藝很好,做什麽都很好吃,光是想想,他就開始分泌口水,不想等課間,現在就想把它幹掉了。 雖然剛吃過早餐,但感覺現在就餓了呢。 顧陽小心翼翼地把背包抱在懷裏,一臉深情地看著包包——裏麵的飯盒。 好想吃。 坐在旁邊的陸言就這麽完美地被無視了,眼神逐漸變得幽怨。 到頭來,他竟然還不如個破飯盒重要。 有點點心疼自己。 陸言看向車窗外,再次發出了空巢老人一般的歎息。 顧陽聽到了,茫然地看過去,“陸先生,你怎麽了?” 陸言回頭,淡淡地瞥向顧陽懷裏的背包。 顧陽莫名警惕,抱緊了自己的小背包,仿若一隻護食的小動物,如果有尾巴的話,毛毛肯定全都炸起來了。 陸言壓了壓想上揚的嘴角,故意冷著臉,說:“沒什麽。” 顧陽猶豫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背包,抬頭看了看陸言,再低頭看自己的背包,又抬頭看陸言……心裏猜測,難道陸言剛才沒吃飽? 顧陽忍痛割愛,把飯盒拿出來,遞給陸言,說:“陸先生,給你吃。” 陸言微微挑眉,“你確定?” 他可是看到了顧陽看飯盒像看愛人一樣的眼神。 顧陽不忍看飯盒,用力點頭,小金毛一顫一顫的,陽光落在上麵折射出耀眼好看的金光。 陸言接過來了,輕輕敲了敲盒蓋,然後就又給回了顧陽,還順手擼了一把細軟卷翹的小金毛,心情很好地說:“陽陽吃,這是我特意讓周姨給你準備的。” 顧陽眼睛一亮,又把飯盒裝好,抱緊自己的小背包。 這次,陸言沒有嫉妒了。說到底,還是他在陽陽的心裏更重要。 堂堂一集團董事,也不覺得自己跟個飯盒吃醋有多幼稚。 車子一路開到了學校,時間還有點,早讀還沒開始。 下車前,顧陽轉頭一本正經又嚴肅地說:“陸先生,一定要乖乖吃藥,周末複健我會跟你一起去的,不能逃。” 陸言愣了一下,憋著笑,冷漠漠點頭,“哦。” 顧陽不放心,又一次強調,“我會在旁邊盯著你的。” (個_個) 陸言心裏都樂得開花了,但還是要穩住表情,不情願似的偏頭,“嗯。” 顧陽看著,覺得他肯定會不乖,就凶巴巴命令:“我中午打電話給你,開視頻看著你吃藥,你好好等著。” 陸言真的要憋不住了,連忙轉開頭,快速啞聲說:“知道了,快進去,要上課了。” 時間確實不夠了,顧陽隻好揮揮手跑進學校,一邊跑,一邊皺著眉毛憂愁地想,陸先生真是太不聽話了,我一定要好好監督他。 他心裏想的那個熊孩子陸先生,這會可是高興得笑彎了眼,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去。 前麵駕駛座的司機不經意間看到了,後背都發毛了,老板生氣有個毛病,越氣就笑得越燦爛,這都要笑成一朵花了,老板該不會是氣到想殺人了吧? 司機很嚴肅地想,自己是應該辭職,還是幫忙挖坑埋屍。 顧陽去到班上,把作業拿出來放在桌麵,準備交,飯盒則放進了桌兜裏。 離他最近的同桌陶子安突然動了動鼻子,兩眼放光地看向他,語調高昂仿佛吟唱,但聲音悄咪咪地壓低了,怕其他人聽見了也來搶吃的,“我親愛的摯友啊!你帶來了什麽極品美味?我願意用金子和你換!” 顧陽頓時被他逗笑了,“我這就是一盒好吃的,你用金子換,會不會太虧了?” 陶子安渾不在意,拍拍胸口道:“沒事,我身為異世之王,金子多的是。” 顧陽心想,這麽多,豈不是跟龍的金山有得一拚? 顧陽習慣了陶子安的中二,覺得他特別可愛,也沒放在心上,就說:“你也說啦,我們是摯友,我課間分給你吃,不要什麽金子。” 陶子安低低地應了一聲,似乎顧陽不收他的金子,他很失落,感覺頭頂都有無形的耳朵垂下來了。